第三十三章 秦府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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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员外，您怎么来了？”
许汉文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朝着那位华服中年男子打招呼。
想必此人应该是保安堂药铺的常客，所以许汉文显得份外殷勤，言语间看起来也颇为熟络。
“唉……”
秦员外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苦笑着嘀咕：“许大夫，这回你可得救救我的女儿啊，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癔症越发严重，精神也恍惚了许多，整天说闺房里有人在窥视她。”
“可是我派人里里外外的搜了好几遍，又每晚都派人守在她的房门口，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也不知是她的病情加重，还是有鬼怪在暗中作祟，总之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是鬼怪作祟！”
“更不是癔症！”
不等许汉文开口回应，法海却已经身形一恍，如同飞魂幻影般飘落在秦员外的身边，闪电般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略微打量片刻之后，沉声道：“观你脉搏孱弱，且周身有股淡淡的妖气萦绕，想来应该是长时间与妖为伍，身体被妖气所侵袭导致体质渐弱。”
“若小僧没有料错，暗中窥视令嫒的乃是一只小妖！”
“啊！”
原本秦员外被眼前这小和尚莫名的扣住手腕给吓了一大跳，心中不免有些怒火。
想他秦员外好歹也是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在财力上能够压他一头的，除了住在清波门的张员外，恐怕无人能及。
如今却被一个小和尚这般拖拽，心中哪有不怒之理。
不过一听对方所说的话，便知这小和尚肚子里有货，当场便疾声反问：“那按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要上灵隐寺请高僧来降妖才行？”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许汉文闻言连忙疾步上前，伸手指了指法海，介绍道：“前几日我这药铺被妖火所烧，便是这位小禅师替我灭了火。”
“论驱妖降魔的能力，他不输任何高僧。”
“秦员外只管将这位小禅师请回家去好生招待，那小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当真？”
秦员外有些将信将疑的扫视了眼前这位剑眉星目英俊不凡的小和尚一眼，但见他确实周身气质非凡，且一脸忠厚之像，不像是那种会骗人的江湖神棍。
再加上方才小和尚又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凌空虚渡的绝技，自然是令他不自觉的信服了几分。
“也罢，若小禅师真能替府上清净家宅，那本员外可以在城外的黄龙洞山上大兴土木，建造一个寺庙专供小禅师修行，如何？”
“此话当真？”
显然，这又是一个出乎法海意料之外的惊喜。
原本还以为今日到这保安堂药铺来是一趟亏本的买卖，无端送出那么多救命用的春阳融雪丹，心中还真有一些不舍。
不想转眼间就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恰好砸到了他的大光头之上！
试想他当初之所以离开金山寺，为的不就是积累人脉，将来把金山佛宗的分号开遍大宋每一片疆域吗？
杭州城作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古城，自然是开设分寺的首选之地。
而且如今居然有人自发兴修土木帮他建庙，作为交易也仅仅只是除一个小妖罢了。
这让法海分分钟有种登上巅峰成为人生赢家的错觉。
但好歹他也是修行之人，其定力自然非寻常凡夫俗子可及，当下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平和一些。
“当然是真的。”
那秦员外缓缓挣脱了方才法海攥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手腕之后，信誓旦旦道：“只要你能保我家宅平安，区区一间寺院又算什么？”
“我秦百万可是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缺那点钱吗？”
“如此……甚好。”
法海嘴角一扬，那俊郎的脸庞闪过一丝得意的浅笑，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就算这秦员外不承诺帮他建寺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踪这位秦员外，到他家去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方才看到秦员外的第一眼，法海就已经注意到了秦员外身上带点土腥味的妖气，与那日纵火烧毁保安堂药铺的妖气如出一辙。
“那就劳烦许大夫和这位小禅师随我去府上走一遭吧。”
“咱们有妖除妖，没妖治病，如何？”秦员外倒也确实谨慎，连许汉文也一并邀请了。
“无妨。”许汉文洒然一笑，应承了下来。
城南，秦府。
这秦员外原名叫做秦问天，祖籍乃是陕西人士，在晚唐时分迁入江南，此后在杭州城中落地生根，祖上原本就是生意人，做些南杂北货的买卖，倒也积累了一些钱财。
家中生意传到秦问天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是相当红火了。
秦问天是一个颇具商业头脑的人，从他二十五岁接手家里的生意以来，在将近十五年的时间里，他将家里的产业提升了一倍不止，由此前的南杂北货特色土产口买卖，延伸到酒楼赌馆，甚至是烟花柳巷也有些涉猎，其生意之广，遍布整个江南地区，是名副其实的大富豪。
因其日进斗金，腰缠万惯，故而时间一长，杭州的街坊邻居便给他起了一个秦百万的称号，反倒是他的真名鲜少再有人提及。
不过秦百万这个称号也只是乡邻们背地里饭后茶余的谈笑之资，明面上大家还是称他为秦员外。
这秦员外虽然事业上有所成就，人到中年也积累了不少的名望与财富，无奈家中人丁却并不是特别兴旺。
他活到四十岁有余，前前后后娶了四房妾室，但除了元配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外，其余的几个小妾都被街坊邻居嘲讽为“不会下蛋的母鸡”。
事实上这些年他的几个小妾也曾怀过胎，但最后却都因各种原因无疾而终，以至于人到中年，却只是养活了一个黄花闺女罢了。
如今秦百万也已经认命，只想好生将这女儿抚养长大，然后嫁个好人家，此生也就了无遗憾了。
哪料女儿才长到十六七岁就得了严重的癔症，时常夜里胡言乱语，说是有男子在她房中窥视，还常说洗澡的时候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她，但秦百万派人里里外外将她的闺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秦家小姐莫名其妙的半夜从闺房里爬起来，独自游荡到了黄龙洞的山脚下，在树林里整整游荡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天色破晓之后，赶路的行人在黄龙洞山下的树林里发现了她，这才被秦百万给接回家。
可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隐隐约约有人在召唤着她，于是她就随着召唤声离开了闺房，此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
看着日渐消瘦的独女，秦百万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次大夫，甚至还请了法师和道士来做法，但都于事无补。
直到前段时间听闻钱塘门的保安堂药铺有位许大夫医术精深，他这才找上门来求医问药。
许汉文得知了此事后，第一时间赶过去观察了秦家小姐的情况，经过详细的诊治，他同样也怀疑这是一种罕见的癔症，于是开了一些安神静气的药方给秦小姐服用。
那些药方虽暂时有些效果，但不出三五天的时间，秦小姐又会故态复萌，此事令精通医术的许汉文也是头痛万分。
不过这回带了法海小和尚一同前往秦府，许汉文心中反倒是安定了许多，从方才他拿出春阳融雪丹来救治那位垂死的病人，就已经凸显了此人胸中的大爱，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此人确实本事非同一般。
有他出手，想必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当一行三人到达秦府门口的时候，秦府的门口正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还伴有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人见状连忙推开人群疾步往府内走去，岂知刚一进入府中，立即看到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三人冲了过来，那架势如同疯子一般。
法海略微打量眼前的女子一眼，但见此女生得确实十分秀美，一双丹凤眼配上樱桃小嘴，纤细的眉毛如同江南水墨画般灵韵，虽说发髻有些紊乱，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秀丽的容颜。
在这名女子的身上，法海闻到了比秦百万身上更加浓郁的土腥味妖气，而且此女一双丹凤眼中布满了猩红色的血丝，整个瞳孔十分涣散，几乎没有什么神采。
如此法海更加断定，此女必定是长时间与妖魔同处，故而被迷惑了心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疾！”
见女子手持匕首朝着三人冲了过来，法海倒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以指作剑朝着少女的额头隔空点了点，一股柔和的佛气瞬间迸发出来，隔空击中少女的眉心。
佛气与道门的罡气有所不同，道门罡气是专破妖邪之气，相对来说比较霸道一点，而佛气则具备净化妖气的能力，力量更为柔和一些。
此女身上妖气虽浓，但她毕竟只是肉体凡胎，若是用道罡强行刺破她身上的妖气，那么连同她的肉体也会受到损害。
日后就算被救回来，恐怕心智也会永久性受损。
所以法海用了一股柔和的无形佛气刺入她的眉心，暂时先把她灵台的妖气镇住，之后再作打算。
那股佛气进入女子的眉心后，原本几近疯狂的少女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法海见状连忙身形一恍，化作一道残影飘飞至少女身旁，敏捷的一把将其搀扶住，然后交到了旁边那位呆若木鸡的丫鬟怀中。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不是叫你看好小姐吗？”
“她手中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她，万一小姐出了什么岔子，你负得起责任吗？”
秦百万见状连忙疾步上前，朝着丫鬟大声的呵斥起来，原本气质温润他此刻表现得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与方才在保安堂客客气气的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我……我……”
那丫鬟看起来年纪比小姐还轻，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乡下姑娘，方才的情形肯定也把她给吓坏了，如今又被老爷一通呵斥，想来心中感觉有些委屈，瞬间便红了眼眶。
“员外爷不要动怒，还是先把秦小姐扶回房中再说吧。”许汉文见状连忙上前替丫鬟解围。
“唔。”
既然这位名满杭州城的名医都发话了，秦百万就算胸中有怒火也不敢再朝着丫鬟撒，当下只好挥了挥手，示意丫鬟把人带回闺房中。
之后又转过身去扫视了法海一眼，原本那愤怒的脸庞上顿时又堆满了笑容，神情之间的转换简直行云流水，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生意人！
“方才幸亏有小禅师出手，否则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秦百万为人着实圆滑乖戾，看碟下菜的本事堪称一流。
原本在药铺里的时候对法海小和尚还有些冷漠，现在却瞬间变得满脸堆笑，与方才呵斥丫鬟时那怒不可遏的态度又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法海闻言不由得微微咧嘴笑了笑，笑容倒也确实有些敷衍。
显然他对于这种双标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但没办法啊，人家有钱，有钱人到哪里都是大爷！
“方才我已经观察过令嫒的情况了，她看起来虽有些消瘦，但并没有被妖气侵入脏腑，所以情况还算比较乐观。”
“只要把那只躲藏在贵府的小妖揪出来，那么令嫒的情况不出几天就会好转。”
“太好了！”
法海这番话对于绝望中的秦百万来说，简直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使得他瞬间便看到了生的希望。
“如此……小禅师打算什么时候做法？”秦百万眼珠子略微转了转，一脸好奇的询问。
“不必做法。”
法海却是摆了摆手，神秘的笑道：“等到入夜之后，咱们只需一招引蛇出洞的计谋，就能令那小妖自动送出项上人头！”
“秦员外，您怎么来了？”
许汉文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朝着那位华服中年男子打招呼。
想必此人应该是保安堂药铺的常客，所以许汉文显得份外殷勤，言语间看起来也颇为熟络。
“唉……”
秦员外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苦笑着嘀咕：“许大夫，这回你可得救救我的女儿啊，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癔症越发严重，精神也恍惚了许多，整天说闺房里有人在窥视她。”
“可是我派人里里外外的搜了好几遍，又每晚都派人守在她的房门口，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也不知是她的病情加重，还是有鬼怪在暗中作祟，总之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是鬼怪作祟！”
“更不是癔症！”
不等许汉文开口回应，法海却已经身形一恍，如同飞魂幻影般飘落在秦员外的身边，闪电般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略微打量片刻之后，沉声道：“观你脉搏孱弱，且周身有股淡淡的妖气萦绕，想来应该是长时间与妖为伍，身体被妖气所侵袭导致体质渐弱。”
“若小僧没有料错，暗中窥视令嫒的乃是一只小妖！”
“啊！”
原本秦员外被眼前这小和尚莫名的扣住手腕给吓了一大跳，心中不免有些怒火。
想他秦员外好歹也是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在财力上能够压他一头的，除了住在清波门的张员外，恐怕无人能及。
如今却被一个小和尚这般拖拽，心中哪有不怒之理。
不过一听对方所说的话，便知这小和尚肚子里有货，当场便疾声反问：“那按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要上灵隐寺请高僧来降妖才行？”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许汉文闻言连忙疾步上前，伸手指了指法海，介绍道：“前几日我这药铺被妖火所烧，便是这位小禅师替我灭了火。”
“论驱妖降魔的能力，他不输任何高僧。”
“秦员外只管将这位小禅师请回家去好生招待，那小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当真？”
秦员外有些将信将疑的扫视了眼前这位剑眉星目英俊不凡的小和尚一眼，但见他确实周身气质非凡，且一脸忠厚之像，不像是那种会骗人的江湖神棍。
再加上方才小和尚又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凌空虚渡的绝技，自然是令他不自觉的信服了几分。
“也罢，若小禅师真能替府上清净家宅，那本员外可以在城外的黄龙洞山上大兴土木，建造一个寺庙专供小禅师修行，如何？”
“此话当真？”
显然，这又是一个出乎法海意料之外的惊喜。
原本还以为今日到这保安堂药铺来是一趟亏本的买卖，无端送出那么多救命用的春阳融雪丹，心中还真有一些不舍。
不想转眼间就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恰好砸到了他的大光头之上！
试想他当初之所以离开金山寺，为的不就是积累人脉，将来把金山佛宗的分号开遍大宋每一片疆域吗？
杭州城作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古城，自然是开设分寺的首选之地。
而且如今居然有人自发兴修土木帮他建庙，作为交易也仅仅只是除一个小妖罢了。
这让法海分分钟有种登上巅峰成为人生赢家的错觉。
但好歹他也是修行之人，其定力自然非寻常凡夫俗子可及，当下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平和一些。
“当然是真的。”
那秦员外缓缓挣脱了方才法海攥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手腕之后，信誓旦旦道：“只要你能保我家宅平安，区区一间寺院又算什么？”
“我秦百万可是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缺那点钱吗？”
“如此……甚好。”
法海嘴角一扬，那俊郎的脸庞闪过一丝得意的浅笑，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就算这秦员外不承诺帮他建寺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跟踪这位秦员外，到他家去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方才看到秦员外的第一眼，法海就已经注意到了秦员外身上带点土腥味的妖气，与那日纵火烧毁保安堂药铺的妖气如出一辙。
“那就劳烦许大夫和这位小禅师随我去府上走一遭吧。”
“咱们有妖除妖，没妖治病，如何？”秦员外倒也确实谨慎，连许汉文也一并邀请了。
“无妨。”许汉文洒然一笑，应承了下来。
城南，秦府。
这秦员外原名叫做秦问天，祖籍乃是陕西人士，在晚唐时分迁入江南，此后在杭州城中落地生根，祖上原本就是生意人，做些南杂北货的买卖，倒也积累了一些钱财。
家中生意传到秦问天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是相当红火了。
秦问天是一个颇具商业头脑的人，从他二十五岁接手家里的生意以来，在将近十五年的时间里，他将家里的产业提升了一倍不止，由此前的南杂北货特色土产口买卖，延伸到酒楼赌馆，甚至是烟花柳巷也有些涉猎，其生意之广，遍布整个江南地区，是名副其实的大富豪。
因其日进斗金，腰缠万惯，故而时间一长，杭州的街坊邻居便给他起了一个秦百万的称号，反倒是他的真名鲜少再有人提及。
不过秦百万这个称号也只是乡邻们背地里饭后茶余的谈笑之资，明面上大家还是称他为秦员外。
这秦员外虽然事业上有所成就，人到中年也积累了不少的名望与财富，无奈家中人丁却并不是特别兴旺。
他活到四十岁有余，前前后后娶了四房妾室，但除了元配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外，其余的几个小妾都被街坊邻居嘲讽为“不会下蛋的母鸡”。
事实上这些年他的几个小妾也曾怀过胎，但最后却都因各种原因无疾而终，以至于人到中年，却只是养活了一个黄花闺女罢了。
如今秦百万也已经认命，只想好生将这女儿抚养长大，然后嫁个好人家，此生也就了无遗憾了。
哪料女儿才长到十六七岁就得了严重的癔症，时常夜里胡言乱语，说是有男子在她房中窥视，还常说洗澡的时候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视着她，但秦百万派人里里外外将她的闺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却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秦家小姐莫名其妙的半夜从闺房里爬起来，独自游荡到了黄龙洞的山脚下，在树林里整整游荡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天色破晓之后，赶路的行人在黄龙洞山下的树林里发现了她，这才被秦百万给接回家。
可是当她清醒过来之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隐隐约约有人在召唤着她，于是她就随着召唤声离开了闺房，此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
看着日渐消瘦的独女，秦百万自然也是心急如焚，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次大夫，甚至还请了法师和道士来做法，但都于事无补。
直到前段时间听闻钱塘门的保安堂药铺有位许大夫医术精深，他这才找上门来求医问药。
许汉文得知了此事后，第一时间赶过去观察了秦家小姐的情况，经过详细的诊治，他同样也怀疑这是一种罕见的癔症，于是开了一些安神静气的药方给秦小姐服用。
那些药方虽暂时有些效果，但不出三五天的时间，秦小姐又会故态复萌，此事令精通医术的许汉文也是头痛万分。
不过这回带了法海小和尚一同前往秦府，许汉文心中反倒是安定了许多，从方才他拿出春阳融雪丹来救治那位垂死的病人，就已经凸显了此人胸中的大爱，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此人确实本事非同一般。
有他出手，想必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当一行三人到达秦府门口的时候，秦府的门口正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还伴有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人见状连忙推开人群疾步往府内走去，岂知刚一进入府中，立即看到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三人冲了过来，那架势如同疯子一般。
法海略微打量眼前的女子一眼，但见此女生得确实十分秀美，一双丹凤眼配上樱桃小嘴，纤细的眉毛如同江南水墨画般灵韵，虽说发髻有些紊乱，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秀丽的容颜。
在这名女子的身上，法海闻到了比秦百万身上更加浓郁的土腥味妖气，而且此女一双丹凤眼中布满了猩红色的血丝，整个瞳孔十分涣散，几乎没有什么神采。
如此法海更加断定，此女必定是长时间与妖魔同处，故而被迷惑了心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疾！”
见女子手持匕首朝着三人冲了过来，法海倒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以指作剑朝着少女的额头隔空点了点，一股柔和的佛气瞬间迸发出来，隔空击中少女的眉心。
佛气与道门的罡气有所不同，道门罡气是专破妖邪之气，相对来说比较霸道一点，而佛气则具备净化妖气的能力，力量更为柔和一些。
此女身上妖气虽浓，但她毕竟只是肉体凡胎，若是用道罡强行刺破她身上的妖气，那么连同她的肉体也会受到损害。
日后就算被救回来，恐怕心智也会永久性受损。
所以法海用了一股柔和的无形佛气刺入她的眉心，暂时先把她灵台的妖气镇住，之后再作打算。
那股佛气进入女子的眉心后，原本几近疯狂的少女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法海见状连忙身形一恍，化作一道残影飘飞至少女身旁，敏捷的一把将其搀扶住，然后交到了旁边那位呆若木鸡的丫鬟怀中。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不是叫你看好小姐吗？”
“她手中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她，万一小姐出了什么岔子，你负得起责任吗？”
秦百万见状连忙疾步上前，朝着丫鬟大声的呵斥起来，原本气质温润他此刻表现得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与方才在保安堂客客气气的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我……我……”
那丫鬟看起来年纪比小姐还轻，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乡下姑娘，方才的情形肯定也把她给吓坏了，如今又被老爷一通呵斥，想来心中感觉有些委屈，瞬间便红了眼眶。
“员外爷不要动怒，还是先把秦小姐扶回房中再说吧。”许汉文见状连忙上前替丫鬟解围。
“唔。”
既然这位名满杭州城的名医都发话了，秦百万就算胸中有怒火也不敢再朝着丫鬟撒，当下只好挥了挥手，示意丫鬟把人带回闺房中。
之后又转过身去扫视了法海一眼，原本那愤怒的脸庞上顿时又堆满了笑容，神情之间的转换简直行云流水，不愧是见惯了世面的人生意人！
“方才幸亏有小禅师出手，否则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秦百万为人着实圆滑乖戾，看碟下菜的本事堪称一流。
原本在药铺里的时候对法海小和尚还有些冷漠，现在却瞬间变得满脸堆笑，与方才呵斥丫鬟时那怒不可遏的态度又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法海闻言不由得微微咧嘴笑了笑，笑容倒也确实有些敷衍。
显然他对于这种双标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但没办法啊，人家有钱，有钱人到哪里都是大爷！
“方才我已经观察过令嫒的情况了，她看起来虽有些消瘦，但并没有被妖气侵入脏腑，所以情况还算比较乐观。”
“只要把那只躲藏在贵府的小妖揪出来，那么令嫒的情况不出几天就会好转。”
“太好了！”
法海这番话对于绝望中的秦百万来说，简直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使得他瞬间便看到了生的希望。
“如此……小禅师打算什么时候做法？”秦百万眼珠子略微转了转，一脸好奇的询问。
“不必做法。”
法海却是摆了摆手，神秘的笑道：“等到入夜之后，咱们只需一招引蛇出洞的计谋，就能令那小妖自动送出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