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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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踩到什么了吧，达贝卡踉跄了一下，再抬头，却已经看不见那勒奇了。这不大正常，明明她们间只有几步之遥，突然走散？别说笑了。再说那勒奇的感官一向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的脱队？
“……那勒奇？那勒奇！”达贝卡极为谨慎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呼唤着。但是她没有听到回答，倒是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达贝卡敢肯定，在她往前走之前，地上的那个洞穴是不存在的。可它就是这样突兀地出现，仿佛一张不怀好意的大嘴，一口吞下了可怜的猎物。
早有预谋——这是她在跌落中，唯一的想法。
是那勒奇的玩笑吗？
是误入了塞加族的陷阱吗？
……那勒奇会不会丢下她不管呢？
想不到。
什么都想不到。
大脑擅自停止了思考。
虽然身体在翻滚着，但是因为地上覆盖了一层柔软的草，达贝卡并没有受伤，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她最后似乎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不，说是被某个力量阻止了运动也许会更恰当一些。她停了下来，茫然地抬起头，一下子就看见了墙壁上雕刻着的塑像。
一条尾巴被身体的重量压着，有点痛，于是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腕脚腕，没有扭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可以跑出去的。
如果那坡没有这样陡的话。达贝卡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来时的路回去的。
“不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但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至少达贝卡没看到其他活物。
“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那个声音自顾自发问，似乎本就没想得到回答一样。
达贝卡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于是她看着那个雕像，说：“不感兴趣。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想去做什么？外面难道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吗？”
虽然被逼问着，但达贝卡莫名地没感觉到一丝威胁。
“我的朋友还在外面。如果她找不到我，也许是会担心的。”
“也许？原来如此。你不信任她……不，或者说是不信任你自己——因为你不觉得自己值得别人关心。”
达贝卡沉默了。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但她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
开始结疤的伤口突然被人为地撕开，露出逐渐腐败的内里……可是没有恶意。
真是，太糟糕了。这里没有风，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干燥的土壤，除了背后坡上长着的草和那个雕像，什么都没有。
不自觉弯折的耳朵暴露了她的心情，也许对方注意到了这点。
“啊啊，这么容易就被动摇了吗？”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惜，“我本以为你们间的联系会更牢靠一点的。与其什么都靠自己，有时候也稍微、稍微依赖下别人嘛。如果被那个小姑娘知道你的想法，她一定会不高兴吧——因为你的不坦诚。”
“……还用不着你多嘴。”达贝卡暗自捏紧了拳头。
“你打不到我的——啊，时间好像要到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达贝卡难得地恼怒：“别想岔开话题！信还是不信，用得着你管吗？”
“当然啊，因为我就是神嘛。听说过神眷吗？过了几百年，好不容易选中一个，要是不信神的话，我可能会哭晕在这里喔？”
那个声音说着这样的话，却一本正经的样子，听上去根本不可信。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反正没人给你收尸。”
“啊啊，我都明示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懂吗？我说，你是我的神眷啊！我知道我只是个下位神祗，但被自己的神眷嫌弃什么的……传出去会被笑话的吧！绝对会被笑话的吧！”
听听，都开始撒泼了，这样的话语被传出去，也是会被笑话的吧？达贝卡面无表情地想着，这种神祗真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非常可靠！不信，你去问那个小姑娘啊？这些年，这座山头这片森林，可都是我护着的哦？虽然有那位大人在，但是祂总归是管不到这些的……才不是因为怕祂！是因为我的责任心非常强！而且我也非常善良！”
听着对方炸毛一般的辩解，达贝卡的内心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为了早点摆脱这种麻烦，达贝卡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所以呢？你辛辛苦苦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向我展示你的无赖？”
“你居然这样想吗？在你眼里我居然是个无赖吗？”对方听上去很受伤的样子，“太过分了吧！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大众认为的神明，但至少……至少我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前辈吧！我跟你一样，是娜依族的啊！”
“哦。”达贝卡冷淡而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她看见，雕像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有着和她相似的特征——尖尖耸立的耳朵，以及背后那两条细长的尾巴。
这位白发白胡子的“老前辈”一脸怨念地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啊！照理来说，知道自己是神眷，不应该变得欣喜若狂吗？”
达贝卡却反问道：“当神眷，有什么好处吗？我为什么要……欣喜若狂？”
“神眷，意味着你有很强的天赋，能比别人花更少的时间变得更强，最后还可以继承神位。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山神，但至少是被天道承认的神祗，特权还是有的！”自称“山神”的老头子这样苦口婆心地教育着她。
达贝卡的表情就没变过：“哦，所以呢？继承神位，啧，我不关心。”
老头子酸溜溜地说：“我懂我懂，你不就关心外面那个塞加族小姑娘吗？我告诉你啊，人家也是神眷，而且人家头上那个可是天道第三的上位神祗！虽然吧，像那种上位神祗所选出的神眷是不可能继承神位的，但人家能直接借用那位大人的部分神力啊！真论起来，那小姑娘可比你强多了，说不定人家以后会嫌弃你太弱了呢。”
达贝卡猛然抬头盯着他，她身边的空气一点点变冷。
可能是踩到什么了吧，达贝卡踉跄了一下，再抬头，却已经看不见那勒奇了。这不大正常，明明她们间只有几步之遥，突然走散？别说笑了。再说那勒奇的感官一向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的脱队？
“……那勒奇？那勒奇！”达贝卡极为谨慎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呼唤着。但是她没有听到回答，倒是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达贝卡敢肯定，在她往前走之前，地上的那个洞穴是不存在的。可它就是这样突兀地出现，仿佛一张不怀好意的大嘴，一口吞下了可怜的猎物。
早有预谋——这是她在跌落中，唯一的想法。
是那勒奇的玩笑吗？
是误入了塞加族的陷阱吗？
……那勒奇会不会丢下她不管呢？
想不到。
什么都想不到。
大脑擅自停止了思考。
虽然身体在翻滚着，但是因为地上覆盖了一层柔软的草，达贝卡并没有受伤，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她最后似乎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不，说是被某个力量阻止了运动也许会更恰当一些。她停了下来，茫然地抬起头，一下子就看见了墙壁上雕刻着的塑像。
一条尾巴被身体的重量压着，有点痛，于是她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腕脚腕，没有扭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可以跑出去的。
如果那坡没有这样陡的话。达贝卡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来时的路回去的。
“不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但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至少达贝卡没看到其他活物。
“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
那个声音自顾自发问，似乎本就没想得到回答一样。
达贝卡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于是她看着那个雕像，说：“不感兴趣。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想去做什么？外面难道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吗？”
虽然被逼问着，但达贝卡莫名地没感觉到一丝威胁。
“我的朋友还在外面。如果她找不到我，也许是会担心的。”
“也许？原来如此。你不信任她……不，或者说是不信任你自己——因为你不觉得自己值得别人关心。”
达贝卡沉默了。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但她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
开始结疤的伤口突然被人为地撕开，露出逐渐腐败的内里……可是没有恶意。
真是，太糟糕了。这里没有风，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干燥的土壤，除了背后坡上长着的草和那个雕像，什么都没有。
不自觉弯折的耳朵暴露了她的心情，也许对方注意到了这点。
“啊啊，这么容易就被动摇了吗？”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惜，“我本以为你们间的联系会更牢靠一点的。与其什么都靠自己，有时候也稍微、稍微依赖下别人嘛。如果被那个小姑娘知道你的想法，她一定会不高兴吧——因为你的不坦诚。”
“……还用不着你多嘴。”达贝卡暗自捏紧了拳头。
“你打不到我的——啊，时间好像要到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达贝卡难得地恼怒：“别想岔开话题！信还是不信，用得着你管吗？”
“当然啊，因为我就是神嘛。听说过神眷吗？过了几百年，好不容易选中一个，要是不信神的话，我可能会哭晕在这里喔？”
那个声音说着这样的话，却一本正经的样子，听上去根本不可信。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反正没人给你收尸。”
“啊啊，我都明示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懂吗？我说，你是我的神眷啊！我知道我只是个下位神祗，但被自己的神眷嫌弃什么的……传出去会被笑话的吧！绝对会被笑话的吧！”
听听，都开始撒泼了，这样的话语被传出去，也是会被笑话的吧？达贝卡面无表情地想着，这种神祗真的可靠吗？
“当然可靠！非常可靠！不信，你去问那个小姑娘啊？这些年，这座山头这片森林，可都是我护着的哦？虽然有那位大人在，但是祂总归是管不到这些的……才不是因为怕祂！是因为我的责任心非常强！而且我也非常善良！”
听着对方炸毛一般的辩解，达贝卡的内心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为了早点摆脱这种麻烦，达贝卡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所以呢？你辛辛苦苦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向我展示你的无赖？”
“你居然这样想吗？在你眼里我居然是个无赖吗？”对方听上去很受伤的样子，“太过分了吧！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大众认为的神明，但至少……至少我也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前辈吧！我跟你一样，是娜依族的啊！”
“哦。”达贝卡冷淡而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她看见，雕像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有着和她相似的特征——尖尖耸立的耳朵，以及背后那两条细长的尾巴。
这位白发白胡子的“老前辈”一脸怨念地看着她：“哪有你这样的啊！照理来说，知道自己是神眷，不应该变得欣喜若狂吗？”
达贝卡却反问道：“当神眷，有什么好处吗？我为什么要……欣喜若狂？”
“神眷，意味着你有很强的天赋，能比别人花更少的时间变得更强，最后还可以继承神位。虽然只是一介小小山神，但至少是被天道承认的神祗，特权还是有的！”自称“山神”的老头子这样苦口婆心地教育着她。
达贝卡的表情就没变过：“哦，所以呢？继承神位，啧，我不关心。”
老头子酸溜溜地说：“我懂我懂，你不就关心外面那个塞加族小姑娘吗？我告诉你啊，人家也是神眷，而且人家头上那个可是天道第三的上位神祗！虽然吧，像那种上位神祗所选出的神眷是不可能继承神位的，但人家能直接借用那位大人的部分神力啊！真论起来，那小姑娘可比你强多了，说不定人家以后会嫌弃你太弱了呢。”
达贝卡猛然抬头盯着他，她身边的空气一点点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