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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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想着绝对不能睡着，但达贝卡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合上了双眼。而原先一直缩在她身边的那勒奇则突然抬头，无声地笑了笑。
是睡着了吗，达贝卡？明知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回答自己，她还是做出了口型。
真好啊……她眯起眼。如果可以的话，那勒奇其实很想抱着达贝卡一起睡觉——不不不，就朋友的身份来说，这好像太过了点，或许是会吓到她的。
当年，她和玛图奇，是否也是像现在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那勒奇无法说清楚，谁也没法说清楚。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了，而另一个偏偏又去了其他世界。
她扬起头，注视着夜空和星星。和达贝卡正好相反，她现在清醒得很，足够坚持到日出了。那勒奇现在要做的，就是别错过唤醒达贝卡的时间。
她看见达贝卡的耳朵在微微抖动着，强忍住了触摸的冲动，转而碰了碰自己的耳朵。达贝卡的两条尾巴像是拥有着各自的思想一样，尾尖弯向相反的方向，安静地依附着岩壁。她没敢乱动自己的尾巴，那可是保暖的好工具。
说起来，娜依族的尾巴都这么细长的话，果然是不能拿来御寒的吧？那勒奇想着，这样冬天会很吃亏啊，尤其是她说自己的家乡冬天通常会很冷。
在胡思乱想中，那勒奇瞥见了一抹红色。她的目光追寻过去，看见被染红的一小块天空。是太阳的光芒啊，她想着，轻轻推了推达贝卡。
达贝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和自己凑得极近的那勒奇，立刻清醒了很多，不大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吗？达贝卡不禁想着，悄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那勒奇。
“快看，达贝卡！”那勒奇则很自然地牵起了达贝卡的手，“是日出啊。”
“嗯，是……”达贝卡望着天空的边缘，浅浅地笑着，“是日出啊。”
达贝卡曾经看过日出，在纪录片里，在偶有的失眠的夜里。她坐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天边浮现的逐渐浓艳的橙红。
只是涟城的天空常年被一层灰尘笼罩，那太阳的红色也因此变得灰蒙蒙的。而这里，塞加族部落澄澈的天空中，她所看见的仿佛就是太阳本真的颜色。
这是在那些所谓的大城市里看不见的景色，在他们真正采取行动治理环境之前。每天都只会纸上谈兵，提出空洞宽泛的没有营养的建议，居然还没有换人，居民们还真是好脾气啊。
观赏了日出的壮丽景色，那勒奇又显现出极高的兴致，拉着达贝卡走到山顶上突出的一小块平台一样的地方。
“达贝卡你不恐高吧？”她语气轻快，“往下看！啊不……是那边喔！”她伸出的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最终指向一个确切的方向。
达贝卡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仔细观察了好久，才看见那蔚蓝海面上不起眼的一个小黑点。
“那是……岛屿吗？”
“挺像的啦，可我觉得不是呢。”那勒奇歪头看向达贝卡，“我之前也以为是座岛屿来着。可是，哪有会变位置的岛啊？”
“变位置？”达贝卡收回了视线，惊讶地问出了声。
那勒奇笃定地点头：“对，是变位置哟。有时还会突然玩失踪呢，怎么找都找不到。”
“会不会是某种大型鱼类……”达贝卡只说了一半便住嘴了。哪种鱼类有这样的耐心，一连很长时间都静静地待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表现得毫无生气呢？
再说，那样大的动物……得生长多少年啊？在生理学上也不太说得通吧。
“管它是什么呢！”那勒奇笑着，大尾巴欢快地甩动着，“只是想让你看看，并没有询问你的意思哦？有些东西呀，知道了真相后反而会丧失掉原先朦胧神秘的美感。”
达贝卡深以为然。她原先真的相信过一些神话传说，也有过一点点幻想，但那些都被后来看的科普读物击得粉碎。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她好像失去了“做白日梦”的能力。
很响亮的一声“咕噜”，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达贝卡被吓到了。她转过头，看见好友颇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啊……我好像有点饿了呢……”那勒奇尴尬地挠挠头，“真扫兴啊。平日里作息太规律也不是什么好事呢，在突发奇想做其他事情时被打扰到……真令人沮丧。”
听到她的话，达贝卡也突然有了饿的感觉。
“那就走吧？”她说，拉着那勒奇走，“刚好我也是，时间看上去也不早了。”
那勒奇长时间盯着达贝卡的脸，那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研究对方说的是否是真话一般。但是她到底看不出什么，抖了抖耳朵，及时拉住了差点下滑的达贝卡。
在她们顺利抵达山脚后，有一个娜依族模样的老人从旁边茂盛的草丛中悄悄探出了头。
“达娜（“娜”是娜依族中长辈对女性晚辈的昵称）——希望这一称谓习惯没有改变。我所能弥补你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猫又摸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呢，但愿那根‘线’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当她终于愿意拿自己的私事打扰你时，那就是你们真正交好的时候。毕竟啊，”猫又望着那勒奇的背影，“他们那样的人，总是不坦诚的——叫他们坦诚，简直就是叫他们直接向爱人告白一样困难。呵呵……但是这个孩子呢，想必是那位大人终于意识到这点，所做出的最重要的改变吧？只是不知道，另一个叫作玛图奇的孩子……”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预言者的预言者，塞加族最适合当猎手的女孩——那勒奇。”
然而他立刻又笑起来：“嘛嘛，那个孩子大概是他们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吧，在不借助于任何外物的情况下。勉强有了点自保能力啊，虽说跟我们这些卑微的家伙比起来还是没差。”他愉快地送走了那两个孩子，又回到自己简陋的居所。猫又已经采纳了达贝卡的建议，铲除了坡道上的那一层康纳草。
“这样，也许会有更多人来陪你聊天呢。”她如是说道。
今天的山神大人也在努力与孤独作斗争呢。
尽管想着绝对不能睡着，但达贝卡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合上了双眼。而原先一直缩在她身边的那勒奇则突然抬头，无声地笑了笑。
是睡着了吗，达贝卡？明知这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回答自己，她还是做出了口型。
真好啊……她眯起眼。如果可以的话，那勒奇其实很想抱着达贝卡一起睡觉——不不不，就朋友的身份来说，这好像太过了点，或许是会吓到她的。
当年，她和玛图奇，是否也是像现在这样相互依偎着取暖的？那勒奇无法说清楚，谁也没法说清楚。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了，而另一个偏偏又去了其他世界。
她扬起头，注视着夜空和星星。和达贝卡正好相反，她现在清醒得很，足够坚持到日出了。那勒奇现在要做的，就是别错过唤醒达贝卡的时间。
她看见达贝卡的耳朵在微微抖动着，强忍住了触摸的冲动，转而碰了碰自己的耳朵。达贝卡的两条尾巴像是拥有着各自的思想一样，尾尖弯向相反的方向，安静地依附着岩壁。她没敢乱动自己的尾巴，那可是保暖的好工具。
说起来，娜依族的尾巴都这么细长的话，果然是不能拿来御寒的吧？那勒奇想着，这样冬天会很吃亏啊，尤其是她说自己的家乡冬天通常会很冷。
在胡思乱想中，那勒奇瞥见了一抹红色。她的目光追寻过去，看见被染红的一小块天空。是太阳的光芒啊，她想着，轻轻推了推达贝卡。
达贝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和自己凑得极近的那勒奇，立刻清醒了很多，不大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吗？达贝卡不禁想着，悄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那勒奇。
“快看，达贝卡！”那勒奇则很自然地牵起了达贝卡的手，“是日出啊。”
“嗯，是……”达贝卡望着天空的边缘，浅浅地笑着，“是日出啊。”
达贝卡曾经看过日出，在纪录片里，在偶有的失眠的夜里。她坐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天边浮现的逐渐浓艳的橙红。
只是涟城的天空常年被一层灰尘笼罩，那太阳的红色也因此变得灰蒙蒙的。而这里，塞加族部落澄澈的天空中，她所看见的仿佛就是太阳本真的颜色。
这是在那些所谓的大城市里看不见的景色，在他们真正采取行动治理环境之前。每天都只会纸上谈兵，提出空洞宽泛的没有营养的建议，居然还没有换人，居民们还真是好脾气啊。
观赏了日出的壮丽景色，那勒奇又显现出极高的兴致，拉着达贝卡走到山顶上突出的一小块平台一样的地方。
“达贝卡你不恐高吧？”她语气轻快，“往下看！啊不……是那边喔！”她伸出的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最终指向一个确切的方向。
达贝卡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仔细观察了好久，才看见那蔚蓝海面上不起眼的一个小黑点。
“那是……岛屿吗？”
“挺像的啦，可我觉得不是呢。”那勒奇歪头看向达贝卡，“我之前也以为是座岛屿来着。可是，哪有会变位置的岛啊？”
“变位置？”达贝卡收回了视线，惊讶地问出了声。
那勒奇笃定地点头：“对，是变位置哟。有时还会突然玩失踪呢，怎么找都找不到。”
“会不会是某种大型鱼类……”达贝卡只说了一半便住嘴了。哪种鱼类有这样的耐心，一连很长时间都静静地待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表现得毫无生气呢？
再说，那样大的动物……得生长多少年啊？在生理学上也不太说得通吧。
“管它是什么呢！”那勒奇笑着，大尾巴欢快地甩动着，“只是想让你看看，并没有询问你的意思哦？有些东西呀，知道了真相后反而会丧失掉原先朦胧神秘的美感。”
达贝卡深以为然。她原先真的相信过一些神话传说，也有过一点点幻想，但那些都被后来看的科普读物击得粉碎。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她好像失去了“做白日梦”的能力。
很响亮的一声“咕噜”，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达贝卡被吓到了。她转过头，看见好友颇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啊……我好像有点饿了呢……”那勒奇尴尬地挠挠头，“真扫兴啊。平日里作息太规律也不是什么好事呢，在突发奇想做其他事情时被打扰到……真令人沮丧。”
听到她的话，达贝卡也突然有了饿的感觉。
“那就走吧？”她说，拉着那勒奇走，“刚好我也是，时间看上去也不早了。”
那勒奇长时间盯着达贝卡的脸，那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研究对方说的是否是真话一般。但是她到底看不出什么，抖了抖耳朵，及时拉住了差点下滑的达贝卡。
在她们顺利抵达山脚后，有一个娜依族模样的老人从旁边茂盛的草丛中悄悄探出了头。
“达娜（“娜”是娜依族中长辈对女性晚辈的昵称）——希望这一称谓习惯没有改变。我所能弥补你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猫又摸摸并不存在的胡子，“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呢，但愿那根‘线’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当她终于愿意拿自己的私事打扰你时，那就是你们真正交好的时候。毕竟啊，”猫又望着那勒奇的背影，“他们那样的人，总是不坦诚的——叫他们坦诚，简直就是叫他们直接向爱人告白一样困难。呵呵……但是这个孩子呢，想必是那位大人终于意识到这点，所做出的最重要的改变吧？只是不知道，另一个叫作玛图奇的孩子……”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预言者的预言者，塞加族最适合当猎手的女孩——那勒奇。”
然而他立刻又笑起来：“嘛嘛，那个孩子大概是他们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吧，在不借助于任何外物的情况下。勉强有了点自保能力啊，虽说跟我们这些卑微的家伙比起来还是没差。”他愉快地送走了那两个孩子，又回到自己简陋的居所。猫又已经采纳了达贝卡的建议，铲除了坡道上的那一层康纳草。
“这样，也许会有更多人来陪你聊天呢。”她如是说道。
今天的山神大人也在努力与孤独作斗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