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悠闲骑虎去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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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汤需要时间，山有凤趁这时间做别的菜。等高汤煮好后，山有凤在陶罐中放入莲藕，注入开水至八分满，加上盖子摇一摇，预热个一分钟后倒出水分，再放入莲子、姜片、十克红枣、芹菜梗和大概三毫升的食用油，倒入高汤至八分满，烧至沸腾后转小火焖上。
除了云雾虾仁和天水肘子，其它的菜也是家常菜，只不过烧制方法不同，到菜肴端上桌时，赫连玥跟赫连蕴澜敷衍地说了一句客气话后，便吃得那叫一个不客气！
山有凤用干净筷子为赫连蕴澜夹了一筷子虾仁道：“双莲汤刚用小火焖上，一个时辰才能熟透，得再等会儿。肘子你今天就不要吃了，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顾不得形象和风度、吃得满嘴是油的赫连玥，看着吃下山有凤所夹之菜的赫连蕴澜惊叫道：“二哥你不是从不让人布菜、也不吃别人为你夹的菜吗？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啊？这样？山有凤愣了下，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知道，我在家里为家人夹菜夹惯了，真是——”
赫连蕴澜却打断她：“无妨。”
无妨？还无妨？这意思是鼓励山有凤继续为他夹菜？赫连玥见鬼似的看着他，又看看山有凤，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换，直到赫连蕴澜向他扫来不是眼刀却胜似眼刀的一瞥，才继续用美食堵他自己的嘴。
山有凤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赫连玥道：“八王爷，请为小女子出个高招儿吧？”
赫连玥道：“这还不简单，我陪你去！要是还不放心，让二哥也去，我们俩一起帮你看着菜，任何人——哪怕一只老鼠都不让靠近！如何？”
山有凤心道我在厨房累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八王爷果然聪明，我真是来对地方找对人了！那到时就有劳两位王爷了！”
“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事后再做一顿丰盛大餐犒劳我的胃就行！”
“没问题！”山有凤起身道，“你们吃着，我去看看汤！”
看赫连蕴澜一直垂目没说话，待山有凤走后，赫连玥才道：“二哥，你不反对我这个主意吧？”
赫连蕴澜瞥了他一眼：“你确定皇上会留你一起吃饭？”
“呃……”被看穿了，“果然还是二哥了解我！我们在御厨房帮忙，皇上没理由到吃饭时还赶我出宫吧？”
赫连蕴澜道：“有理。”
将汤里放入一克食盐搅匀，撒上葱花，山有凤端来双莲汤，捧一碗到赫连蕴澜面前道：“趁热吃，这清香双莲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所以一定要吃完！”
又把另一碗端给赫连玥，“天已黑透，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吃着，不用送我，不然汤凉了不好喝，若谁白费我的心思和劳力，我就跟谁急！”
山有凤说完便转身出去，临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对了，还是试一下毒再吃吧，毕竟刚才我们都不在厨房，免得有人下药！”
赫连玥目瞪口呆：“警戒心这么强，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哥，你说她像是从乡下来的村姑么？为什么我看她哪儿哪儿都不像？”
赫连蕴澜淡淡道：“你还是试下好，免得被我连累！”
“也是，你在战场上杀那么多人，肯定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混进宫不容易，但混进你的王府应该不成问题，没准儿哪个黑暗的角落就有双眼睛盯着你呢！”
“不吃的话你可以走了。”赫连蕴澜依然语气淡然，赫连玥却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端碗就吃，“哎呀烫烫烫……”
两人刚吃上几口，赫连玥正醉心地品尝美味，山有凤忽又折回问道：“对了，既然你们都是王爷兄弟，可知六王爷把我家皓带到哪儿办差去了？又是什么时候回来？”
赫连玥愣了下没答话，赫连蕴澜却简单应道：“不知。”
山有凤叹口气：“唉，那算了，等明天从斗兽场回来，我自己去六王府打听吧！”
“办差？”看她再次离开，赫连玥诡笑道：“二哥，难怪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原来你在帮六哥对山有凤瞒着他的真实身份！”
赫连蕴澜继续以勺舀汤不说话。赫连玥道：“这是默认吧？你说你们，何必瞒着她呢？是不是六哥以前刚认识她时就隐瞒身份的？”
见赫连蕴澜还是不说话，他又继续道：“可现在皇上已经知道她是六哥的女人，也没有表示反对，何况人都来京城了，早晚要嫁进六王府，这时候还瞒着，有意义吗？”
“八弟，”赫连蕴澜终于开口，“这是六弟的意思，既然他想这样做，顾念他残腿的份上，成全一下他。虽然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毕竟不是费力之事。”
赫连玥点头：“二哥放心，顺手做的小事而已！”
赫连蕴澜最后叮嘱一句：“不要告诉皇上。”
~
从安王府回来，杨赛娥打趣山有凤：“姐们儿，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惹上桃花被人缠住了？”
山有凤笑：“可不是咋的，一步一朵桃花，桃花运旺盛得像进了桃花岛！今天一次跟两个大美男吃饭，多得我消受不起！下次把你带上，咱们分一分！”
“切！你当人家是切糕么？别到时被安王妃找上门来打断腿！咱们可是小地方来的，谁会扯闲事为咱们作主？天下英俊的男人多的是，名草有主的，咱不稀罕。”
“有个屁的主！”山有凤说到这儿有些疑惑道，“话说康王最小没有婚配也就罢了，为毛儿安王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王妃？”
杨赛娥惊讶道：“安王还没娶妃？”
“可不是，别说王妃，整个王府除了厨房里有两个妇人，我今天就没看到一个女人！估计连他家的老鼠都是公的！”
杨赛娥笑了笑：“也许是人家在后院儿没出来呢！”
山有凤摇头：“不是。他以将军的身份去天水村时，就亲口说过他没有将军夫人！”
杨赛娥撇嘴：“没有将军夫人，有王妃！”
山有凤看着她笑道：“你怎么跟我嫂子一样精？”
“还真有？”
“没！那个妖精康王说安王妃还没娶进门，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成为他的二嫂。我看，你是有机会的，不如主动出击，没准儿能成为安王妃，到时我也能沾光，万一我和皓在京城开酒楼，你们安王府就是我最大的后台！嘻嘻！”
杨赛娥嬉笑：“你傻了！最有权势的人非皇上莫属，听说皇上还没立后，我看皇上对你天水居士的印象应该不错，你要是自己再加把劲儿，还用拉别人做靠山？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别扯犊子了，我只要我的皓！我家皓不嫌弃我是农女，也不嫌弃我言行粗鲁让我改，他是最爱我山有凤的男人，我才不会为了权势把这么好的男人丢了呢！不管是安王还是什么王，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何况是皇上？别看咱出身低，可咱要求高，咱的男人，只能有咱一个女人！我家皓既美貌，还脾气好有品行，更是一生只娶我一人，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完美好男人我不要，我去争抢别人吃剩的残渣？我脑子有病还差不多！”
“哈哈哈！”杨赛娥大笑，“这个形容得妙！姐们儿，咱俩可是同类人，你都不要，我会去抢么？人家权势大，咱们背景小，能阻止人家一个个往家带女人么？别到时咱们反成了被别人阻止的眼中钉！就咱这身份？还正王妃？能有个侧妃的名号就是烧高香了！所以啊，有尊贵身份地位高的人，都不是咱碟儿里的菜，省点儿心吧！”
山有凤赞赏道：“看来你的头脑到了京城还是保持着清醒的，不过，如果一两年后，你若还不会迷失方向，那才叫令人敬佩！”
“放心吧，绝对能经得住考验！”
山有凤没说话，这一点，很难说。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被有权势的人欺辱时，她就会渴望得到权势。
得到权势后，她就更加切身体会到权势带来的更多好处，所以会拼命结交同样有权势或比自己权势更大的人，一是为保住自己的地位，二是为了继续往上爬，获得更高更大的权势。
殊不知，爬得越高，落下时，摔得就越惨！
第二天，杜毅将山有凤送到密山，看着她轻而易举地进了山林。山有凤不想浪费，便在山顶就地站立，闭上双眼，心中不停默念练功之语，修炼之欲的意志力，使气流缓缓生发并在身周聚集，感受到气流随着缓缓旋转越聚越多，她放任着它们——不放任也不行，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控制它们、没有能力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倒下的方向，只能任由它们带领，顺从它们的指引。
当气流往一个方向形成拉力时，山有凤毫不犹豫“咚”的一声直直倒下，腿都不带打半点儿弯的。
清泉池里的水在午时之前都是红色，在她进入沉睡之时，流向山林千棵丹树。
醒来之时，已是午时最后一刻，山有凤扑在池边捧水而饮，虽然颜色有些恐怖，但味道依然甘甜，如同丹果。吃多了丹果，喝多了丹水，竟也不再觉得这水有什么诡奇。午时一过，丹泉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成了清泉池，水中的那块玉石也由黑色再次恢复成白色。
静坐一刻钟，山有凤吃下几十颗丹果，又喝足清泉池的水，这才屈起食指入口，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彻山林，哨声刚落，一声虎啸过后，成年猛虎小牙儿跳跃而来，扑向山有凤！
山有凤一侧身，待它落地，才抱抱它的虎脑笑道：“小牙儿，我怎么感觉你在山中待了几天后，变得特别精神也更加灵敏矫健？”
小牙儿的虎脑在她臂弯里蹭了蹭，山有凤从一棵树上摘下铁链拿在手中道：“小牙儿，下山！”
说着，聚集意念，抬脚向山下冲去！
随着意念越来越强，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跨度越来越大，离地越来越高！
风声从耳边呼过，山有凤在半空中不断脚踏树干落脚。
还好半山腰下的树木不同于上面的丹树，长得都很高大，有充足的空间，不然她非得撞树不可！
可即使如此，速度提起的山有凤到山下时也已经收不住脚，“嘭”的一声，直直撞向马车外车厢！
“轰！”
马车倒了！
马儿也被连带着摔倒在地！
山有凤捂着胳膊直叫唤：“哎哟我滴娘啊！我滴个亲娘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杜毅看着被撞得翻倒在地的马车，愣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什么情况？冲下山的凤姑娘竟然把马车撞倒了？这、这……
下山猛虎小牙儿冲到山有凤跟前，呆望着她不动，眼神中似乎也含着些许愣怔。
“尼玛幸亏拿胳膊挡着脑袋，不然不又撞得起大包？这脑袋后面的大包还没消，若前额再撞出一个，那好了吧，对称！”山有凤爆着粗话从地上爬起来，“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刚反应过来的杜毅忙问道：“凤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把马车弄起来！”好奇怪，虽然胳膊疼了一阵，可完全没受伤。
两人齐力扶起马车，山有凤将铁链套上小牙儿的脖子道：“小牙儿，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最为惬意，但我要带你下山一趟，所以你就再委屈一次，等满足皇帝的好奇之心后，我再送你回密山。”
在她面前依然乖巧的小牙儿，任她套上铁链。
一人一虎上了马车，杜毅赶车回城，送山有凤回院后，才出门瞅着机会从恒王府后门进入府中。
赫连皓听了他的详细禀报，目光直视密山的方向，久久不语。
二哥为了避免皇上对他们俩起疑，一直尽量少来恒王府，可如今却为了自己不再避嫌地频频前来。
若皇上不信任他们，别说他是残废之身，就算是他瘫痪在床，只要他手中有府兵，恐怕结果也是一样。
凤儿昨晚在安王府待了几个时辰，还亲手为安王做了美食，这本是他一心一力促成，他该高兴不是吗？可为什么胸口这么痛？即使手指用力揪它，都不及内里的万分之一痛？
知道八弟康王也在时，他的心里竟又轻舒一口气，明明他一心想促成他俩，可又好害怕他们单独相处一室，生出男女之间的别样情意！
还有皇上，他竟然邀约凤儿看斗兽，还要凤儿为他做美食，更是要求凤儿穿女装，这种种表现，难道不是对凤儿动心思的征兆吗？可他的目的，定非仅仅喜欢她，而是通过她，将矛头对准他和二哥。他忌惮二哥在军中的威望和他手中的兵权，可又需要他在北边或西部边境发生战乱时为国征战，这是他最为恼火怄心的地方，军中将士都是二哥的人，即使他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将军，只要人是从军中选出，都依然出自二哥麾下；如果他重新征召，也需要从军队中摸爬滚打、从战场上锻炼培养，获取实战经验，而这，依然离不开二哥所握的军队！
二哥问我离火是谁，凤儿，我更想知道你口中呼唤的离火老大哥是谁，可我现在却不能去找你、去问你，连见你一面都不能！三年多了，我没有一日不思你，没有一夜不想你！三年多了，你应该更加美好！
是的，你一定更加美好，不然皇上也不会明知你是我的女人，还以你天水居士的身份提出这么多要求！
凤儿，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
从密山回来后的山有凤对杨赛娥道：“你也憋闷不少天了，今天我和小牙儿看家，你自己先出去逛逛玩玩吧！”
“行！”杨赛娥也不假意推脱，“我去到处走走，顺便打探些京都的消息，免得咱们这初来乍到的两眼一麻黑，到时吃亏了都不知道！”
山有凤乐了：“说得极为有道理！多看看道路，最好能画个详细的路线图。咱们不惹事儿，不代表事儿不惹咱们，到时也好知道怎么能最快跑路脱身！”
“哈哈哈！有理！我这就去！”
山有凤带着小牙儿到处转了一圈儿，自己也跟着它一起熟悉一下新环境，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仔细看整个宅子。这个临时新家也是院落式布局，主体建筑都是单层，有前后两部分，前部是外宅，后面是内宅，有两个庭院，算是民居中的中型住宅。
住宅内部依然是土地面、土墙，门窗也很简单，门是单扇或双扇的版门，门上无窗。窗是斜置方格或竖置菱形格，建筑是土木混合结构，后墙为承重墙，前檐用檐柱。
杜毅在杨赛娥走后，也出了门，山有凤不过问，听杨赛娥说他在托人找差事。既然他想留在京城、到时再一起回世宁城，那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家就是相互帮助扶持的一家人。
当晚，回到家的杨赛娥刚进院子就嚷嚷起来：“姐们儿，姐们儿，你猜今天京都百姓满城都在谈论谁？”
端菜上桌的山有凤道：“不管是谁，先吃饭再说！”
杨赛娥立即惊喜大叫：“哇，终于又能吃上你做的饭菜了，真是太好了！走了一路，你又进山待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进宫又是去安王府的，我都好多天没吃到一顿好饭！”
“杜大哥回来的早，是他买回的菜，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山有凤说着招呼道：“杜大哥也赶紧上桌，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毅笑着坐到桌边，他都闻香味儿闻半天了！
虽然在世宁城吃过她教给福满楼的菜，但那都是胡胖子做出来的，而且每天还限量供应，今天却是天水居士亲手烹调所制，这份福气不是谁都能享有的！三人同桌而食，山有凤还不时用公筷为他和杨姑娘夹菜，说着暖心的话，让他觉得就像一个温馨小家一样！
杨赛娥边吃边道：“姐们儿，你大概都想不到我今天左耳右耳听得满满的都是谁的大名！”
山有凤笑道：“你可又找着机会卖关子了！说吧，谁呀？”
“还能有谁？”杨赛娥伸长胳膊往她肩膀上一拍，“就是天水居士你啊！”
“我？我有那么出名吗？”
“笑什么，这是我两只耳朵同时听见的，你别不信！你知道吗，现在满城的人都在说，当初提出移植帛叠的人是天水居士，否则现在哪有多余的棉布放在市面上卖？那东西在以前都是有钱也买不到，是贵人们身份的象征、炫耀的资本，可现在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了！而且他们居然知道你明天去皇家兽圈伴驾，都准备着一睹你的风采呢！”
山有凤惊讶道：“居然已经移植成功并上市了么？我还不知道呢！”
杨赛娥笑得开心：“可不是，这都是你的功劳！听说穿在身上的确柔软舒适，人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嗯。”山有凤点着头，“那明日去给我家皓买一些做几身儿衣服，你和杜大哥也买些。”
杜毅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别破费！”
山有凤道：“现在在这异乡异地的，我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破费不破费？带的钱足够用，不用担心！如果哪天真缺钱了，大不了我去卖几份菜肴给酒楼！”
“耶？我说姐们儿，干嘛又卖菜肴？”杨赛娥道，“咱也可以自己开酒楼啊！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是比郡城又多上不知多少倍，如果能在这儿落脚，你和皓公子在这儿过美满小日子也一样啊，正好他还能继续在京都为六王爷办差，等稳定下来，还能把你爹娘兄嫂都接来享福！”
山有凤摇摇头：“如果你想在这儿落脚扎根，我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由你全权负责打理所有事务，但我自己不行。首先我了解我爹娘，他们是不会来的；再则，我也不太喜欢太复杂的地方，京城虽然足够繁华，钱也好赚，但同时也是权利和各种欲望的大染缸，我只想和我家皓回自己的农家小地方，过简单纯净的恩爱小日子。”
杜毅听了，直到饭快吃完，都没再说话。
暗夜里，恒王府中，赫连皓从杜毅口中听到这些话时，泪盈满眶，轻唤着：“凤儿！”
杜毅低声道：“王爷，凤姑娘对您一直情深不变，您真的，还要把她推给安王吗？这么好的女子，您，怎么舍得……”
赫连皓摇头：“你不懂，正因为她太好，正因为我太爱她，所以才要为她寻到最好归宿！爱不是霸占一个人，而是真心为她打算，你看我现在这样的残破之躯，能给她幸福吗？只会成为她无尽的拖累！”
唉！杜毅心里叹口气，王爷，凤姑娘并不知情，又怎能确定对她来说你就是拖累？
~
为了赶上去斗兽场的时辰，又不想停止修炼的山有凤半夜就爬起来在自己的卧房中倒地睡觉，杜毅拍门叫她时，她自己也正好醒来。
吃过杨赛娥手艺不算差的早饭，山有凤刚要带着小牙儿上马车，便来了个宫里的小太监，说自己是皇上身边德公公的人，传皇上口谕，让她骑虎去兽圈！
杨赛娥与她对视一眼，低声道：“这是闹哪出？”
“不知道。”山有凤摇头，皇帝的心思，都藏在九道弯儿的肠子后面，谁能看得透？
天帝神权再大，在地上，还是人皇的圣旨说了算！山有凤只好弃马车，身穿自己的现代式及踝长裙，一手执铁链，一手执打狗棍，侧坐于虎背，行出院门。按旨意带路的年轻小公公不敢离她太近，但又不敢离得太远，皇上说了，得让百姓们都知道是天水居士于兽圈伴驾。
皇宫内，赫连彻陵听了德公公的禀报后道：“已经出发了？那朕也该动身了！派往天水村世宁城的人到了哪里？”
德公公躬着身：“回皇上，今日凌晨已经快马出京，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赫连彻陵点点头，天水居士，他要把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调查清楚！虽然派去的人也是自己人，但他还是暗中另派了一名只为皇帝效死命的暗卫前往，如果两份调查结果相近，他才能相信。
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玄色袍服，赫连彻陵自己对着长长的落地铜镜看了看，帝王之尊，天水居士，史官今日将记下新的一笔！
皇家斗兽场位于天道宫以西，单一个虎圈就占地数十里，另外还有狮子圈等其它兽圈。小公公步行头前带路，身后不远处山有凤随行，虽然只有一人一虎，但却瞬间轰动京城！
头天就得到消息的京城百姓早就候在去往兽圈的路上，见一白衣年少女子骑在虎背上悠闲自在而来，都纷纷退避着紧贴墙跟而立，却又使劲探出头想看个清楚！
“我的天，天水居士竟然是女子？”
“可不是，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
“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这裙装好特别啊！”
“天水居士携虎伴驾？这可是咱们大梁国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听说不但现在市场上的棉布是因她而有，她还做得一手梁国没有的美食，天水居士就是她所在南郡的食客们心里最高的崇拜之神！”
“是啊，我还听说天水居士会烧制红砖青瓦，她所在的南郡百姓几乎已经都住上了全砖瓦房，我们身在京城，却享受不到这种福利，真是连南郡的居民都不如！”
大街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山有凤充耳不闻，她有些想不通赫连彻陵这么大张旗鼓、搞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没有提价格战失败之事，说明不会迁怒于她；烧制砖瓦也不触犯当朝律法，他也没说过半句不妥的话；烹制菜肴的事跟他更没有半点儿关系，总不能御膳房做不出来的东西，百姓就不能吃吧？律法中可没这项规定！
只不过是看场斗兽，这是皇家正常的娱乐活动，那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有皇帝、有安王、康王、杜毅和杨赛娥，若说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也就算了，可这骑虎前往兽圈的旨意却是赫连彻陵明明白白下的，既然这样，没准儿放出消息的就是皇宫。
“凤儿！凤儿！”山有凤正陷入沉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顺着声音寻去，竟然是人群中的宇文正！“正哥哥？”
“是我啊凤儿，你——”宇文正看看她身下的虎，顿住向她跑来的脚步。
山有凤道：“正哥哥，我还正托人打听你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任职？哦对了，现在说话不便，等我看完斗兽回来我们再好好叙话，我现在住在……呃，我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不过，离安王府很近，你到时在那儿等我好不好？”
“好！好好！”宇文正连声道，“我等你！”
“啊对了，蛾子也跟我一起来了，现在应该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你看能不能遇见她，让她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
宇文正更加欣喜：“好！正哥哥知道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背影、虎屁股，宇文正的目光中，又是一片痴迷！可是，她现在被皇上注意到了呢，这可怎么办？而且她定是来找皓公子的，并非是为他而来！想到这，宇文正心里一阵重重的失落。
天道宫西部形如深穴的坚壁兽圈的观兽楼上，赫连彻陵看着那身着从未见过的新式白裙少女，骑着猛虎悠闲而来，顿觉似有一九天仙女朝他行进，将要来到他面前与他牵手！
人越到跟前，越能看清她的眉眼，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背上，头顶发间也是随意地斜插一根白玉清簪，与她的白皙小脸儿和她的一身飘飘白裙融为一体！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充满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诱惑！
赫连彻陵暗暗握了握拳，起身下楼亲迎，似乎并不惧虎，直接走到山有凤身边：“如何？路上还好么？”
山有凤跳下虎背，稍稍鼓嘴：“民女见过皇上！皇上真是相信民女，都不怕我家小牙儿伤着百姓。”
“怎么又称民女了？”赫连彻陵往她腰上垂挂的一串儿香囊袋扫了一眼，笑道，“朕不相信自己的天水居士，相信谁？”
“好吧，那凤儿就谢谢皇上的信任了！那个，”山有凤环顾四周，“我坐哪儿？今天没有别人一起来观看吗？”
赫连彻陵伸手牵住她：“走，跟朕坐一起。”
“啊？可是小牙儿……”
“无妨，不是有你在吗，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山有凤抬头看看他满脸的笑容，“好吧。”你不怕我还能说什么，可你这样牵着我的手，很暧昧好吧？
悄悄往回抽，可刚抽一半，前面那个身穿帝王常服的男人便察觉到了，竟然连头都不回地更加握紧她的手！山有凤哭丧着脸，本来还是很平常的牵握，抽离未成功后，却反被握得死紧！
偏偏在这时，后宫的宫妃们陆续来了，听到动静的山有凤一回头，差点儿一头栽下去，慌得拼命往回抽手道：“皇上，皇上你放开我的手行不？被你的妃子们看见会被误会的，误会会死人的！”
赫连彻陵的脚步一顿，侧回头看着她道：“你很怕她们？”
山有凤头一低，没说话。我能不怕吗，我这无权无势的小农女，她们既可以暗着害，还可以明着整！
朝越来越近的宫妃方向看一眼，赫连彻陵没放手，再次前行。山有凤低声道：“皇上，民女已经有了夫郎，民女……”
赫连彻陵的脸色一变，再次扭头看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到原位坐下。
山有凤被丢在半路上，不知道是该继续上还是马上下去，免得再惹他不高兴。
想了想，还是走人比较好，看一个男人簇拥着众嫔妃左拥右抱的，她心里肯定因为看不顺眼而不爽。
可她刚转过身，一步还未踏出，那个减了些温和、增添了些威严的声音便传进耳朵：“过来！”
呃……尼玛这是命令我呢！山有凤心里暗骂着，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是个古代皇权面前的受气包！关键是还不能反抗，因为比得罪宫妃死得更快！
牵着小牙儿踏完台阶，上了楼，山有凤打量了一下，楼上空间很大，桌椅齐全，桌上还放着点心和水果，每桌能坐两个人。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坐哪儿？
她记得皇帝的位置在最后面中间处，可为毛儿赫连彻陵的龙椅在最前面中间处？是为了观看方便、看得更清楚？
想了想，山有凤举步往后走，打算找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可刚迈出一步，那个声音又发话了：“德公公，把天水居士的座椅搬到我旁边来！”
“是！”德公公口中应着，就以手招呼另两个站在后面亭楼两方拐角的小公公，将原来放在赫连彻陵侧后方的座椅搬到他侧后边更近处。
“宣朕旨意，天水居士携虎伴驾，所有后妃都坐在观兽楼下，不得上楼！”
“奴才遵旨！”
德公公下楼时，那群盛装女子的脚刚要踏上台阶，被德公公出言阻拦并宣旨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后抬眼朝上看了看，才带着不甘心和不服气转身换地方。
这个天水居士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一来就把她们赶到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臣们坐的地方了！
山有凤牵着小牙儿直直站在那里，听着德公公巧妙委婉地把女人们都赶走。赫连彻陵看她还是一动不动，出声道：“你想一直站着看完斗兽吗？”
站着看？那要是时间长的话不得累死我？我傻了才跟自己过不去！山有凤走过去，放好打狗棍，一撩裙摆，端端正正坐了上去，对小牙儿道：“小牙儿，卧。”
小牙儿立即屈膝伏地而卧，无声无息。赫连彻陵见了，挑了下眉，阴郁的脸又稍有些转晴，“你不但降伏了它，还会驯兽？”
真能装，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会传旨让我骑着虎张扬而来吗？山有凤心里鄙视着，眼睛却正视前方道：“因为兽虽然凶猛，但它的思想比人简单。”
说完，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楼下平台上那群花花绿绿的环肥燕瘦。
女人是老虎？不，女人比老虎更凶猛，比狐狸更狡猾，比毒蛇更阴险！
赫连彻陵顺着她眼珠滚动的方向朝下看去，嘴角不禁噙出一丝笑意。
后宫的确是个复杂的地方，不，是整个皇宫、整个皇家里都是心思复杂的人！
他一路隐忍着走到这个位置，其中的算计和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后妃？她们只不过是帝王与她们所在家族之间的利益中间人，是被两方同时利用的牺牲品。
不，也不算是牺牲品，因为她们自己也得到了利益，她们得到了帝王的身体，享受男人欢爱的同时还收获了权势和利益，她们一方面与帝王联结成共同体，一方面与家族利益捆绑，互助互利。
爱？何来真爱？对于貌美些的，也只是喜欢而已。至于那些心地善良性情温和的，不管是真是假、她的真实面目有多么不堪，只要在他面前不显出丑态让他看到就行，背后左右不过是一些旧套伎俩。
“德公公，开始吧。”赫连彻陵淡声道，想到她们，他的兴致就顿减了许多。
侧过脸看向身侧的少女，不由有些讶异——她居然趁他不注意时斜靠在了座椅上！
正襟危坐的姿势真的好累！山有凤最后撑不住而歪了下去。见赫连彻陵看着他的后宫女人发呆，正好趁他大白天的还发春心、想心思之机，斜倒在椅背上放软一会儿身体，反正自己在他侧后方，只要他的注意力在他的妃子身上，就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只是这椅子跟沙发似的，只有靠背没有扶手还真是讨厌，不然还能一边枕头一边搭脚，那才叫惬意！
听到他说开始，她便打算坐起来，没想到刚把窝住的上身坐起，还没来得及挺直，就发现那双眼睛正看着她！山有凤伸出食指左划右晃道：“呃……那个，我，刚才，坐摔倒了，啊，对，我坐摔倒了！”
赫连彻陵忍住心里的好笑，淡淡道：“是吗，那可要坐好不要再摔倒，一会儿斗兽就开始了。”
山有凤立即挺直脊背：“哦哦，好的！谢皇上！”
高汤需要时间，山有凤趁这时间做别的菜。等高汤煮好后，山有凤在陶罐中放入莲藕，注入开水至八分满，加上盖子摇一摇，预热个一分钟后倒出水分，再放入莲子、姜片、十克红枣、芹菜梗和大概三毫升的食用油，倒入高汤至八分满，烧至沸腾后转小火焖上。
除了云雾虾仁和天水肘子，其它的菜也是家常菜，只不过烧制方法不同，到菜肴端上桌时，赫连玥跟赫连蕴澜敷衍地说了一句客气话后，便吃得那叫一个不客气！
山有凤用干净筷子为赫连蕴澜夹了一筷子虾仁道：“双莲汤刚用小火焖上，一个时辰才能熟透，得再等会儿。肘子你今天就不要吃了，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顾不得形象和风度、吃得满嘴是油的赫连玥，看着吃下山有凤所夹之菜的赫连蕴澜惊叫道：“二哥你不是从不让人布菜、也不吃别人为你夹的菜吗？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啊？这样？山有凤愣了下，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知道，我在家里为家人夹菜夹惯了，真是——”
赫连蕴澜却打断她：“无妨。”
无妨？还无妨？这意思是鼓励山有凤继续为他夹菜？赫连玥见鬼似的看着他，又看看山有凤，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换，直到赫连蕴澜向他扫来不是眼刀却胜似眼刀的一瞥，才继续用美食堵他自己的嘴。
山有凤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赫连玥道：“八王爷，请为小女子出个高招儿吧？”
赫连玥道：“这还不简单，我陪你去！要是还不放心，让二哥也去，我们俩一起帮你看着菜，任何人——哪怕一只老鼠都不让靠近！如何？”
山有凤心道我在厨房累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八王爷果然聪明，我真是来对地方找对人了！那到时就有劳两位王爷了！”
“哈哈，好说好说，只要事后再做一顿丰盛大餐犒劳我的胃就行！”
“没问题！”山有凤起身道，“你们吃着，我去看看汤！”
看赫连蕴澜一直垂目没说话，待山有凤走后，赫连玥才道：“二哥，你不反对我这个主意吧？”
赫连蕴澜瞥了他一眼：“你确定皇上会留你一起吃饭？”
“呃……”被看穿了，“果然还是二哥了解我！我们在御厨房帮忙，皇上没理由到吃饭时还赶我出宫吧？”
赫连蕴澜道：“有理。”
将汤里放入一克食盐搅匀，撒上葱花，山有凤端来双莲汤，捧一碗到赫连蕴澜面前道：“趁热吃，这清香双莲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所以一定要吃完！”
又把另一碗端给赫连玥，“天已黑透，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吃着，不用送我，不然汤凉了不好喝，若谁白费我的心思和劳力，我就跟谁急！”
山有凤说完便转身出去，临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对了，还是试一下毒再吃吧，毕竟刚才我们都不在厨房，免得有人下药！”
赫连玥目瞪口呆：“警戒心这么强，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哥，你说她像是从乡下来的村姑么？为什么我看她哪儿哪儿都不像？”
赫连蕴澜淡淡道：“你还是试下好，免得被我连累！”
“也是，你在战场上杀那么多人，肯定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混进宫不容易，但混进你的王府应该不成问题，没准儿哪个黑暗的角落就有双眼睛盯着你呢！”
“不吃的话你可以走了。”赫连蕴澜依然语气淡然，赫连玥却不再多说一句废话，端碗就吃，“哎呀烫烫烫……”
两人刚吃上几口，赫连玥正醉心地品尝美味，山有凤忽又折回问道：“对了，既然你们都是王爷兄弟，可知六王爷把我家皓带到哪儿办差去了？又是什么时候回来？”
赫连玥愣了下没答话，赫连蕴澜却简单应道：“不知。”
山有凤叹口气：“唉，那算了，等明天从斗兽场回来，我自己去六王府打听吧！”
“办差？”看她再次离开，赫连玥诡笑道：“二哥，难怪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原来你在帮六哥对山有凤瞒着他的真实身份！”
赫连蕴澜继续以勺舀汤不说话。赫连玥道：“这是默认吧？你说你们，何必瞒着她呢？是不是六哥以前刚认识她时就隐瞒身份的？”
见赫连蕴澜还是不说话，他又继续道：“可现在皇上已经知道她是六哥的女人，也没有表示反对，何况人都来京城了，早晚要嫁进六王府，这时候还瞒着，有意义吗？”
“八弟，”赫连蕴澜终于开口，“这是六弟的意思，既然他想这样做，顾念他残腿的份上，成全一下他。虽然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毕竟不是费力之事。”
赫连玥点头：“二哥放心，顺手做的小事而已！”
赫连蕴澜最后叮嘱一句：“不要告诉皇上。”
~
从安王府回来，杨赛娥打趣山有凤：“姐们儿，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惹上桃花被人缠住了？”
山有凤笑：“可不是咋的，一步一朵桃花，桃花运旺盛得像进了桃花岛！今天一次跟两个大美男吃饭，多得我消受不起！下次把你带上，咱们分一分！”
“切！你当人家是切糕么？别到时被安王妃找上门来打断腿！咱们可是小地方来的，谁会扯闲事为咱们作主？天下英俊的男人多的是，名草有主的，咱不稀罕。”
“有个屁的主！”山有凤说到这儿有些疑惑道，“话说康王最小没有婚配也就罢了，为毛儿安王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王妃？”
杨赛娥惊讶道：“安王还没娶妃？”
“可不是，别说王妃，整个王府除了厨房里有两个妇人，我今天就没看到一个女人！估计连他家的老鼠都是公的！”
杨赛娥笑了笑：“也许是人家在后院儿没出来呢！”
山有凤摇头：“不是。他以将军的身份去天水村时，就亲口说过他没有将军夫人！”
杨赛娥撇嘴：“没有将军夫人，有王妃！”
山有凤看着她笑道：“你怎么跟我嫂子一样精？”
“还真有？”
“没！那个妖精康王说安王妃还没娶进门，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成为他的二嫂。我看，你是有机会的，不如主动出击，没准儿能成为安王妃，到时我也能沾光，万一我和皓在京城开酒楼，你们安王府就是我最大的后台！嘻嘻！”
杨赛娥嬉笑：“你傻了！最有权势的人非皇上莫属，听说皇上还没立后，我看皇上对你天水居士的印象应该不错，你要是自己再加把劲儿，还用拉别人做靠山？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别扯犊子了，我只要我的皓！我家皓不嫌弃我是农女，也不嫌弃我言行粗鲁让我改，他是最爱我山有凤的男人，我才不会为了权势把这么好的男人丢了呢！不管是安王还是什么王，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何况是皇上？别看咱出身低，可咱要求高，咱的男人，只能有咱一个女人！我家皓既美貌，还脾气好有品行，更是一生只娶我一人，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完美好男人我不要，我去争抢别人吃剩的残渣？我脑子有病还差不多！”
“哈哈哈！”杨赛娥大笑，“这个形容得妙！姐们儿，咱俩可是同类人，你都不要，我会去抢么？人家权势大，咱们背景小，能阻止人家一个个往家带女人么？别到时咱们反成了被别人阻止的眼中钉！就咱这身份？还正王妃？能有个侧妃的名号就是烧高香了！所以啊，有尊贵身份地位高的人，都不是咱碟儿里的菜，省点儿心吧！”
山有凤赞赏道：“看来你的头脑到了京城还是保持着清醒的，不过，如果一两年后，你若还不会迷失方向，那才叫令人敬佩！”
“放心吧，绝对能经得住考验！”
山有凤没说话，这一点，很难说。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被有权势的人欺辱时，她就会渴望得到权势。
得到权势后，她就更加切身体会到权势带来的更多好处，所以会拼命结交同样有权势或比自己权势更大的人，一是为保住自己的地位，二是为了继续往上爬，获得更高更大的权势。
殊不知，爬得越高，落下时，摔得就越惨！
第二天，杜毅将山有凤送到密山，看着她轻而易举地进了山林。山有凤不想浪费，便在山顶就地站立，闭上双眼，心中不停默念练功之语，修炼之欲的意志力，使气流缓缓生发并在身周聚集，感受到气流随着缓缓旋转越聚越多，她放任着它们——不放任也不行，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控制它们、没有能力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倒下的方向，只能任由它们带领，顺从它们的指引。
当气流往一个方向形成拉力时，山有凤毫不犹豫“咚”的一声直直倒下，腿都不带打半点儿弯的。
清泉池里的水在午时之前都是红色，在她进入沉睡之时，流向山林千棵丹树。
醒来之时，已是午时最后一刻，山有凤扑在池边捧水而饮，虽然颜色有些恐怖，但味道依然甘甜，如同丹果。吃多了丹果，喝多了丹水，竟也不再觉得这水有什么诡奇。午时一过，丹泉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成了清泉池，水中的那块玉石也由黑色再次恢复成白色。
静坐一刻钟，山有凤吃下几十颗丹果，又喝足清泉池的水，这才屈起食指入口，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彻山林，哨声刚落，一声虎啸过后，成年猛虎小牙儿跳跃而来，扑向山有凤！
山有凤一侧身，待它落地，才抱抱它的虎脑笑道：“小牙儿，我怎么感觉你在山中待了几天后，变得特别精神也更加灵敏矫健？”
小牙儿的虎脑在她臂弯里蹭了蹭，山有凤从一棵树上摘下铁链拿在手中道：“小牙儿，下山！”
说着，聚集意念，抬脚向山下冲去！
随着意念越来越强，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跨度越来越大，离地越来越高！
风声从耳边呼过，山有凤在半空中不断脚踏树干落脚。
还好半山腰下的树木不同于上面的丹树，长得都很高大，有充足的空间，不然她非得撞树不可！
可即使如此，速度提起的山有凤到山下时也已经收不住脚，“嘭”的一声，直直撞向马车外车厢！
“轰！”
马车倒了！
马儿也被连带着摔倒在地！
山有凤捂着胳膊直叫唤：“哎哟我滴娘啊！我滴个亲娘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杜毅看着被撞得翻倒在地的马车，愣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什么情况？冲下山的凤姑娘竟然把马车撞倒了？这、这……
下山猛虎小牙儿冲到山有凤跟前，呆望着她不动，眼神中似乎也含着些许愣怔。
“尼玛幸亏拿胳膊挡着脑袋，不然不又撞得起大包？这脑袋后面的大包还没消，若前额再撞出一个，那好了吧，对称！”山有凤爆着粗话从地上爬起来，“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
刚反应过来的杜毅忙问道：“凤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咱们把马车弄起来！”好奇怪，虽然胳膊疼了一阵，可完全没受伤。
两人齐力扶起马车，山有凤将铁链套上小牙儿的脖子道：“小牙儿，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最为惬意，但我要带你下山一趟，所以你就再委屈一次，等满足皇帝的好奇之心后，我再送你回密山。”
在她面前依然乖巧的小牙儿，任她套上铁链。
一人一虎上了马车，杜毅赶车回城，送山有凤回院后，才出门瞅着机会从恒王府后门进入府中。
赫连皓听了他的详细禀报，目光直视密山的方向，久久不语。
二哥为了避免皇上对他们俩起疑，一直尽量少来恒王府，可如今却为了自己不再避嫌地频频前来。
若皇上不信任他们，别说他是残废之身，就算是他瘫痪在床，只要他手中有府兵，恐怕结果也是一样。
凤儿昨晚在安王府待了几个时辰，还亲手为安王做了美食，这本是他一心一力促成，他该高兴不是吗？可为什么胸口这么痛？即使手指用力揪它，都不及内里的万分之一痛？
知道八弟康王也在时，他的心里竟又轻舒一口气，明明他一心想促成他俩，可又好害怕他们单独相处一室，生出男女之间的别样情意！
还有皇上，他竟然邀约凤儿看斗兽，还要凤儿为他做美食，更是要求凤儿穿女装，这种种表现，难道不是对凤儿动心思的征兆吗？可他的目的，定非仅仅喜欢她，而是通过她，将矛头对准他和二哥。他忌惮二哥在军中的威望和他手中的兵权，可又需要他在北边或西部边境发生战乱时为国征战，这是他最为恼火怄心的地方，军中将士都是二哥的人，即使他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将军，只要人是从军中选出，都依然出自二哥麾下；如果他重新征召，也需要从军队中摸爬滚打、从战场上锻炼培养，获取实战经验，而这，依然离不开二哥所握的军队！
二哥问我离火是谁，凤儿，我更想知道你口中呼唤的离火老大哥是谁，可我现在却不能去找你、去问你，连见你一面都不能！三年多了，我没有一日不思你，没有一夜不想你！三年多了，你应该更加美好！
是的，你一定更加美好，不然皇上也不会明知你是我的女人，还以你天水居士的身份提出这么多要求！
凤儿，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
~
从密山回来后的山有凤对杨赛娥道：“你也憋闷不少天了，今天我和小牙儿看家，你自己先出去逛逛玩玩吧！”
“行！”杨赛娥也不假意推脱，“我去到处走走，顺便打探些京都的消息，免得咱们这初来乍到的两眼一麻黑，到时吃亏了都不知道！”
山有凤乐了：“说得极为有道理！多看看道路，最好能画个详细的路线图。咱们不惹事儿，不代表事儿不惹咱们，到时也好知道怎么能最快跑路脱身！”
“哈哈哈！有理！我这就去！”
山有凤带着小牙儿到处转了一圈儿，自己也跟着它一起熟悉一下新环境，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仔细看整个宅子。这个临时新家也是院落式布局，主体建筑都是单层，有前后两部分，前部是外宅，后面是内宅，有两个庭院，算是民居中的中型住宅。
住宅内部依然是土地面、土墙，门窗也很简单，门是单扇或双扇的版门，门上无窗。窗是斜置方格或竖置菱形格，建筑是土木混合结构，后墙为承重墙，前檐用檐柱。
杜毅在杨赛娥走后，也出了门，山有凤不过问，听杨赛娥说他在托人找差事。既然他想留在京城、到时再一起回世宁城，那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家就是相互帮助扶持的一家人。
当晚，回到家的杨赛娥刚进院子就嚷嚷起来：“姐们儿，姐们儿，你猜今天京都百姓满城都在谈论谁？”
端菜上桌的山有凤道：“不管是谁，先吃饭再说！”
杨赛娥立即惊喜大叫：“哇，终于又能吃上你做的饭菜了，真是太好了！走了一路，你又进山待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进宫又是去安王府的，我都好多天没吃到一顿好饭！”
“杜大哥回来的早，是他买回的菜，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山有凤说着招呼道：“杜大哥也赶紧上桌，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杜毅笑着坐到桌边，他都闻香味儿闻半天了！
虽然在世宁城吃过她教给福满楼的菜，但那都是胡胖子做出来的，而且每天还限量供应，今天却是天水居士亲手烹调所制，这份福气不是谁都能享有的！三人同桌而食，山有凤还不时用公筷为他和杨姑娘夹菜，说着暖心的话，让他觉得就像一个温馨小家一样！
杨赛娥边吃边道：“姐们儿，你大概都想不到我今天左耳右耳听得满满的都是谁的大名！”
山有凤笑道：“你可又找着机会卖关子了！说吧，谁呀？”
“还能有谁？”杨赛娥伸长胳膊往她肩膀上一拍，“就是天水居士你啊！”
“我？我有那么出名吗？”
“笑什么，这是我两只耳朵同时听见的，你别不信！你知道吗，现在满城的人都在说，当初提出移植帛叠的人是天水居士，否则现在哪有多余的棉布放在市面上卖？那东西在以前都是有钱也买不到，是贵人们身份的象征、炫耀的资本，可现在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了！而且他们居然知道你明天去皇家兽圈伴驾，都准备着一睹你的风采呢！”
山有凤惊讶道：“居然已经移植成功并上市了么？我还不知道呢！”
杨赛娥笑得开心：“可不是，这都是你的功劳！听说穿在身上的确柔软舒适，人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嗯。”山有凤点着头，“那明日去给我家皓买一些做几身儿衣服，你和杜大哥也买些。”
杜毅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别破费！”
山有凤道：“现在在这异乡异地的，我们就是一家人，说什么破费不破费？带的钱足够用，不用担心！如果哪天真缺钱了，大不了我去卖几份菜肴给酒楼！”
“耶？我说姐们儿，干嘛又卖菜肴？”杨赛娥道，“咱也可以自己开酒楼啊！京城的达官贵人可是比郡城又多上不知多少倍，如果能在这儿落脚，你和皓公子在这儿过美满小日子也一样啊，正好他还能继续在京都为六王爷办差，等稳定下来，还能把你爹娘兄嫂都接来享福！”
山有凤摇摇头：“如果你想在这儿落脚扎根，我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由你全权负责打理所有事务，但我自己不行。首先我了解我爹娘，他们是不会来的；再则，我也不太喜欢太复杂的地方，京城虽然足够繁华，钱也好赚，但同时也是权利和各种欲望的大染缸，我只想和我家皓回自己的农家小地方，过简单纯净的恩爱小日子。”
杜毅听了，直到饭快吃完，都没再说话。
暗夜里，恒王府中，赫连皓从杜毅口中听到这些话时，泪盈满眶，轻唤着：“凤儿！”
杜毅低声道：“王爷，凤姑娘对您一直情深不变，您真的，还要把她推给安王吗？这么好的女子，您，怎么舍得……”
赫连皓摇头：“你不懂，正因为她太好，正因为我太爱她，所以才要为她寻到最好归宿！爱不是霸占一个人，而是真心为她打算，你看我现在这样的残破之躯，能给她幸福吗？只会成为她无尽的拖累！”
唉！杜毅心里叹口气，王爷，凤姑娘并不知情，又怎能确定对她来说你就是拖累？
~
为了赶上去斗兽场的时辰，又不想停止修炼的山有凤半夜就爬起来在自己的卧房中倒地睡觉，杜毅拍门叫她时，她自己也正好醒来。
吃过杨赛娥手艺不算差的早饭，山有凤刚要带着小牙儿上马车，便来了个宫里的小太监，说自己是皇上身边德公公的人，传皇上口谕，让她骑虎去兽圈！
杨赛娥与她对视一眼，低声道：“这是闹哪出？”
“不知道。”山有凤摇头，皇帝的心思，都藏在九道弯儿的肠子后面，谁能看得透？
天帝神权再大，在地上，还是人皇的圣旨说了算！山有凤只好弃马车，身穿自己的现代式及踝长裙，一手执铁链，一手执打狗棍，侧坐于虎背，行出院门。按旨意带路的年轻小公公不敢离她太近，但又不敢离得太远，皇上说了，得让百姓们都知道是天水居士于兽圈伴驾。
皇宫内，赫连彻陵听了德公公的禀报后道：“已经出发了？那朕也该动身了！派往天水村世宁城的人到了哪里？”
德公公躬着身：“回皇上，今日凌晨已经快马出京，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赫连彻陵点点头，天水居士，他要把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调查清楚！虽然派去的人也是自己人，但他还是暗中另派了一名只为皇帝效死命的暗卫前往，如果两份调查结果相近，他才能相信。
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玄色袍服，赫连彻陵自己对着长长的落地铜镜看了看，帝王之尊，天水居士，史官今日将记下新的一笔！
皇家斗兽场位于天道宫以西，单一个虎圈就占地数十里，另外还有狮子圈等其它兽圈。小公公步行头前带路，身后不远处山有凤随行，虽然只有一人一虎，但却瞬间轰动京城！
头天就得到消息的京城百姓早就候在去往兽圈的路上，见一白衣年少女子骑在虎背上悠闲自在而来，都纷纷退避着紧贴墙跟而立，却又使劲探出头想看个清楚！
“我的天，天水居士竟然是女子？”
“可不是，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
“她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这裙装好特别啊！”
“天水居士携虎伴驾？这可是咱们大梁国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听说不但现在市场上的棉布是因她而有，她还做得一手梁国没有的美食，天水居士就是她所在南郡的食客们心里最高的崇拜之神！”
“是啊，我还听说天水居士会烧制红砖青瓦，她所在的南郡百姓几乎已经都住上了全砖瓦房，我们身在京城，却享受不到这种福利，真是连南郡的居民都不如！”
大街两边的百姓议论纷纷，山有凤充耳不闻，她有些想不通赫连彻陵这么大张旗鼓、搞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没有提价格战失败之事，说明不会迁怒于她；烧制砖瓦也不触犯当朝律法，他也没说过半句不妥的话；烹制菜肴的事跟他更没有半点儿关系，总不能御膳房做不出来的东西，百姓就不能吃吧？律法中可没这项规定！
只不过是看场斗兽，这是皇家正常的娱乐活动，那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有皇帝、有安王、康王、杜毅和杨赛娥，若说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也就算了，可这骑虎前往兽圈的旨意却是赫连彻陵明明白白下的，既然这样，没准儿放出消息的就是皇宫。
“凤儿！凤儿！”山有凤正陷入沉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顺着声音寻去，竟然是人群中的宇文正！“正哥哥？”
“是我啊凤儿，你——”宇文正看看她身下的虎，顿住向她跑来的脚步。
山有凤道：“正哥哥，我还正托人打听你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任职？哦对了，现在说话不便，等我看完斗兽回来我们再好好叙话，我现在住在……呃，我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不过，离安王府很近，你到时在那儿等我好不好？”
“好！好好！”宇文正连声道，“我等你！”
“啊对了，蛾子也跟我一起来了，现在应该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你看能不能遇见她，让她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
宇文正更加欣喜：“好！正哥哥知道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背影、虎屁股，宇文正的目光中，又是一片痴迷！可是，她现在被皇上注意到了呢，这可怎么办？而且她定是来找皓公子的，并非是为他而来！想到这，宇文正心里一阵重重的失落。
天道宫西部形如深穴的坚壁兽圈的观兽楼上，赫连彻陵看着那身着从未见过的新式白裙少女，骑着猛虎悠闲而来，顿觉似有一九天仙女朝他行进，将要来到他面前与他牵手！
人越到跟前，越能看清她的眉眼，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背上，头顶发间也是随意地斜插一根白玉清簪，与她的白皙小脸儿和她的一身飘飘白裙融为一体！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充满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诱惑！
赫连彻陵暗暗握了握拳，起身下楼亲迎，似乎并不惧虎，直接走到山有凤身边：“如何？路上还好么？”
山有凤跳下虎背，稍稍鼓嘴：“民女见过皇上！皇上真是相信民女，都不怕我家小牙儿伤着百姓。”
“怎么又称民女了？”赫连彻陵往她腰上垂挂的一串儿香囊袋扫了一眼，笑道，“朕不相信自己的天水居士，相信谁？”
“好吧，那凤儿就谢谢皇上的信任了！那个，”山有凤环顾四周，“我坐哪儿？今天没有别人一起来观看吗？”
赫连彻陵伸手牵住她：“走，跟朕坐一起。”
“啊？可是小牙儿……”
“无妨，不是有你在吗，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山有凤抬头看看他满脸的笑容，“好吧。”你不怕我还能说什么，可你这样牵着我的手，很暧昧好吧？
悄悄往回抽，可刚抽一半，前面那个身穿帝王常服的男人便察觉到了，竟然连头都不回地更加握紧她的手！山有凤哭丧着脸，本来还是很平常的牵握，抽离未成功后，却反被握得死紧！
偏偏在这时，后宫的宫妃们陆续来了，听到动静的山有凤一回头，差点儿一头栽下去，慌得拼命往回抽手道：“皇上，皇上你放开我的手行不？被你的妃子们看见会被误会的，误会会死人的！”
赫连彻陵的脚步一顿，侧回头看着她道：“你很怕她们？”
山有凤头一低，没说话。我能不怕吗，我这无权无势的小农女，她们既可以暗着害，还可以明着整！
朝越来越近的宫妃方向看一眼，赫连彻陵没放手，再次前行。山有凤低声道：“皇上，民女已经有了夫郎，民女……”
赫连彻陵的脸色一变，再次扭头看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径直走到原位坐下。
山有凤被丢在半路上，不知道是该继续上还是马上下去，免得再惹他不高兴。
想了想，还是走人比较好，看一个男人簇拥着众嫔妃左拥右抱的，她心里肯定因为看不顺眼而不爽。
可她刚转过身，一步还未踏出，那个减了些温和、增添了些威严的声音便传进耳朵：“过来！”
呃……尼玛这是命令我呢！山有凤心里暗骂着，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是个古代皇权面前的受气包！关键是还不能反抗，因为比得罪宫妃死得更快！
牵着小牙儿踏完台阶，上了楼，山有凤打量了一下，楼上空间很大，桌椅齐全，桌上还放着点心和水果，每桌能坐两个人。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坐哪儿？
她记得皇帝的位置在最后面中间处，可为毛儿赫连彻陵的龙椅在最前面中间处？是为了观看方便、看得更清楚？
想了想，山有凤举步往后走，打算找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可刚迈出一步，那个声音又发话了：“德公公，把天水居士的座椅搬到我旁边来！”
“是！”德公公口中应着，就以手招呼另两个站在后面亭楼两方拐角的小公公，将原来放在赫连彻陵侧后方的座椅搬到他侧后边更近处。
“宣朕旨意，天水居士携虎伴驾，所有后妃都坐在观兽楼下，不得上楼！”
“奴才遵旨！”
德公公下楼时，那群盛装女子的脚刚要踏上台阶，被德公公出言阻拦并宣旨后，一个个面面相觑后抬眼朝上看了看，才带着不甘心和不服气转身换地方。
这个天水居士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一来就把她们赶到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臣们坐的地方了！
山有凤牵着小牙儿直直站在那里，听着德公公巧妙委婉地把女人们都赶走。赫连彻陵看她还是一动不动，出声道：“你想一直站着看完斗兽吗？”
站着看？那要是时间长的话不得累死我？我傻了才跟自己过不去！山有凤走过去，放好打狗棍，一撩裙摆，端端正正坐了上去，对小牙儿道：“小牙儿，卧。”
小牙儿立即屈膝伏地而卧，无声无息。赫连彻陵见了，挑了下眉，阴郁的脸又稍有些转晴，“你不但降伏了它，还会驯兽？”
真能装，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会传旨让我骑着虎张扬而来吗？山有凤心里鄙视着，眼睛却正视前方道：“因为兽虽然凶猛，但它的思想比人简单。”
说完，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楼下平台上那群花花绿绿的环肥燕瘦。
女人是老虎？不，女人比老虎更凶猛，比狐狸更狡猾，比毒蛇更阴险！
赫连彻陵顺着她眼珠滚动的方向朝下看去，嘴角不禁噙出一丝笑意。
后宫的确是个复杂的地方，不，是整个皇宫、整个皇家里都是心思复杂的人！
他一路隐忍着走到这个位置，其中的算计和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后妃？她们只不过是帝王与她们所在家族之间的利益中间人，是被两方同时利用的牺牲品。
不，也不算是牺牲品，因为她们自己也得到了利益，她们得到了帝王的身体，享受男人欢爱的同时还收获了权势和利益，她们一方面与帝王联结成共同体，一方面与家族利益捆绑，互助互利。
爱？何来真爱？对于貌美些的，也只是喜欢而已。至于那些心地善良性情温和的，不管是真是假、她的真实面目有多么不堪，只要在他面前不显出丑态让他看到就行，背后左右不过是一些旧套伎俩。
“德公公，开始吧。”赫连彻陵淡声道，想到她们，他的兴致就顿减了许多。
侧过脸看向身侧的少女，不由有些讶异——她居然趁他不注意时斜靠在了座椅上！
正襟危坐的姿势真的好累！山有凤最后撑不住而歪了下去。见赫连彻陵看着他的后宫女人发呆，正好趁他大白天的还发春心、想心思之机，斜倒在椅背上放软一会儿身体，反正自己在他侧后方，只要他的注意力在他的妃子身上，就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只是这椅子跟沙发似的，只有靠背没有扶手还真是讨厌，不然还能一边枕头一边搭脚，那才叫惬意！
听到他说开始，她便打算坐起来，没想到刚把窝住的上身坐起，还没来得及挺直，就发现那双眼睛正看着她！山有凤伸出食指左划右晃道：“呃……那个，我，刚才，坐摔倒了，啊，对，我坐摔倒了！”
赫连彻陵忍住心里的好笑，淡淡道：“是吗，那可要坐好不要再摔倒，一会儿斗兽就开始了。”
山有凤立即挺直脊背：“哦哦，好的！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