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说网 > 重生之原配悍妻 > 42.042 愿你顺遂

42.042 愿你顺遂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25小说网 www.225txt.com,最快更新重生之原配悍妻最新章节!

    宁樱百无聊赖,捡起笔继续练字,她的字长进大,工整干净但是缺少气势,运笔没有自己的性格,字如其人,她不能再像上辈子那般丢脸,问宁伯瑾要了两张字帖,静心的在屋里练字,宁伯瑾得空会过来指点两句,顺便说了一件事。

    “听说你出门遇着谭侍郎了?”宁伯瑾坐在书桌前,看向低头写字的宁樱,缓缓道,“今年朝廷官职变动大,你大伯想往上挪一挪,你若寻着机会,问问谭侍郎六部哪些官职会空缺出来,让你大伯早做打算。”

    宁樱神色淡淡的,握着笔,慢慢又写出一字,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在路上碰着谭侍郎不假,然而朝堂之事,我什么也不懂,问他会不会不合适?”大家都想升官发财,六部的职位更是难求,宁伯庸想得到有实权的官职,怕要费些功夫,天子脚下,到处是世勋权贵,宁府虽说根基深,但是比不得侯府伯爵,更别说是皇亲国戚了。

    宁伯瑾手指敲打的桌面,儒雅的容貌,脸上含了丝愁容,“你问问,接下来的事情你大伯心里有数,谭侍郎和你好说话,如果你大伯出面,被人抓到把柄就糟了,小六啊,你年纪大了,宁府繁荣昌盛,往后你嫁了人,别人才不敢小瞧你,父亲会害你不成?”

    宁樱心中冷笑,上辈子,宁府的繁华她可没沾到一点光,哪会相信宁伯瑾这番话,奋笔疾书,力道渐大,稀薄的纸被墨迹晕染开,笔画间糊成一团,她随手扔了笔,模棱两可道,“我也不知是否还能遇见谭侍郎,到时候再说吧,父亲还有事儿?”

    宁伯瑾望着黑漆漆的纸,一时哑口无言,愣了半晌,宁樱绕过桌边走了他才回过神,站起身,笑道,“你可要记着,事成后,父亲赠你一副孤本,保管你喜欢。”

    宁樱不耐,“恩。”

    再次偶遇谭慎衍的时候,宁樱状似随口问了问,语气漫不经心,谭慎衍盯着她看了许久,说他有消息了会告诉她,别着急,宁樱将原话转达给宁伯瑾,看他高兴得很,眼角笑出了细纹,出声提醒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孤本。”

    她对名人字画不感兴趣,既然宁伯瑾自己开口说了,她也不会白白便宜宁伯瑾,该拿的绝不手软,当天下午,宁伯瑾就亲自将孤本送过来了,是前朝一位出名书法家的字帖,宁樱正派的上用场。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她时常去薛府陪薛怡,成亲在即,薛怡紧张得睡不着,宁樱陪她说话,有时候下棋有时候投壶,每次从薛府出来都会遇着谭慎衍,金桂不是多话之人,消息该是车夫传出来的,宁伯庸做事圆滑,这些年官职一直往上,不过手里没有实权,该是担心步了宁国忠的后尘才有些坐不住了。

    六皇子大婚,所有事宜交给内务府处理,薛家准备的嫁妆丰厚,薛府没有其他庶女,薛庆平疼爱女儿,发妻的嫁妆全给女儿当陪嫁,又送了几处薛府的田产庄子,众位成亲的皇妃中,薛怡的嫁妆最丰盛,宁樱随着婆子进屋时,薛怡正埋首核对嫁妆单子,光洁的额头饱满圆润,好看的眉毛下,一双眼眸恬淡贞静,她的心跟着安静下来,缓缓走向屋里。

    这些日子,她时常过来找薛怡说话,两人已经很熟了,垂首瞅了眼单子上罗列出的密密麻麻的物件,大物件有床,桌椅,小物件有镯子耳坠,一一核实清楚得到什么时候?她不由得笑出了声,劝道,“这等事何须你自己弄?交给下边的嬷嬷就好。”薛府一团和气,府里的下人也是能干的,薛庆平为薛怡找了四个陪嫁嬷嬷,管家管账不用薛怡自己操心,宁樱没想到薛怡会自己核查。

    丫鬟抽开椅子,示意宁樱坐,转而给她倒茶,对宁府这位六小姐,她不敢小瞧了,年纪小,遇事冷静,最是会安慰人,薛怡最初紧张不安,如今性子踏实多了。

    薛怡抬头,看宁樱坐在对面,抿唇笑道,“在府里无事可做,找些事情转移自己注意力不是你说的吗?怎又觉得不妥了?”她娘留下的嫁妆多,加之薛庆平送的,光是核查拟对账单都要好几日功夫,身边嬷嬷禀报她时,她想起宁樱的话,才主动揽在身上。

    丫鬟奉好茶盏,低眉顺目退回到屋外......

    宁樱凑上前,打量着薛怡红润不少的脸色,如实道,“你心情还算不错,我看着你眼角下的眼袋没了,休息好,成亲那日才能成为最美的新娘子。”

    薛怡抬手揉了揉眼,嗤笑道,“夜里休息好了,眼袋自然就没了,你年纪小,懂的倒是很多,难怪小墨对你高看一眼。”薛怡目光平视着宁樱的脸颊,打趣起宁樱来,“宁府府里的事情平息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宁府下人一夜间被人剃头的事情她听说了,府里阴私多,嬷嬷和她说过不少,好在她要嫁的人是六皇子,与夺嫡无关,倒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大皇子二皇子早已成亲,膝下无子,且这三年,几位皇子伤的伤残的残,背后没有阴谋她自是不信的,不管嫁给谁,保住自己的命最紧要,想到这里,她推开桌前的嫁妆单子,自问自答道,“人多是非多,宁老爷做事稳妥谨慎,可后宅他管不着,人心复杂,你们府里是如龙潭虎穴,你小心些。”

    宁樱比她小,但薛怡喜欢和宁樱相处,只因能从她眼里看出明显的喜欢和不喜,不像外边那一群当面阿谀奉承暗中挖苦讽刺她的人一样,礼部尚书府的小姐性子也是好的,然而,礼部尚书官职大,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敢频频与尚书府的人往来,否则,会被有心人拿来攻击六皇子,说六皇子暗中结党营私居心不良就不好了。

    两世为人,甚少有外人关心过她,不由得心头发酸,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看向茶杯里盛开的花骨朵,她注意到,薛怡是喜欢喝茶之人,而她每次过来,丫鬟都给她泡的花茶,她不喜欢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薛怡身边的丫鬟却明白,可见薛庆平担忧薛怡出事,为她找的丫鬟都是会看人脸色的,称赞道,“你身边的丫鬟是个聪慧伶俐的,往后遇着事儿,有她们为你操心,你能轻松些。”

    她本是赞薛怡身边的丫鬟,殊不知薛怡会错了意,以为宁樱说的是嫁人后日子轻松自在,顿时面色娇羞起来,故作拧着眉,嗔怪的望着宁樱,“你多大的年纪,竟也想着嫁人了,十五出阁,你还有两年好等呢。”

    薛怡今年十八了,因着她嫁入的是皇家,下聘纳征纳吉依着内务府的规矩下来,流程冗长才拖到现在,京里不想多留两年女儿的,十六七岁就成亲了,最早的也要等出阁后,宁樱这会十三岁,身子都没发育完全呢。

    宁樱一怔,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略微迷茫,“我都没想好将来嫁什么样的男子,我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沙子,易得罪人,谁愿意娶我这样子的人?”

    薛怡不想她一本正经议论起自己的亲事,打趣道,“你倒是个脸皮厚的,婚姻自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就能如意的?”

    宁樱皱了皱眉,语声严肃,“人活在世上,总要为自己而活,我娘不会任由我嫁给不喜欢的人,你和六皇子没有感情吗?”话到最后,她眼里带着业余,薛怡性子恬淡,和六皇子感情甚好,甚至,她知晓,这门亲事是六皇子向皇上求来的,皇上原先看重的是阁老家的嫡孙女,六皇子央着皇上打消了想法,最后娶了薛怡,看薛怡脸色绯红,她敛了目光,可惜,上辈子她死的时候皇上没有立下太子,那时候皇上身子不太好了,朝野动荡,几位皇子私底下拉帮结派,也不知最后谁赢了,谭慎衍不爱说外边的事儿,三皇子招揽他,被谭慎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让御史台弹劾三皇子一次,遇着皇上身子不好,为了平衡朝堂局面,并没有心思发作三皇子。

    看她走神,薛怡抬手敲了敲她额头,声音羞涩,“我与六皇子甚少见面,哪有什么感情,定亲后,他送来好些金银细软,听我爹的意思,对这门亲事他是满意的。”她语气坦诚,眉目间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忐忑,往后的紧张与茫然消之殆尽,不怪古人说婚姻乃人生大事,她不能选择生养你的父母,不能选择你自己的出身,而婚姻是改变现状唯一的法子,或随着夫家平步青云受人敬仰,或随之没落悄无声息,都取决于你嫁给什么样的人,这是世道的法则,她也不能更改,即使她不愿意成亲,到了年纪,不得不为自己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想到这个,她重重叹了口气,许多事,皆乃身不由己。

    薛怡看她小小年纪,提到亲事时愁眉不展,不由得好笑,“你娘对你好,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婿的,其实,我瞧着小墨对你挺好的,你两知根知底,往后可以嫁来薛府。”

    宁樱噗嗤声,脸色一红,杏眼流转,尽是埋怨,“哪有你这般当姐姐的。”她当薛墨是不可多得的朋友,并没有那种感情,可若真说到嫁人,薛墨不是不行,心思一转,望着薛怡若有所思。

    薛怡挑眉,“我说的事情你想想,我弟弟打小就不喜欢女人亲近,除了我,你是他第一个主动亲近的女子,你们年纪相差不大,可以今年先把亲事定下,待你出阁后再说其他。”

    宁樱不知还有这事儿,问道,“小太医不近女色?”

    薛怡一噎,总感觉宁樱懂得的事情太多了,薛墨不只是不近女色,但凡是女的都下意识的排斥,她大概知道原因,是被青岩侯夫人吓着了,那位手段阴狠,谭慎衍好几次差点在她手里丢了命,薛墨与他关系好,久而久之,对女子生出种莫名的排斥,最毒妇人心,薛墨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待你不错,过些日子,他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与其娶一个见过一两次面的女子,不如娶你,薛府的情形这几次你也见着了,我爹心思在栽种草药和给人看病上,不理后宅,这些年后宅没有妾室姨娘,平静得很,你嫁过来,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宁樱不可辩驳,薛府作为栖身之地的确无可挑剔,要家世有家世,要身份有身份,且府里一派和睦。

    没听宁樱接话,薛怡以为宁樱看不上薛府的家世,宁樱却拧着眉,一脸恍然,“你说得对,薛府的确是好的,小太医医术高明,往后慎之不舒服,不用出门找大夫,在府里找他就可以了,一举多得。”

    “......”薛怡总觉得话里不对劲,一时没法反驳,不过,比起外边那些浓妆艳抹,趋炎附势的女子做她的弟妹,她更喜欢宁樱,欢喜道,“下次他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我爹要是知晓他亲事有着落,肯定最开心,昨天还跟我念叨,我嫁了人,小墨怎么办,他要照顾成片的药圃没有时间浪费在为小墨亲事上,你肯嫁过来,省了他好些时间呢。”

    这回,换宁樱无言以对了,她眼中,薛太医随和善良,却不想,不问世事到儿子的亲事都不过问。

    然而,这毕竟是人生大事,她身为女子,该矜持守礼,何况薛墨的态度很重要,至于宁府,宁国忠巴不得她嫁到薛府来的吧,对他们而言,嫁给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宁府带来好处,儿孙是传承香火光宗耀祖的,孙女是换取利益的。

    回去时,薛怡态度比平日热络许多,送了好些珍珠首饰,宁樱受之有愧,如实道,“薛姐姐不必如此,小太医待我好,别因此生分了。”她说的实话,嫁入薛府能达到她许多目的,却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薛墨在她心里,永远是朋友。

    “你拿着玩吧,每年春天,各府最喜欢办赏花宴,你回京日子短,多出来走动走动,对了,过几日我要去南山寺礼佛,你可要一起?”她爹为她娘在南山寺点了一盏长明灯,时常她都会去礼佛,这次除了礼佛,再者就是为薛庆平和薛墨求个平安福,嫁了人,往后回来的日子就少了,心里不舍,却也没法。

    宁府眼下一派和谐,她在府里没多大的事儿,去南山寺也就一两日的事情,思忖片刻,应下道,“不知是哪日,我与薛姐姐一道吧。”

    和薛怡约定好去南山寺的日子,宁樱接过薛怡送的礼,告辞回了,走到院门,起初明晃晃的天忽然暗沉下来,马车驶出临天街忽然下起雨来,初春的第一场雨,最初绵绵细柔,随即淅淅沥沥渐渐增大,宁樱挑开竹青色车帘,车壁飞檐上挂着的青绿色流苏随风摇曳,末梢滴着雨,一滴两滴落下,悄然无声。

    金桂在旁边蹙了蹙眉,小声提醒道,“小姐把帘子拉上,别被淋湿了。”

    雨随风飘洒,金桂担心宁樱身子受了凉,等了会儿不见宁樱有所行动,她挪到车窗,手搭上帘子,不经意的扫过外边,看谭慎衍骑着马从对面巷子里出来,高大的身形在瑟瑟春雨中阴冷叫人心生害怕,她侧目望着宁樱,注意到宁樱盯着飞檐上的流苏发呆,迟疑了下,道,“谭侍郎在对面巷子里,小姐用不用和他打招呼?”

    宁樱出门多会遇着谭侍郎,或他从刑部衙门回府,或准备出去,又或者在街上办差,不怪宁伯瑾叫她问谭慎衍官职之事,仔细想起来,这些日子,她与谭慎衍见面的次数略微频繁了。

    不过,每次谭慎衍和宁樱说不上三句话便离去了,语气不冷不热,金桂却觉得其中有别的意思,因而才提醒宁樱谭慎衍在外边。

    宁樱拉着帘子的手一松,透过帘子落下的缝隙见着从巷子走出来的谭慎衍,她心思复杂,“不用了,谭侍郎有事情做,我们别打扰他。”谭侍郎身为刑部侍郎,手里头事情多,外人聊起谭慎衍,多说他的升官进爵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过去的,手底下死的冤魂不计其数,她心里明白,谭慎衍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落在他手里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其中包括他自己的父亲,青岩侯。

    算着年头,再有两年,青岩侯便会被谭慎衍推入风口浪尖,青岩侯差点满门被抄,御史台急切的想要除去谭慎衍,联名上书弹劾谭慎衍为人暴戾手段残忍,陷害忠良,皇上非但没有怪罪谭慎衍,反而夸他有功,正逢刑部尚书告老还乡,谭慎衍如愿以偿坐上了那个位子,青岩侯府升为一等侯爵,有皇上公然包庇,谭慎衍风头势不可挡,往后,京中贪官污吏被拉下马,刑部名声大噪,内阁也颇为忌惮。

    内阁管理六部,刑部也在其中,谭慎衍谁的面子都不给,御史台弹劾,皇上睁只眼闭只眼,久之就知,御史台不敢将谭慎衍得罪狠了,只得将心思转移到别处,谭慎衍我行我素,平日做事叫人抓不到把柄,他是真的为朝廷办事,他身上的荣誉是他该得的,想着这个,转过身坐好,不想打扰谭慎衍。

    这时候,外边传来谭慎衍的声音,宁樱蹙了蹙眉,掀开了帘子,雨势渐大,雨顺着他脸颊流下,深邃的五官愈显冷硬,宁樱不由得目光一软,“谭侍郎不急着回家?”

    “手里事情没有办完,可否借六小姐的车子一用?”他眉目英挺,语声无悲无喜雨愈发大了,他直直的盯着自己,宁樱呼吸一滞,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犹豫间,车帘被掀开,一身墨色暗纹的身形坐了下来,眼前一暗,宽敞的马车,顿时有些拥挤了,金桂坐在边上小栀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平日她与宁樱出府,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这会儿她想避开也没法子,只有尽量低着头,不打扰二人。

    宁樱没有想那么多,从暗格中拿出一张巾子,掀开帘子,看了眼外边牵着马的福昌,轻轻问道,“不知谭侍郎要去哪儿?”

    “宁府下人被剃头一事事关重大,宁老爷怀疑是朝廷上的政敌所为,托我细细打探,今日得到那人的消息,躲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我让福昌去刑部叫人,我先去看看情况。”谭慎衍熟络的接过巾子擦拭着自己头发,一边和宁樱说话。

    宁樱一诧,不想宁国忠会把事情闹到刑部,心思一动,想问问是做的,看谭慎衍认真擦着头发,咽下了到嘴的话。

    马车驶入城外,雨势不减,谭慎衍掀开帘子,和车夫说了两句,赶车的车夫是宁府家养的奴才,老夫人得知她去荣溪园特意送的,宁樱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想让薛府对宁府有个好印象,透露出她对自己的宠爱,老夫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懒得计较,之前是宁静芸,如今是她,想让自己为宁府带来好处罢了。

    谁知,谭慎衍自己说了起来,“宁老爷怀疑是怀恩侯老侯爷,怀恩侯和清宁侯走得近,去年宁家提出退亲,影响清宁侯府声誉,清宁侯老夫人睚眦必报容不得人,加之怀恩侯老侯爷今年有意入内阁,某些方面来说与宁老爷是仇人。”

    宁樱明白他的意思,宁国忠是觉得怀恩侯老侯爷故意借此坏宁府的名声,拉他下水,自己入内阁,内阁辅臣之位的空缺叫京城好些人都蠢蠢欲动,年前吏部关于考核,给皇上呈递上一份折子,折子是一份名单,能胜任内阁辅臣的名单,怀恩侯老侯爷和宁国忠皆在名单内,至于还有谁,除了吏部尚书,其他人是不知晓的,而两人互相知晓对方的名字该是清宁侯的缘故。

    “谭侍郎手里可有眉目了?”

    谭慎衍抬起头,手里的巾子湿了,他握在手里,搭在膝盖上,进来时动作大,有几滴水撒在她衣衫上,颜色明显和周围不同,他压低声音道,“宁老爷怕是要失望了,一辈子止步于光禄寺卿。”

    宁樱胸口一震,上辈子,宁国忠如愿进了内阁,不过日子不是很久,三年还是四年便被人从那个位子拉了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是在宁国忠如内阁后,宁府水涨船高,与之亲近的多成了伯爵侯府或是皇室宗亲,兴盛非凡,她以为,这一世,宁府也能如愿兴盛几年。

    她想着事儿,没留意谭慎衍自己端着茶壶倒了杯水,细细抿着,她有些不确认,“在宁府里作妖的人是谁?”

    茶是去年她摘的腊梅晒干了积攒着的,口齿间满是清香,他不喜,却愿意去习惯,慢慢喜欢她喜欢的味道,悠悠道,“认真说起来,那两人六小姐不陌生,听说三夫人身边有个叫熊伯的人,他膝下有两个儿子,宁府的事儿便是他们二人所为。”

    “不可能。”宁樱脱口而出,脸上难掩震惊,熊大熊二是黄氏的人,若是二人做的,岂不是受黄氏指使?黄氏不会这般做的,她不会让老夫人抓住把柄再有发作她的机会,十年前,老夫人借着一己私欲,偏袒竹姨娘将黄氏送去庄子,十年后黄氏不可能再栽跟头,美目流转,眼里尽是呵斥。

    谭慎衍置若罔闻,他好似有些口渴了,又倒了杯茶喝下,慢悠悠道,“我知道六小姐怕什么,那两人看似是三夫人的人,你可知暗中为谁卖命?”

    宁樱眉宇拧成了川字,眼里尽是怀疑,细想谭慎衍话里的意思,渐渐气息不稳,她不止一次怀疑过熊大熊二的忠心,奈何手里没人,熊大熊二不住在府里,她找不着机会打听,没想到,两人不是黄氏的人。

    她不由自主的想得更多,上辈子,黄氏身边没有人,什么事儿都派熊大熊二去做,对两人委以重任,谁知,两人是老夫人埋在她身边的棋子,上辈子,他们为老夫人做了哪些伤害黄氏的事儿,她都记不住了。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来,想起来,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或者,黄氏上辈子的死另有隐情,是她们没怀疑罢了,想到一团一团的迷雾,她鼻子发酸,喉咙堵得厉害,眼眶热得氤氲起了水雾。

    谭慎衍看她鼻尖通红,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他伸出手,轻轻摊开她的手掌,“二人的卖身契在三夫人身上,是生是死不过是三夫人一句话的事,你哭什么?”知晓熊大熊二的性子,他才不能让黄氏继续叫二人做事,掏出怀里的白色手帕,替她擦了擦湿哒哒的眼角,语气一柔,“快到了,你上次问我的事儿我打听清楚了,户部礼部吏部都有空缺,以宁府今年的处境,户部吏部是不成了,礼部可以。”

    宁樱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才惊觉两人离得太近了,身子微微后仰了下,浑身僵硬,轻轻道,“谢谢你。”

    宁伯庸想要手握实权,户部是六部中油水最多的,管着国库,礼部管着各官员的考核也是香饽饽,宁府高不成低不就,进两步的确难,礼部也好,礼部尚书为人和气,不会打压下边的官员,且相较其他五部,礼部的事情少,逢年过节的祭祀,宫宴都由礼部管辖,露脸的机会多,对宁伯庸来说,足够了。

    谭慎衍的手还蹲在半空,半晌,慢慢抽了回去,低下头,神色不明道,“我应该的。”

    她在他身边自卑了那么多年,无非和背后没有兄长支持有关,他会给她一个强大的娘家,真正护着她的娘家,而不是利用她的宁府。

    冰雪融化,路边有青绿的草冒出了头,一派生机盎然,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不一会儿,后边传来细碎的马蹄声,一众身着常服的黑衣男子气势恢宏的骑马追了上来,谭慎衍掀开帘子交代了几声,那些人骑着马又浩浩荡荡离开了,宁樱知晓,他们抓熊大熊二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庄子外,门外矗立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宏伟气派,她掀开帘子,细雨霏霏,大门紧闭,无端显出几分萧条来。刑部的人已经到了,神色肃杀的围着门,等着谭慎衍的指示,宁樱打量着鹤红色的大门,眼神一片灰暗,老夫人命熊大熊二做下这事儿是想嫁祸给黄氏的吧,可能消息不胫而走,担心损坏了宁府的名声,不得不咽下这事儿,由着宁国忠怀疑到怀恩侯府。

    她看着谭慎衍举起手,门口,福昌抬手敲响了门,待门吱呀声传来响动,人一窝蜂撞开门冲了进去,速度快,没有做任何停留,不一会儿,熊大熊二被人押着出来,身上干净整洁,发髻高竖,眉目间浩然正气,看不出丝毫慌乱,宁樱心口一痛,放下了帘子,她这回才看清,以熊大熊二这通身的气质,哪是像养在庄子上的小厮,分明是从小跟人认真学过规矩的,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熊大熊二认出是宁府的马车,两人对视一眼,好奇不已,然而,待被人压着走了,也没看清马车里的是何人,两人更不知犯了什么错,熊二努力的回头,朝着马车里的人道,“不知是哪位主子瞧奴才兄弟二人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请让奴才们死个明白。”熊二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明面是三房的人,实则为老夫人办事,不管谁,都不敢将他二人如何,只要看清里边的人是谁,两人好思量对策。

    谭慎衍看宁樱面色惨白,他沉声道,“带走。”语声落下,见宁樱缓缓掀开了帘子,脸色白得煞人,声音微微战栗着,对着二人的背影道,“熊大熊二,我娘待你们不薄,你们做下的事情她清楚吗?”

    丢下这句,宁樱慌乱的放下了帘子,脑子里乱哄哄的,心绪烦躁,熊大熊二帮黄氏办事,会不会中间抓着黄氏什么把柄了?念及此,她有些坐不住了,手伸到帘子边,想掀开再问问,被谭慎衍按住了,“不着急。”

    车夫知道的事情少,这会儿看情势不对,不敢插话,闷声不言,待马车里传来声回走的男音,他急忙挥舞着鞭子,调转马车头,慢慢往回。

    宁樱心底难受,她大致明白为何谭慎衍要叫住她了,是想提前告诉她,叫她有个心理准备,她苍白的笑了笑,“谭侍郎是不是还查到什么?”

    “剩下的事儿你别管了,这件事影响宁老爷前程,对三房来说,算不得坏事。”谭慎衍不知晓熊大熊二便能叫她难受成这样,她总是这样,看似心肠硬实则比谁都软,回去时,两人一阵沉默,淅淅沥沥的小雨入耳,扰人心绪,宁樱索性拉开帘子,趴在窗棂上,静静欣赏着春雨润万物的声响,侧颜姣好,鼻子发红,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叫谭慎衍动了动手指,想抱抱她,又极力忍住了,来日方长,她身边的不顺遂,他会一一铲平。

    马车进了城,谭慎衍让车夫停下,径直走了,“你有什么想问两人的可以来刑部,不过两人嘴巴严实,怕问不出什么来。”

    有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当然问不出来,然而,人进了刑部,没有他们不认账的,谭慎衍身上的衣衫还湿着,迎着雨,阔步走向旁边衙门,门口的士兵朝他行礼,态度恭顺,谭慎衍回眸瞅了眼,继而抬脚走了进去。

    宁樱怔怔的,吩咐车夫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宁府,宁国忠去衙门了,府里没人,她去梧桐院看黄氏,黄氏和宁静芸坐在屋里,各忙各的事情,想到黄氏对熊大熊二的器重,宁樱觉得心寒,如小时候那般跑上前抱住黄氏,声音哽咽,“娘。”

    黄氏丢下手里的活儿,反手拉开她,“怎么了?”

    宁樱眼眶发红,摇了摇头,她想了许多,老夫人看不起她和黄氏,想法子除掉她们不是没有可能,府里只有张大夫,被老夫人收买了,中了毒张大夫瞒着不说,谁知道?熊大熊二的事情让她认定上辈子她和黄氏死有猫腻,和老夫人脱不了关系、

    黄氏揉揉她的头,大女儿冷清不喜人靠近,小女儿是个爱撒娇的,黄氏拉着她的手,温煦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遇着什么事情了?”

    金桂将宁樱和谭慎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知晓宁樱情绪从何而来,宁樱做事不计后果,性子却是个善良的,好比五小姐的事儿,她与五小姐不对付,五小姐自降身份做出那等丢人现眼之事,宁樱完全可以任由宁静芸顺水推舟成全她,叫宁静芸沦为京城的笑柄,人人唾弃的对象,然而,她选择告诉黄氏,不想毁了宁静芸一辈子,想到这,金桂摇了摇头,从旁抬出一根凳子,扶着宁樱坐下,缓缓禀告黄氏道,“在路上遇着谭侍郎了,他出城办点事,下着雨,让小姐送他一程,谁知,谭侍郎是为了年后府里丫鬟背剃光头之事,抓着背后之人了,是熊大熊二,小姐心里不相信,正难受着呢,太太劝劝吧。”

    黄氏身形一颤,脸色渐冷,不确定道,“熊大熊二?他们平日不住在府里,那件事怎么可能和他们有关?”当着宁樱的面,她没有说有人栽赃她的事儿,刚回府,她想给宁樱营造一种阖家其乐融融的现象,不在她跟前说老夫人坏话,宁樱心思敏感,知晓老夫人不喜欢她,回府第一天就不往荣溪园凑,随后又问吴妈妈打听十年前的事儿,对女儿的心思,黄氏看不懂,但不忍她将事情压在心里,什么都自己藏着捂着,清宁侯府之事,黄氏不敢相信,凭宁樱的手段叫宁静芸和程云润退了亲,就是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法子,且不敢保证清宁侯府答不答应,宁樱算计了月姨娘和宁伯瑾,一击即中,论心计,黄氏不得不说她厉害。

    宁樱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耳朵,神色怅然,“他们是老夫人的人,约莫是想陷害您吧,谁成想,风声传到外边,御史台弹劾祖父,祖父怀疑是清宁侯作怪,让谭侍郎帮忙查,最后,查到了熊大熊二身上,娘用不用去荣溪园问问老夫人?”

    黄氏沉吟,看了门口的秋水一眼,秋水会意,转身走了出去,而屋里,听到事情起因经过的宁静芸一脸难以置信,为老夫人辩驳道,“熊大熊二的卖身契在母亲手里,怎么会为祖母卖命,除掉了七妹妹,如今又想拿祖母出气了?”宁静芸鄙夷的轻哼了声,搁下手里的针线,侧身,嘲笑的望着宁樱。

    黄氏不愉的蹙了蹙眉,“樱娘不会胡说,你继续绣你的嫁衣,这件事有我在,不用你操心。”这一刻,黄氏才知宁静芸的性子是真的养歪了,比起宁樱,宁静芸只看到利益,不念亲情,想到前两日,宁静芸问她要嫁妆之事,开口就想拿走自己库房大半的贵重物品,心不小,黄氏对她有愧疚不假,可是,留下的庄子铺子收益够做她的嫁妆了,没想到,宁静芸开口要她库房的东西。

    她存过心思分成两份,宁静芸和宁樱一人一半,眼下,只想全部留给宁樱,宁静芸在府里锦衣玉食,宁樱打小过得清苦,她对宁静芸有愧疚,何尝对宁樱没有?想着宁樱自小养在身边,宁静芸没有体会过亲情,遇着事情,多是让宁樱让着,但是再让下去,宁樱什么都没有,该更难受了。

    听黄氏语气不好,宁樱又哼了声,收了针线,站起身准备出去,黄氏眼神一凛,她才知,这个女儿再不管教,往后嫁了人,真的是给苟家添麻烦,板着脸呵斥道,“就在屋里绣嫁衣,哪儿也不准去,我会让吴妈妈守着你,你若离开,往后就别想再回来。”

    宁静芸始料未及,睁大眼,不相信黄氏竟敢说出这种话来,回到府里,黄氏子在她跟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凡事顺着她,如今是知晓她往后没有反驳她的余地,懒得维持面上的慈母了吗?

本站推荐: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都市超级医圣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重生之都市仙尊恶魔总裁,撩上瘾深空彼岸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参天无上神帝重生之妖孽人生

重生之原配悍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25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芒鞋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芒鞋女并收藏重生之原配悍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