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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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妙妙，你不要起哄好不好？！”小孙提高声音道：“蓝兰，你说我不交代清楚过去的情史，你就不嫁给我了，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过去的情史，我，我照样娶你！”
众人哄堂大笑，吴为带头鼓掌：“小孙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量小非君子，情深真丈夫！”
蓝兰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跺着脚说：“我没有过去的情史，你就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终结者！”
洪红方菲菲章妙妙：……好吧暗恋吴为不算初恋！
大家笑着进了按摩室坐下，小孙和蓝兰坐在一张按摩床上，小孙还在确认：“那你还嫁不嫁我了？”
“你居然还问，是不是不想娶了？想得美，你越不想我嫁你，我越要嫁给你，我偏要嫁给你！我就是要嫁给你，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和小唐并肩坐了一张按摩床的洪红无奈地笑了：“蓝兰，过了年你也二十了，能不能不要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蓝兰撅着嘴说：“我就小孩子气，就小孩子气，孩子气怎么了？”
小唐笑着接话：“没什么，只要你和小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外人能说什么呢？”
小贾和小秦肩并着肩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按摩床上，一直都没有作声。
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小贾突然搂住了小秦的肩膀说：“我有个喜事想跟大家宣布一下。”
小秦的心跳直接停住了。
“什么喜事儿？”蓝兰嘴最快，“是不是你也要结婚了？”
小唐笑道：“那可真是不叫的狗最咬了，都没听说小贾有女朋友，就要结婚了！”
小贾笑着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但是我已经找到了要守候一生的爱人，就是小秦。”
早就知情的铁三角立即鼓掌：“恭喜恭喜！小贾太给力了！小秦有没有很感动？”
而洪红、蓝兰、小孙和小唐四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为察觉到有一点冷场，急忙大声说：“小秦，小贾向你表白了，你呢，都没点表示吗？”
小秦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腼腆温柔：“你若不离，我必不弃。无论疾病或是健康。”
小贾接了上去：“无论贫穷或是富贵。”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
“无论青春还是老去。”
“我会一直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小贾和小秦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了这段誓词，按摩室里顿时一片安静，只剩下空调往外喷暖气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小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这是跟我和蓝兰抢班上第一个举行婚礼的头衔吗？今天这个到底是圣诞趴体，还是你们两个的婚礼？”
小贾握着小秦的手笑着说：“那就当是我们的婚礼吧，纪念日好记！仪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回过神来的蓝兰惊叹：“我的天哪，严老师知道吗？”
洪红不满地说：“蓝兰，你不要扫兴好吗？”
蓝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扫兴啊！难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不用跟家里人交代吗？贾阿姨也就算了，她这个人最潇洒了，拿得起放得下，没准还能接受。可是严老师，我的天哪，那可是严老师啊！”
“不管我姨妈能不能接受，我都不会放弃小贾。”小秦开口了，“身为盲人我们已经丧失了很多权利，似乎连追求爱情的权利都没了。我们听了太多身边盲人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到了年纪找一个盲人或者残疾人搭伙过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我们看不见，不可能有一见钟情，也不需要关上灯才谁都一样。”
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小秦难得的长篇大论。
“可是我们虽然眼瞎，心却没有瞎。我们一样有爱，甚至我们的爱更纯粹，因为我们的爱，不会被颜值所左右，不会被外表所干扰。我并不知道小贾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我爱他，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快乐的，踏实的。这样的爱，和我们的残障没有关系，和我们的性别也没有关系。”
坐在吴为和章妙妙中间的方菲菲吸了一下鼻子，估计是又哭了。不过她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发出叫春母猫般的哭声。
小唐弱弱地说：“小贾，虽然是你率先表白，可是刚才小秦的话，比你的表白更感人哦，你被压下去了！”
小贾不禁好笑：“干什么，咱们这是在进行表白比赛吗？那好，我还有最后一句表白的话。小秦，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失去了我的视力，可是因为遇到你，我这个遗憾变成了圆满。谢谢你。”
方菲菲终于发出了一声猫叫似的抽泣，蓝兰则不满地对小孙说：“你听听你听听，你就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动听的话！”
小孙很是头疼：“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抠脚汉子，我没有那么多细腻的情感华丽的表白啊！”
“什么啊，都是借口，小贾和小秦也是男的呀！”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把他们当成姑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贾小秦，我真不是歧视你们！”
小秦故作生气地说：“你就是歧视我们，我们生气了！小贾我们不理他了！”
“你说不理我就不理，你说的都对！”
蓝兰更加生气了：“你听听你听听，每次我对你说我生气了不理你了，你就会说那我去打游戏了，等你气消了告诉我一声！”
小孙只能哀求放过：“小贾小秦，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再秀恩爱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的婚礼只怕又要被取消一次了！”
晚上十一点，大家都回家了。吴为留下来和方菲菲、章妙妙把推拿馆恢复了原状，打扫了清洁，三个人静静地一人躺在了一张按摩床上休息。
方菲菲突然打破了寂静：“我有一个特别的圣诞礼物，送给你们两个。”
章妙妙立即头疼了，“啊？我们不是说好不用互相送圣诞礼物了吗？还是你强烈要求的，说不许因为这个借口浪费钱！我可什么都没给你准备，不行，啊，这么晚了上哪儿给你找合适的礼物啊！算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我给你发个微信红包吧！”
“我送你们的这个礼物用钱都买不到哦！”方菲菲此刻的语调听起来特别温柔，“吴为，你就在我右边的床上吧？拜托你，把上身衣服脱了。”
吴为和章妙妙的心都悬在了半空：是不是？不是吧？是吧？真的吗？
吴为默默坐了起来，脱去了羊绒衫，脱去了长袖T恤，脱去了无袖背心，翻过身趴下了：“我躺好了，你过来吧！”
方菲菲翻身下床，走到了吴为的按摩床边。虽然是冬天，但是推拿馆的空调开得很足，室内温度保持在二十二度。不过刚脱下衣服，吴为的肌肤上还是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方菲菲搓了搓手，温柔地放到了吴为的背上，开始给他推拿。
颈椎，肩膀，后背，腰部，方菲菲一点一点轻盈地往下挪，力度适中，恰到好处。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方菲菲轻柔地收手，摸索着将床头柜里的薄毯搭在了吴为身上，然后问道：“请问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躺在床上的吴为眼眶已经湿了：“很好，很满意。请问你今天着凉了吗？”
方菲菲摇着头，声音里带出了一点哭音：“没有。”
“那你今天拉肚子了吗？”吴为接着问。
“也没有。”
吴为坐了起来，毯子从他身上滑下。不过他并没有管，而是伸出手去，摸索着找到了方菲菲，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方菲菲的脸贴在了吴为宽阔的胸膛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阻隔，她能感受得到他滚烫的肌肤，他能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
没有人说话，吴为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方菲菲，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方菲菲双手环抱住了吴为，终于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章妙妙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成了多余的。于是她用手捂住嘴，悄悄从按摩室退到接待室，穿上羽绒服后从接待室走了出去，轻轻掩上了大门。
今天的步行街远远不如昨晚平安夜热闹，临近午夜，清冷的街上人烟稀少。章妙妙残存零点零五的视力，告诉她汪汪烤串店里还亮着灯。
现在她还可以分辨光明和黑暗。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里不再有光明，只剩下黑暗，就代表着她的视神经彻底萎缩，彻底失明。医生说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只是她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更晚一点。
麦买提和小白把两个外卖的订单交给了小黑，因为店里并没有客人，他们便和小黑说笑着，把他送到了门外。
然后麦买提义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章妙妙。
她穿了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戴了酒红色的眼镜，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那样鲜艳的红色，似乎有些俗气，可是在章妙妙的身上却如一团火，烧得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麦买提急忙走过去问：“妙妙，你怎么站在外面啊？不是说今天有圣诞趴体吗？”
走近了他才发现，章妙妙的眼圈鼻子都有些红，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
麦买提觉得心疼，忍不住伸出左手拉住了章妙妙的胳膊：“妙妙，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章妙妙摇了摇头，眼泪落了下来，脸上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是今天晚上的喜事太多了，我太开心了。”
麦买提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章妙妙，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你别骗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章妙妙不好意思，任麦买提拉着自己的左胳膊，用右手擦着眼泪说：“我没有骗你，没有人欺负我，我真地只是太开心了。菲菲和吴为在一起了，我真为他们高兴。”
麦买提更奇怪了：“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七夕的时候吴为不是就告诉小白，方菲菲是他女朋友吗！”
“啊……”章妙妙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最后只能带点撒娇的口气说：“他们两个谈恋爱不理我了！我想吃羊肉串，想喝奶茶！”
麦买提看着她，心都要化了：“这还不容易，不就是羊肉串和奶茶吗？他们不理你，你就到楼下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说完麦买提拉着章妙妙进了烤串店。被室内温暖的空调一熏，章妙妙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这么好心让我遇到麦买提，却又这么残忍夺走我的视力。
“章妙妙，你不要起哄好不好？！”小孙提高声音道：“蓝兰，你说我不交代清楚过去的情史，你就不嫁给我了，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不交代清楚你过去的情史，我，我照样娶你！”
众人哄堂大笑，吴为带头鼓掌：“小孙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量小非君子，情深真丈夫！”
蓝兰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跺着脚说：“我没有过去的情史，你就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终结者！”
洪红方菲菲章妙妙：……好吧暗恋吴为不算初恋！
大家笑着进了按摩室坐下，小孙和蓝兰坐在一张按摩床上，小孙还在确认：“那你还嫁不嫁我了？”
“你居然还问，是不是不想娶了？想得美，你越不想我嫁你，我越要嫁给你，我偏要嫁给你！我就是要嫁给你，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和小唐并肩坐了一张按摩床的洪红无奈地笑了：“蓝兰，过了年你也二十了，能不能不要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蓝兰撅着嘴说：“我就小孩子气，就小孩子气，孩子气怎么了？”
小唐笑着接话：“没什么，只要你和小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外人能说什么呢？”
小贾和小秦肩并着肩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按摩床上，一直都没有作声。
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小贾突然搂住了小秦的肩膀说：“我有个喜事想跟大家宣布一下。”
小秦的心跳直接停住了。
“什么喜事儿？”蓝兰嘴最快，“是不是你也要结婚了？”
小唐笑道：“那可真是不叫的狗最咬了，都没听说小贾有女朋友，就要结婚了！”
小贾笑着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但是我已经找到了要守候一生的爱人，就是小秦。”
早就知情的铁三角立即鼓掌：“恭喜恭喜！小贾太给力了！小秦有没有很感动？”
而洪红、蓝兰、小孙和小唐四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为察觉到有一点冷场，急忙大声说：“小秦，小贾向你表白了，你呢，都没点表示吗？”
小秦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腼腆温柔：“你若不离，我必不弃。无论疾病或是健康。”
小贾接了上去：“无论贫穷或是富贵。”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
“无论青春还是老去。”
“我会一直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小贾和小秦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了这段誓词，按摩室里顿时一片安静，只剩下空调往外喷暖气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小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这是跟我和蓝兰抢班上第一个举行婚礼的头衔吗？今天这个到底是圣诞趴体，还是你们两个的婚礼？”
小贾握着小秦的手笑着说：“那就当是我们的婚礼吧，纪念日好记！仪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回过神来的蓝兰惊叹：“我的天哪，严老师知道吗？”
洪红不满地说：“蓝兰，你不要扫兴好吗？”
蓝兰辩解道：“我不是故意要扫兴啊！难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不用跟家里人交代吗？贾阿姨也就算了，她这个人最潇洒了，拿得起放得下，没准还能接受。可是严老师，我的天哪，那可是严老师啊！”
“不管我姨妈能不能接受，我都不会放弃小贾。”小秦开口了，“身为盲人我们已经丧失了很多权利，似乎连追求爱情的权利都没了。我们听了太多身边盲人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到了年纪找一个盲人或者残疾人搭伙过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我们看不见，不可能有一见钟情，也不需要关上灯才谁都一样。”
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小秦难得的长篇大论。
“可是我们虽然眼瞎，心却没有瞎。我们一样有爱，甚至我们的爱更纯粹，因为我们的爱，不会被颜值所左右，不会被外表所干扰。我并不知道小贾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我爱他，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快乐的，踏实的。这样的爱，和我们的残障没有关系，和我们的性别也没有关系。”
坐在吴为和章妙妙中间的方菲菲吸了一下鼻子，估计是又哭了。不过她控制得很好，并没有发出叫春母猫般的哭声。
小唐弱弱地说：“小贾，虽然是你率先表白，可是刚才小秦的话，比你的表白更感人哦，你被压下去了！”
小贾不禁好笑：“干什么，咱们这是在进行表白比赛吗？那好，我还有最后一句表白的话。小秦，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失去了我的视力，可是因为遇到你，我这个遗憾变成了圆满。谢谢你。”
方菲菲终于发出了一声猫叫似的抽泣，蓝兰则不满地对小孙说：“你听听你听听，你就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动听的话！”
小孙很是头疼：“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抠脚汉子，我没有那么多细腻的情感华丽的表白啊！”
“什么啊，都是借口，小贾和小秦也是男的呀！”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把他们当成姑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贾小秦，我真不是歧视你们！”
小秦故作生气地说：“你就是歧视我们，我们生气了！小贾我们不理他了！”
“你说不理我就不理，你说的都对！”
蓝兰更加生气了：“你听听你听听，每次我对你说我生气了不理你了，你就会说那我去打游戏了，等你气消了告诉我一声！”
小孙只能哀求放过：“小贾小秦，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再秀恩爱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的婚礼只怕又要被取消一次了！”
晚上十一点，大家都回家了。吴为留下来和方菲菲、章妙妙把推拿馆恢复了原状，打扫了清洁，三个人静静地一人躺在了一张按摩床上休息。
方菲菲突然打破了寂静：“我有一个特别的圣诞礼物，送给你们两个。”
章妙妙立即头疼了，“啊？我们不是说好不用互相送圣诞礼物了吗？还是你强烈要求的，说不许因为这个借口浪费钱！我可什么都没给你准备，不行，啊，这么晚了上哪儿给你找合适的礼物啊！算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我给你发个微信红包吧！”
“我送你们的这个礼物用钱都买不到哦！”方菲菲此刻的语调听起来特别温柔，“吴为，你就在我右边的床上吧？拜托你，把上身衣服脱了。”
吴为和章妙妙的心都悬在了半空：是不是？不是吧？是吧？真的吗？
吴为默默坐了起来，脱去了羊绒衫，脱去了长袖T恤，脱去了无袖背心，翻过身趴下了：“我躺好了，你过来吧！”
方菲菲翻身下床，走到了吴为的按摩床边。虽然是冬天，但是推拿馆的空调开得很足，室内温度保持在二十二度。不过刚脱下衣服，吴为的肌肤上还是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方菲菲搓了搓手，温柔地放到了吴为的背上，开始给他推拿。
颈椎，肩膀，后背，腰部，方菲菲一点一点轻盈地往下挪，力度适中，恰到好处。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方菲菲轻柔地收手，摸索着将床头柜里的薄毯搭在了吴为身上，然后问道：“请问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躺在床上的吴为眼眶已经湿了：“很好，很满意。请问你今天着凉了吗？”
方菲菲摇着头，声音里带出了一点哭音：“没有。”
“那你今天拉肚子了吗？”吴为接着问。
“也没有。”
吴为坐了起来，毯子从他身上滑下。不过他并没有管，而是伸出手去，摸索着找到了方菲菲，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方菲菲的脸贴在了吴为宽阔的胸膛上。没有任何衣物的阻隔，她能感受得到他滚烫的肌肤，他能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
没有人说话，吴为只是紧紧地抱住了方菲菲，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方菲菲双手环抱住了吴为，终于忍不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章妙妙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成了多余的。于是她用手捂住嘴，悄悄从按摩室退到接待室，穿上羽绒服后从接待室走了出去，轻轻掩上了大门。
今天的步行街远远不如昨晚平安夜热闹，临近午夜，清冷的街上人烟稀少。章妙妙残存零点零五的视力，告诉她汪汪烤串店里还亮着灯。
现在她还可以分辨光明和黑暗。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里不再有光明，只剩下黑暗，就代表着她的视神经彻底萎缩，彻底失明。医生说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只是她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更晚一点。
麦买提和小白把两个外卖的订单交给了小黑，因为店里并没有客人，他们便和小黑说笑着，把他送到了门外。
然后麦买提义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章妙妙。
她穿了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戴了酒红色的眼镜，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那样鲜艳的红色，似乎有些俗气，可是在章妙妙的身上却如一团火，烧得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麦买提急忙走过去问：“妙妙，你怎么站在外面啊？不是说今天有圣诞趴体吗？”
走近了他才发现，章妙妙的眼圈鼻子都有些红，眼角还有残存的泪痕。
麦买提觉得心疼，忍不住伸出左手拉住了章妙妙的胳膊：“妙妙，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章妙妙摇了摇头，眼泪落了下来，脸上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是今天晚上的喜事太多了，我太开心了。”
麦买提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章妙妙，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你别骗我。如果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章妙妙不好意思，任麦买提拉着自己的左胳膊，用右手擦着眼泪说：“我没有骗你，没有人欺负我，我真地只是太开心了。菲菲和吴为在一起了，我真为他们高兴。”
麦买提更奇怪了：“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七夕的时候吴为不是就告诉小白，方菲菲是他女朋友吗！”
“啊……”章妙妙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最后只能带点撒娇的口气说：“他们两个谈恋爱不理我了！我想吃羊肉串，想喝奶茶！”
麦买提看着她，心都要化了：“这还不容易，不就是羊肉串和奶茶吗？他们不理你，你就到楼下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说完麦买提拉着章妙妙进了烤串店。被室内温暖的空调一熏，章妙妙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这么好心让我遇到麦买提，却又这么残忍夺走我的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