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回到一周年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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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日，星期日。
这半年来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的小白，今天一进门就跟麦买提套近乎：“老板，明天就是你三十岁生日了呀，有没有什么安排？要是没有的话，我勉为其难和小黑一起替你庆祝吧，三十而立也算是个大生日啊！”
“不用了，你和小黑一起发狗粮，让我这个单身狗在一旁凄凉吗？不给你这个机会。”
“哎呀，老板你可别这么说，让小黑误会就不好了，我只是没有拒绝他，可是我也没有答应他呀！”
“我知道，你拿他当备胎嘛！小白，我觉得你真的很矛盾。有时候我刚刚对你有点肃然起敬，你就用现实告诉我这都是我的错觉。如果你喜欢小黑，就认认真真跟人家发展。如果你不喜欢小黑，索性就拒绝他，让他死了心，你这样吊着他算什么呢，很不负责任啊！”
“什么啊，老板，我这样才叫负责任呢！如果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就答应了他，等找到喜欢的人就把他甩掉，那才是把他当备胎呢！可现在我跟他说了我们先做朋友，能不能再进一步还得看。这样一来他也是自由的呀，他也可以去追求别人啊，没准是他先放弃我呢，没准是他拿我当备胎呢！”
“行了，你们年轻人的脑子我搞不懂，我也不干涉。你只要别把别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好。”
“老板你别说我了，你明天可就三十了！你打算和章妙妙躲猫猫躲到什么时候啊？你们两个每天这样，我看得都快急死了！”
“皇帝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你不急？老板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到底急不急？你都已经三十岁了！你刚才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一样。喜欢就表白，不喜欢就拉倒，你怕个毛啊？不就是怕人家嫌弃你一只手拒绝你吗？那又怎么样？拒绝你了，你就再找一个呗，难道你打算和章妙妙就这么做一辈子好邻居吃一辈子烤串？”
“其实，我想了很久，我打算，今天晚上，迈出第一步。”麦买提有些艰难地说道。
“啊，老板，你终于开窍了！”小白惊喜地说：“怎么个第一步？我知道了，放一个戒指在烤串里，或者奶茶里！不行，戒指是不是太早了一点，那送花，玫瑰花，和烤串一起端上去！”
“我只是打算约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而已。”
“噢，和她一起吃生日晚饭啊！好吧，老板，虽然有点太婉约，不够直接，不过你一个三十岁的老宅男，终于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我就不给你压力了，加油！”
好不容易等到九点，章妙妙牵着乐乐光顾了。经过一年的锻炼，她现在已经可以和乐乐平安相处了。
麦买提急忙迎了上去：“妙妙，你来了！天天撸串都不长胖，身材还是这么好！”
章妙妙笑出一口白牙：“你的烤串好吃，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麦买提内心有点骚动了：“你想的是烤串，不是我？你除了撸串，还应该撸……狗！”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乐乐的头，乐乐也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小白给章妙妙送上了草莓奶茶，笑着说：“老板说了，今天是你光临本店的一周年纪念日，你的烤串他会加料加量不加价，待会亲自给你送过来。奶茶不是他调的无所谓，串是他亲自烤的，所以他要亲自看着你撸。”
他也记得是一周年！章妙妙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们老板很帅啊！”
在堂食和后厨之间的帘子后面偷听的麦买提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她觉得我帅！
小白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小姐姐，你不是吧，我们老板就是个又老又矮死肥宅，你是不是瞎？”
章妙妙：……告诉你很多次了，我比你小！
麦买提：……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白蹦蹦跳跳地来跟麦买提讨赏了：“老板，大功告成！咱们说好的，只要我告诉小姐姐一周年纪念日，你就把我的员工福利涨到每天四十块钱免费烤串，今晚开始，我还能再吃二十块钱的！”
麦买提冷笑了：“你这个月的免费烤串都扣完了！又老又矮死肥宅？是不是瞎？”
小白也冷笑了：“你还不是说过我不是小仙女，而是小猪佩奇？”
麦买提挽起右边的袖子，举起没有手掌光秃秃如一根**的胳膊，狞笑着送到小白跟前，果然又把她吓得捂着眼睛哇哇大叫：“老板，说过多少次了，你要么装个义肢，要么就把右胳膊收好了，不要拿出来吓人！老板，我是为了你好，怕你失望啊！不是我说你，你只有一只手啊！小姐姐条件又不差，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独臂侠，她眼睛又不瞎！”
麦买提：……不是你叫我表白的？！我行动了你又来捣乱？！
麦买提将烤串送到了章妙妙的桌上，装作不经意地说：“妙妙，刚才小白都是跟你胡说的，我虽然有点矮，有点老，有点宅，但也没她说的那么差！”
章妙妙笑了：“我知道！我觉得你不矮，反正比我高；你比我大十岁，这不叫老，而叫成熟；宅不算什么，我比你更宅！”
麦买提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下定了决心：“妙妙，你来我店里吃烤串儿，整整一年了呀！”
章妙妙默默地点头：“对啊，有一年了。”
“明天还来吗？”
“为什么不来？”
“天天吃烤串不会腻吗？”
“这个问题你都问我多少次了？不会啊！不过，如果你不想我来，那你就直说。”
“啊啊啊，我可是打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啊！不过你不是上帝，你是天使！”
章妙妙的脸刷一下红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明天再来的时候，别吃烤串了，我给你做点别的东西吃，好吗？”
章妙妙有点紧张：“做什么别的？”
麦买提用手机挠了挠脑袋说：“我的后厨有一张小方桌，是我自己吃饭的地方。明天你到后厨来，我给你做点别的好吃的。你喜欢吃饭还是喜欢吃面？”
“饭！”章妙妙只听到“喜欢吃饭”四个字就说出了口，根本没等麦买提问完。
“饭啊，我更喜欢吃面。”
“那你下面给我吃！”章妙妙之前在一个微信公众号看到过一个冷笑话，不知怎么就嘴滑了，说完这句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你不是爱吃饭吗？”得到这个非同寻常的回答，麦买提很艰难地忍住了不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你爱吃羊肉串，我给你做一个羊肉抓饭吧！胡萝卜你吃吗？洋葱呢，吃不吃？”
“吃，我什么都吃！”
麦买提抓抓脑袋又笑了：“倒是挺好养活啊！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七点可以吗？”
章妙妙点着头说可以，麦买提又笑着说：“妙妙，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啊！”
约会？章妙妙的脑浆瞬间凝固了。啊，他说这是约会，约会约会约会！
她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狗绳绳子往前一送说：“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个急事，得赶紧回推拿店。你能不能帮我带一晚乐乐？”
麦买提马上接过狗绳答应了：“带一天都行！明天早上我会遛狗，晚上约会完了你再把乐乐领回去好了。不领回去也行，反正我喜欢狗！”
章妙妙说声谢谢，快速地夺门而出，噌噌噌噌跑回了推拿馆，关上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吴为听到了章妙妙的动静，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妙妙？”
章妙妙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方菲菲打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方菲菲虽然减少了驻唱的场次和时间，可今晚她正好有工作，这个时候正忙呢，不可能接听手机。
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于面前的吴为了。
章妙妙深呼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地对吴为说了刚才和麦买提的对话。
“恭喜啊，妙妙！你终于美梦成真了，我还以为你得去那个烤串店吃上五年烧烤，最后在麦买提结婚时送上红包呢！说真的，你吃了一年，不腻吗？要是我，闻到烤串的味道就要吐了！”
章妙妙就知道吴为会毒舌，可是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可以商量了，只能哼了一声道：“别转移话题！你知道的，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是盲人。”
“拜托，他就在楼下，你现在就可以下去告诉他呀！”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啊！以前我不知道怎么说，现在我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都一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瞒着他，骗他跟我约会啊？”
“你想太多了吧，谁没事儿会到处嚷嚷，嘿，你好，我是个瞎子！之前他是老板你是顾客，你有必要跟他交代吗？现在他提出跟你约会了，你再告诉他，不是正好表明你是个不屑说谎的好孩子吗？”
“那我怎么开口呢？难道现在跑过去说，嘿，忘了跟你说，我是个瞎子！要是我跟他说了，他就取消约会怎么办？”
“取消就取消呗！妙妙，咱们瞎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他要是取消约会你是会很难过，可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
“可是，至少让我和他明天晚上约会一次，我再告诉他，好不好？即使他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也不欢迎我去吃烤串了，可是，至少，我们有过一次约会啊！”章妙妙不知道是在说服吴为，还是在说服自己。
吴为沉默了一下说：“妙妙，你记得我上盲校的第一天菲菲问我的问题吗？我做明眼人十八年才失去了视力，而你们生来就没有视力。从来不曾得到过和得到过却又失去，到底哪一个更痛苦？你觉得呢？”
章妙妙的心顿时沉入了海底，蓝兰道：“吴为，我，我觉得，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丁丁点的可能，他会接受我，不会介意我是个盲人。”
没等吴为回答，她又沮丧地否定了自己：“是我太天真想得太美了。也许他知道我是盲人，约会到一半就找个借口走掉也说不定。就算我能拥有回忆，也是半个约会的回忆。”
2018年7月1日，星期日。
这半年来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的小白，今天一进门就跟麦买提套近乎：“老板，明天就是你三十岁生日了呀，有没有什么安排？要是没有的话，我勉为其难和小黑一起替你庆祝吧，三十而立也算是个大生日啊！”
“不用了，你和小黑一起发狗粮，让我这个单身狗在一旁凄凉吗？不给你这个机会。”
“哎呀，老板你可别这么说，让小黑误会就不好了，我只是没有拒绝他，可是我也没有答应他呀！”
“我知道，你拿他当备胎嘛！小白，我觉得你真的很矛盾。有时候我刚刚对你有点肃然起敬，你就用现实告诉我这都是我的错觉。如果你喜欢小黑，就认认真真跟人家发展。如果你不喜欢小黑，索性就拒绝他，让他死了心，你这样吊着他算什么呢，很不负责任啊！”
“什么啊，老板，我这样才叫负责任呢！如果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就答应了他，等找到喜欢的人就把他甩掉，那才是把他当备胎呢！可现在我跟他说了我们先做朋友，能不能再进一步还得看。这样一来他也是自由的呀，他也可以去追求别人啊，没准是他先放弃我呢，没准是他拿我当备胎呢！”
“行了，你们年轻人的脑子我搞不懂，我也不干涉。你只要别把别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好。”
“老板你别说我了，你明天可就三十了！你打算和章妙妙躲猫猫躲到什么时候啊？你们两个每天这样，我看得都快急死了！”
“皇帝不急，你个太监急什么？”
“你不急？老板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到底急不急？你都已经三十岁了！你刚才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一样。喜欢就表白，不喜欢就拉倒，你怕个毛啊？不就是怕人家嫌弃你一只手拒绝你吗？那又怎么样？拒绝你了，你就再找一个呗，难道你打算和章妙妙就这么做一辈子好邻居吃一辈子烤串？”
“其实，我想了很久，我打算，今天晚上，迈出第一步。”麦买提有些艰难地说道。
“啊，老板，你终于开窍了！”小白惊喜地说：“怎么个第一步？我知道了，放一个戒指在烤串里，或者奶茶里！不行，戒指是不是太早了一点，那送花，玫瑰花，和烤串一起端上去！”
“我只是打算约她明天晚上一起吃饭而已。”
“噢，和她一起吃生日晚饭啊！好吧，老板，虽然有点太婉约，不够直接，不过你一个三十岁的老宅男，终于有勇气迈出第一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我就不给你压力了，加油！”
好不容易等到九点，章妙妙牵着乐乐光顾了。经过一年的锻炼，她现在已经可以和乐乐平安相处了。
麦买提急忙迎了上去：“妙妙，你来了！天天撸串都不长胖，身材还是这么好！”
章妙妙笑出一口白牙：“你的烤串好吃，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麦买提内心有点骚动了：“你想的是烤串，不是我？你除了撸串，还应该撸……狗！”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乐乐的头，乐乐也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小白给章妙妙送上了草莓奶茶，笑着说：“老板说了，今天是你光临本店的一周年纪念日，你的烤串他会加料加量不加价，待会亲自给你送过来。奶茶不是他调的无所谓，串是他亲自烤的，所以他要亲自看着你撸。”
他也记得是一周年！章妙妙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们老板很帅啊！”
在堂食和后厨之间的帘子后面偷听的麦买提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她觉得我帅！
小白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小姐姐，你不是吧，我们老板就是个又老又矮死肥宅，你是不是瞎？”
章妙妙：……告诉你很多次了，我比你小！
麦买提：……混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白蹦蹦跳跳地来跟麦买提讨赏了：“老板，大功告成！咱们说好的，只要我告诉小姐姐一周年纪念日，你就把我的员工福利涨到每天四十块钱免费烤串，今晚开始，我还能再吃二十块钱的！”
麦买提冷笑了：“你这个月的免费烤串都扣完了！又老又矮死肥宅？是不是瞎？”
小白也冷笑了：“你还不是说过我不是小仙女，而是小猪佩奇？”
麦买提挽起右边的袖子，举起没有手掌光秃秃如一根**的胳膊，狞笑着送到小白跟前，果然又把她吓得捂着眼睛哇哇大叫：“老板，说过多少次了，你要么装个义肢，要么就把右胳膊收好了，不要拿出来吓人！老板，我是为了你好，怕你失望啊！不是我说你，你只有一只手啊！小姐姐条件又不差，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独臂侠，她眼睛又不瞎！”
麦买提：……不是你叫我表白的？！我行动了你又来捣乱？！
麦买提将烤串送到了章妙妙的桌上，装作不经意地说：“妙妙，刚才小白都是跟你胡说的，我虽然有点矮，有点老，有点宅，但也没她说的那么差！”
章妙妙笑了：“我知道！我觉得你不矮，反正比我高；你比我大十岁，这不叫老，而叫成熟；宅不算什么，我比你更宅！”
麦买提的心跳越来越快，终于下定了决心：“妙妙，你来我店里吃烤串儿，整整一年了呀！”
章妙妙默默地点头：“对啊，有一年了。”
“明天还来吗？”
“为什么不来？”
“天天吃烤串不会腻吗？”
“这个问题你都问我多少次了？不会啊！不过，如果你不想我来，那你就直说。”
“啊啊啊，我可是打开门做生意，顾客就是上帝啊！不过你不是上帝，你是天使！”
章妙妙的脸刷一下红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明天再来的时候，别吃烤串了，我给你做点别的东西吃，好吗？”
章妙妙有点紧张：“做什么别的？”
麦买提用手机挠了挠脑袋说：“我的后厨有一张小方桌，是我自己吃饭的地方。明天你到后厨来，我给你做点别的好吃的。你喜欢吃饭还是喜欢吃面？”
“饭！”章妙妙只听到“喜欢吃饭”四个字就说出了口，根本没等麦买提问完。
“饭啊，我更喜欢吃面。”
“那你下面给我吃！”章妙妙之前在一个微信公众号看到过一个冷笑话，不知怎么就嘴滑了，说完这句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你不是爱吃饭吗？”得到这个非同寻常的回答，麦买提很艰难地忍住了不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你爱吃羊肉串，我给你做一个羊肉抓饭吧！胡萝卜你吃吗？洋葱呢，吃不吃？”
“吃，我什么都吃！”
麦买提抓抓脑袋又笑了：“倒是挺好养活啊！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七点可以吗？”
章妙妙点着头说可以，麦买提又笑着说：“妙妙，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啊！”
约会？章妙妙的脑浆瞬间凝固了。啊，他说这是约会，约会约会约会！
她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狗绳绳子往前一送说：“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个急事，得赶紧回推拿店。你能不能帮我带一晚乐乐？”
麦买提马上接过狗绳答应了：“带一天都行！明天早上我会遛狗，晚上约会完了你再把乐乐领回去好了。不领回去也行，反正我喜欢狗！”
章妙妙说声谢谢，快速地夺门而出，噌噌噌噌跑回了推拿馆，关上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吴为听到了章妙妙的动静，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妙妙？”
章妙妙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方菲菲打电话，可是无人接听。方菲菲虽然减少了驻唱的场次和时间，可今晚她正好有工作，这个时候正忙呢，不可能接听手机。
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于面前的吴为了。
章妙妙深呼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地对吴为说了刚才和麦买提的对话。
“恭喜啊，妙妙！你终于美梦成真了，我还以为你得去那个烤串店吃上五年烧烤，最后在麦买提结婚时送上红包呢！说真的，你吃了一年，不腻吗？要是我，闻到烤串的味道就要吐了！”
章妙妙就知道吴为会毒舌，可是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可以商量了，只能哼了一声道：“别转移话题！你知道的，我还没有告诉过他我是盲人。”
“拜托，他就在楼下，你现在就可以下去告诉他呀！”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啊！以前我不知道怎么说，现在我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都一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瞒着他，骗他跟我约会啊？”
“你想太多了吧，谁没事儿会到处嚷嚷，嘿，你好，我是个瞎子！之前他是老板你是顾客，你有必要跟他交代吗？现在他提出跟你约会了，你再告诉他，不是正好表明你是个不屑说谎的好孩子吗？”
“那我怎么开口呢？难道现在跑过去说，嘿，忘了跟你说，我是个瞎子！要是我跟他说了，他就取消约会怎么办？”
“取消就取消呗！妙妙，咱们瞎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他要是取消约会你是会很难过，可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
“可是，至少让我和他明天晚上约会一次，我再告诉他，好不好？即使他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也不欢迎我去吃烤串了，可是，至少，我们有过一次约会啊！”章妙妙不知道是在说服吴为，还是在说服自己。
吴为沉默了一下说：“妙妙，你记得我上盲校的第一天菲菲问我的问题吗？我做明眼人十八年才失去了视力，而你们生来就没有视力。从来不曾得到过和得到过却又失去，到底哪一个更痛苦？你觉得呢？”
章妙妙的心顿时沉入了海底，蓝兰道：“吴为，我，我觉得，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丁丁点的可能，他会接受我，不会介意我是个盲人。”
没等吴为回答，她又沮丧地否定了自己：“是我太天真想得太美了。也许他知道我是盲人，约会到一半就找个借口走掉也说不定。就算我能拥有回忆，也是半个约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