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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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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宜宣见到若溪写了一首卓文君的《白头吟》,又听她有不同于旁人的见解不想说出来,便出言讥讽促使她说下去庶色可餐。||

    若溪岂能看不出他的意图?不过她也想借这首诗隐晦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倒想知道林宜宣听了作何反应。

    她喝了一口茶说道:“先说司马相如,他出身一个家道衰败的破落户,无权无势寄人篱下,但后来却成就一番大事业还抱得美人归,除了本身才华、机遇外可见其人心机之深!我这样说是有迹可循:一投机取巧,他见景帝不喜欢赋就赶紧拜在梁王麾下。景帝过世,汉武帝好大喜功他便顺水推舟极尽富丽堂皇之词做《上林赋》,为武帝歌功颂德赢得官爵。二他对卓文君动机不良。他知道卓文君父亲是全国首富,而且新寡,所以才琴挑卓文君,他是有意攀上这个高枝。”

    “你看问题未免太过悲观偏激,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足可打动世人,若是无情怎能如此?二人不过是以琴为媒,心灵契合才结成伴侣。”宜宣有些不赞同她的看法。

    “司马相如以重金买通女婢引诱卓文君私奔,带回家徒四壁的老家闭口不谈向岳父要钱。等卓文君熬不下去先开口回乡,在岳父眼皮底下开酒肆,并且让妻子当铺卖酒。这一举动,卓王孙必定丢不起人,最后肯定出资相助。他司马相如不仅无情,还是个窃妻窃资的无耻之徒庶色可餐!”若溪侃侃而谈,倒让宜宣哑口无言,眼中不禁涌起一丝赞赏。

    他笑着说道:“那卓文君不自知,还一心以为司马相如喜欢自己,殊不知一举一动全在人家预料之中。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司马相如高官厚禄还动了休妻再娶的念头,所以你说她是个傻女人!不过卓文君到底是水晶心肝,一首《白头吟》便让司马相如断了休妻再娶的念头。”

    “这正是她最傻的地方啊!”若溪听了意味深长的说着,“男人倘若变了心,岂能用一首诗便轻易挽回?司马相中在官场得意,想要哪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休妻再娶!司马相如打消了休妻的念头,不过是害怕天下悠悠之口罢了。她想要那个男人的心,可到最后只能空守着司马夫人的虚名。

    那个故事没有结尾不是吗?卓文君最终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不过我无法预想到她和司马相如幸福的相守。试想一下,她每日在闺中苦等,殊不知夫君却在别的女人身边流连忘返!回来后用搂抱过其他女人的手碰触她,说着对旁人说过的情话。难道卓文君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是这样的吗?”说罢眼里有落寞和哀伤闪过。

    宜宣抬起头盯着她,片刻方问道:“你是卓文君当如何?”

    “从身到心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男人,能得到我的真心!否则,我不会稀罕他的心,更不稀罕与他白首不相离!”若溪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看着若溪有些倔强、决绝的脸,眼神越发的幽深起来。

    片刻,他扭身出去了。桂园和青玉打外面进来,疑惑地问道:“奶奶,二爷怎么走了?不是要用午饭吗?”

    “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不饿不用传饭。”若溪在侯夫人那里吃了点心,还不觉得饿,“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澡然后睡一会儿。”昨晚上她睡得很晚,早上醒来应付一大家子人,刚刚又写了半天字有些累了。

    她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昨晚上有林宜宣在没好意思洗,眼下宜宣走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庶色可餐。桂园忙下去安排,青玉先去净室简单准备。

    若溪脱掉衣服泡在热水里,从昨天开始的紧张疲惫一下子消失殆尽。她轻轻闭上眼睛,任由青玉擦着后背。

    “奶奶,奴婢看二爷脸色难看,你们吵嘴了?”青玉忍不住问着,“昨晚上因为小姐没能圆房,今天是好日子,奶奶怎么能跟二爷怄气?这刚进侯府,凡事还需要二爷维护才能好过啊。”

    “你不明白,有些事早些说出来比晚些强!”

    “奴婢是不懂什么,可是这女人若是没了夫君的疼爱,在内院的日子一定好过不了!”青玉一脸担忧的说着,“奶奶才刚嫁过来,若是今个晚上二爷不进来,她们指不定要怎么说呢。奴婢这心里着急,也不管什么规矩就多嘴了。”

    若溪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一会儿又慢慢闭上。青玉见了不敢再说什么,侍候她洗头、擦背,轻声说道:“奶奶若是犯困就起来到外面床上躺着,水冷了容易着凉。”

    “嗯。”她听了睁开眼起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把头发用大毛巾绞干。头发不干就睡觉容易头疼,若溪出去坐在暖炉旁边,桂园轻轻的帮她梳着。旁边的玫瑰花香囊散发着香气,慢慢溶进发丝中。

    把想要说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若溪觉得心里舒服极了。她已经清楚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现在选择权在林宜宣手里。他若是想要一颗真心,就要用完整的身心来交换;不然她就只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只能给他没有灵魂的身体。

    不过他会选择前者吗?他要的不就是个能相夫教子的娘子吗?他心里是有柳烟的,是不会忘记她的,毕竟她为他生了儿子。若溪觉得他一定会选择后者,不过她丝毫不感觉伤心。她们本就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哪里来的感情让他放下一切为自己守身如玉?

    头发干的差不多,若溪便爬上床睡觉去了庶色可餐。桂园知道她有踢被子的习惯,让青玉下去歇息一下,挪了绣墩过来坐在床前做针线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喊二爷。她瞧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若溪忙起身,刚想要叫醒若溪,宜宣已经走了进来。

    “别吵醒她,你先下去吧。”宜宣轻声吩咐着。

    桂园忙行礼告退,宜宣立在床边盯着她熟睡的脸。刚刚他被若溪的话震惊到了,女子嫁人历来都是以夫为天,男人纳妾也是自古便有,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

    他在发妻灵前发誓再不娶妾,因为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原来通房小妾四五个争风吃醋的事他只当不知道。后来柳烟拣喜欢生事的小妾打发出去两个,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太多就喜欢生事,他在外面劳累一天想要的只是个安静舒心的地方。眼下逸浚和菲虹一日大过一日,他见若溪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便打算不再纳妾了。他不想纳妾是一回事,若溪不让纳妾是另外一码事!

    今天是若溪嫁过来的第一天,她给了宜宣太多的惊讶。什么护膝,还有什么润肤膏,方才还说出那样一番话。不过细细想来,她一早就是特殊的。她画得童话书谁看见过?不仅故事离奇,上面的画也奇特,不是用毛笔画得,竟像是用画眉的笔画的。她小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宜宣不由自主的坐在床边,一股玫瑰花香从她的长发间飘散开来。他伸出手捞起一缕长发,情不自禁地放在面前嗅起来。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他慌乱的松开手,随即又为自己的举动感觉到好笑。若溪睁开眼睛,刚好看见他嘴角那丝嘲弄的笑,心里顿觉微微刺痛。他在嘲笑自己的话吗?在他心里觉得自己太自不量力了吧?他想好了,这就是答案吧!

    她坐起来,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张脸因为刚刚睡醒带着妩媚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庶色可餐。

    “二爷什么时候来的?吃午饭了吗?妾身这就吩咐她们准备!”她的表情和语气疏离的让人胸闷,还不等宜宣回话便喊桂园、青玉进来侍候。

    宜宣就冷冷的看着她穿衣服、梳头,指挥小丫头把饭菜放好。

    “二爷请过来吃饭。”她一直不看宜宣的眼睛。

    宜宣挪过去坐下,若溪刚想要坐下,就听见他说道:“给爷布菜!”

    若溪只好站着布菜,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便每样都夹了一箸子。他却皱起眉头扒拉来扒拉去,拣爱吃的菜吃几口然后等若溪再布。

    她发现宜宣吃得都是清淡的食物,便挑这样的菜式夹过去,果然很对他的胃口。一顿饭下来,若溪一直像个小丫头似的站着侍候,宜宣面无表情的吃。

    饭毕,小丫头端过来漱口水,若溪吩咐人把饭菜撤下去泡茶来。

    “二爷刚用过饭,泡普洱茶就好,记住不要太浓。”

    宜宣听见她吩咐的细致,眼神不由得闪了一下。刚刚吃饭他是故意的,他在气若溪的疏离冷淡。他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怎么就不给自己好脸瞧了?难不成她打定主意这样过下去,往后他们就只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她不是说要用身体和心灵才能换到她的真心吗?他虽然觉得这个想法怪异,可为了得到她的真心却想试一试。

    她打定主意自己不会答应吗?还是她不过是用这个说辞拒绝自己,想要保留自己的心给喜欢的人?一想到这些,宜宣的心就烦躁憋闷,对她自然就没了好脸色。可眼下见她连给自己泡茶都叮嘱的这般细致,心里一暖脸色又忍不住缓和下来。

    他自认自己是有经历的人,很能控制自己的心情庶色可餐。可是在遇见若溪之后,他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总是轻易就被她的情绪或者一两句话牵动。

    突然,外面进来个小丫头回禀,说是三少爷请他马上去铺子里,出事了!他闻言一怔,马上快步走出去。若溪也是一惊,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进府来找他?

    “青玉,你追过去瞧瞧,看看是谁在二门那边等着二爷。”若溪忙吩咐着,“若是能说上话就让他得空回来回禀一声,免得我着急。”

    青玉听了忙随出去,到了二门见到一个青衣小厮正等着二爷。宜宣出了二门,她顾不得避嫌忙拉出小厮,往他手中塞了一个荷包,轻声说道:“我是二奶奶身边的丫头,有什么事得空回来回禀一声,二奶奶有赏!”

    那个小厮见宜宣没有回头瞧,说了声谢谢二奶奶便收下,随后一溜烟跑了。青玉见状回去复命,若溪让她派个稳妥信得过的小丫头去二门看着点。

    到了下晚终于有消息传进来,原来是一个常在林家进米的老主顾找上门,说他们在一等米里掺了次货糊弄人!把米送回来不说,还在门口吵闹惹得百姓看热闹议论纷纷。刚好这家铺子的掌柜不在,宜浩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只说不可能,可能对方记错了是在别人家进得米也未可知。对方听了这样的话越发不依不饶,嚷嚷着他们开米铺用侯府的名望坑人!

    “奶奶不用担心,小厮说二爷处理的差不多了。”青玉笑着回道,“二爷干净利落的几句话便把对方震慑住,马上就不嚷嚷了。”

    “哦?哪几句话?”若溪感兴趣地问着。

    青玉咳嗽了两声,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说话,“我们铺子打的是林字号,不是定伯侯府,从来没做过以官压人的事情!马掌柜是老主顾,自然是信得过我们才合作了好几年,眼下说出这样的话岂不伤了多年的感情!你是老主顾,我相信你,什么话都不用说,退银子!”说罢还豪气的一挥手庶色可餐。

    若溪见了不由得笑了,指着她说道:“人家小厮哪能说得这般仔细?不过是你加枝添叶罢了。”

    “二爷必定比奴婢学得威武多了!”青玉也笑着回道。

    却说林宜宣给马掌柜退了银子留下米打发他离去,这才进了里面坐下。宜浩皱着眉头说道:“二哥为何要给他银子?明明不是咱们的错!账本上记得清楚,上个月十五他进了五担一等米,下面还有库房出库记录,也有王掌柜的验查记录,这怎么能出错?肯定是那个老货故意坑咱们的钱,今个便宜他了!就应该抓他见官才是,那种人不见板子不说实话。”

    “人家已经说了咱们以官压人,你还敢说见官的事!”宜宣板着脸说着,“我问你,你可知道马掌柜在咱们家进米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都进多少?”

    宜浩想了一下回道:“从三年前开始,每次最多十几担,最少也是五六担。”说完之后有些想明白了,若是马掌柜存心坑他们,绝不会等到三年后,还只坑这五担米的钱。谁都知道林家字号就是侯府的买卖,即便是骗子都会绕弯走,谁能自投罗网?甚至有不少买卖人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过来合作,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还怕侯府赖账不成?

    “你想明白了?遇事不要冲动,人家语言上稍微不尊敬便来了邪火!”宜宣见他有些开窍教训道,“做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而且信誉最重要。今日外面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若是坚持不退银子,你说众人会怎么想?往后还有谁敢到咱们铺子里买米?况且这件事十有**是咱们的错。”

    “可这称米、出货、验货都不是一个人,怎么能人人都糊涂闹出这样的事来?”宜浩想不明白。

    宜宣听罢回道:“光想是想不明白的,走,咱们去库里瞧瞧!”说罢起身就往后院的仓库里去。

    还没到仓库门前,就听见有人说话,语气还很不善庶色可餐。宜宣快走几步,瞧见几个小厮抬着那五担米等在仓库门口。

    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岁的青年正拦在门口不让进,他一脸严肃的说道:“没有掌柜或者是三爷、二爷的吩咐不能往里面抬!出库、进库都有规矩,怎么能乱来?”

    “懒老大不在,你小子倒充起大瓣蒜来了。”一个小厮骂骂咧咧的说着,“三爷和二爷正在里面议事,这些米是马掌柜退回来的,还能有错?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跟我们兄弟有什么两样?在这里装老大呢!你是有做掌柜的叔父,还是有谁做靠山啊?”

    “我不过是拿工钱做该做的事!没有上面的吩咐就是不能进去!”他死活不让开。

    “你他妈的是欠揍,老子还等着干完活回去歇着呢。谁的裤带没紧系,把你这个装b的玩意儿露出来了?我……”

    “咳!”宜浩听见他们说得太不像话忙咳嗽了一声。

    众人扭头瞧见是宜浩和宜宣站在后面,吓得都不敢再言语。

    宜宣走过去,盯着那个年轻人瞧了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铺子里多久了?”

    “我叫二狗,去年来的。”他大着胆子回话。

    “嗯。”宜宣点点头,吩咐他把库门打开,让小厮把米抬进去。

    那些米宜宣已经看过,确实是一等米里掺了三等米,一粒一粒分开是不可能了,只能放到三等米里卖掉。

    “赖大哪里去了?”宜宣皱着眉头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答话,二狗迟疑了一下回着:“回二爷的话,他家里有事告假回去,让小的在这顶一下。”

    这赖大是有名的懒蛋,因为王掌柜是他叔父所以就捞到个清闲活计庶色可餐。不过只要他叔父不在,他便想办法偷懒,这功夫指不定猫在哪里睡觉呢。

    “马上把他找来!”宜宣冷着脸吩咐着,马上有小厮一溜烟跑了。

    他到装米的木桶旁边去瞧,抓起一把米细细看,并未看出什么异常。不过细心的他却发现钉在木桶上的牌子松动了,轻轻一碰写着“一等米”的牌子便掉了下来,再看其他几个也都不结实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着。

    二狗子忙回道:“这些木牌定的时间太长都松动,掉下来好几回都糊弄上了。小人跟赖大哥说了几次,他都说知道了却始终没修理。”

    “马掌柜的米可是同一天装好出库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

    “不是。”二狗子记得清楚,“当时是分了两天装好,第一天装了两担,晚上小人过来巡视看见木牌掉了还捡起来按上,生怕明天谁把米给装错了。”

    “你没装错位置?”宜浩追问着。

    “没有。小人在这里做了一年,哪个桶装几等米记得一清二楚。”二狗子肯定的回着。

    宜宣却说道:“不是你装错了位置,而是之前就有人装错,你不过是让它们恢复原位罢了。”

    二狗闻言突然恍然大悟,他说怎么牌子掉的位置那么奇怪?现在想来必是之前就掉了一次,却被人装错了位置,后来又掉了他按照正确的顺序装了回去。而马掌柜要的米分两天装,必然有对有错混在一起了。

    这功夫赖大不知道被从哪里翻了出来,带着眼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就进来了。宜宣见了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什么大事,竟然连脸都没空洗了?”

    来得这一路他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眼下见二爷动怒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小人因为家事耽误了铺子里的正事,还请二爷责罚庶色可餐!”

    “好!”宜宣盯着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家安心办家里事了,去账房结算工钱。另外把这五担米的差价算清楚,照价赔偿!”

    “啊?二爷高抬贵手啊!”他本想以退为进,没想到竟被炒了鱿鱼,还让他赔偿损失。一等米和三等米之间一担就差五两银子,五担就是二十五两。平日里他赚得银子都胡吃海喝了,哪里有钱赔?况且若是丢了这份差事,他还不得去喝西北风?哪里还能有这样清闲的事做,不过在屋子里一坐,进货出货搁个眼睛记个帐。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央求着,“二爷就饶了小人这一次,下回我再也不敢偷懒了!”

    “你还知道是因为自己偷懒才惹出这场风波?”宜宣立着眼睛说道,“林家字号不养白吃饭的人,更不会留你这种做事马马虎虎不用心的伙计!”

    王掌柜打外面进来,一头的大汗估计是得了信跑来的。他见了眼前的情形心里忽闪一下,看来自个的侄儿是保不住了,就连他能不能留下来都是未知。

    果然,宜宣见了他问道:“按照规矩但凡出库的米都要掌柜亲自查验,不知道马掌柜定的五担米你可查了?”

    他头上的汗越发多起来,知道凡事瞒不过二爷,迟疑了一下回道:“我只问了赖大一句可看仔细,并未亲眼查验。”

    “好!”宜宣的语气冷冽起来,“王掌柜到账房那边等着我,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王掌柜闻言顿时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手脚不干净,瞒着账房动了些手脚,他自认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眼下听二爷的语气,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已经知道自己做得龌龊事了庶色可餐。

    “唉!”宜宣瞧了他一眼叹口气,“王掌柜来铺子里五年,一直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大错。我知道你是因为儿子好赌成性,想要帮他还赌债才手脚不干净。原本我想念在你没有功劳有苦劳,再看在你一片父母愚痴的份上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年事已高为由让你回家养老。可惜你却得寸进尺,竟然利用你这个傻瓜侄子在米上面做文章,毁我铺子清誉实属难恕!”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赖大也一脸发懵的瞧着自个叔父。宜浩面上没表现,心里却惊讶极了。他不知道二哥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看来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王掌柜瘫在地上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他半辈子清清白白做人,没想到为了混账儿子毁于一旦。

    宜宣可怜的看了他一眼,命小厮把他架出去。看来他的推测没有错,王掌柜就是硕鼠!主雇一场,他也不想做的太绝,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准备放王掌柜一马。

    众人在愚笨看见眼前的情形也明白了几分,赖大更是面如灰土。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叔父竟然会利用自己偷梁换柱。

    处理完叔侄二人,宜宣瞧了一眼二狗说道:“往后这仓库就由你看管,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一切都要照规矩来,谁都不能例外!”

    二狗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将忙高兴地道谢,那个骂二狗装蒜的小厮一脸讪讪的表情。莫欺少年穷,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会走好运!

    王掌柜被辞退,宜宣就让宜浩暂时代管,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说。他则带着礼品和几个伙计去了马掌柜的铺子,进去便诚恳的道歉。

    马掌柜见状受宠若惊,表示自己的态度也有问题,以后会继续合作。这件事最终被圆满解决,等到宜宣往侯府回转已经是天黑了。

    还没走到二门跟前,就见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转身就跑,他停住瞧了身后的小厮一眼,“二奶奶赏了你多少银子?”

    “啊?二爷英明,奴才不是为了银子庶色可餐!只是想着二奶奶担心二爷,想要第一时间把二爷的消息回禀给二奶奶。”那小厮是宜宣的长随,多少摸到些主子的脾气。他觉得主子并没有生气,便壮着胆子回着。

    果然,他听了并未发火,问道:“依你看二奶奶担心爷?”

    “不担心能巴巴的让丫头追出来吗?”小厮赶忙回着,还偷偷抬眼瞟了宜宣一眼。

    他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没有表露,低声喝道:“你是爷的人还敢偷偷用爷的消息换银子花!还不快点滚回去,难不成还要进二门跟你的二奶奶继续要赏钱?”

    “奴才这就滚!”那小厮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摸着怀里的荷包得意。

    宜宣进了二门直奔临风居,进了院子瞧见上房亮着灯,心中一暖。青玉出来挑帘子,笑着喊了声二爷,他进去便觉暖香扑脸。

    若溪见到他进来迎过去,并未询问他铺子里的事,只是淡淡的问道:“二爷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洗?”

    “爷要洗澡,你帮爷擦背!”他见若溪还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真有些怀疑她从小厮那里打听自己消息的动机。

    若溪听了一怔,随即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她吩咐丫头准备洗澡水,看见宜宣进去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跟进去。

    “怎么还不进来侍候?”他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桂园见状把她推到净室门口,然后带着丫头们下去了,临出去还把门关紧。

    若溪硬着头皮走进去,不敢抬眼看只低着头蹭到浴桶边上庶色可餐。

    “帮我擦背。”他的声音温和起来,也不自称“爷”了。

    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若溪听了在心里暗暗想着。她瞥了一眼木桶,看见光洁的后背,一条毛巾就搭在他的后背上。她让自己的视线只停留在毛巾上,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迟疑了一下开始帮他擦背。

    “你说过,想要你的心就用身体和心去交换!我从未试过这种交换,所以想要试试。可是当我在你面前袒露身体时,你却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他突然转过身。

    若溪吓得花容失色,立即尖叫起来。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巴,耳边响起戏谑的声音,“这个时候应该是要闭上眼睛,而不是张大嘴巴!”

    若溪闻言赶忙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离开。

    “暴露狂!”她咬着牙骂道,一向淡定从容的她竟然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他看起来冷淡稳重,怎么还有如此轻狂的一面?

    “很好,既然你想要别人的真心,就该用真性情去相处。”他竟笑了,“我们说好了,私下相处时不要把自己包裹住,试着相互坦诚,相互靠近。”

    “坦诚不是要脱光光吧?拜托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跟我说话!”若溪扭过头去说道。

    她身后响起一声闷笑,随后是他从浴桶里出来穿衣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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