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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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凛在半月之后接到卫宁的来信，卫声看到信中的何挽消失不敢隐瞒，如实告诉给卫凛。
卫凛眼神有些散，他坐在靠墙一角，晚灯昏沉沉有些压抑，他的脸被笼罩在阴影里，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
从卫声的角度看，竟看出几分寂寥落寞。
雕窗没关，忽来的一阵秋风携带着细雨，看来今晚必是一场寒。卫声放下信纸去关窗，转身回来时卫凛的手不断在书桌上小心试探，他在找信纸。
卫声将信纸递给他，却被卫凛拒绝。
“烧了。”
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却让卫声更加忐忑。
卫声不敢不从。
敲门声正是这时响起来的，随之传进门来的还有少女温柔明媚的嗓音。
“卫大哥，你在里面吗？我爹说下雨了，让我来给你送伞。”
门外的人是常怜玉。
卫声去开门。
门外的常怜玉手中果然拿着一柄伞，她身后的侍女手里也撑着一柄伞。
“多谢常姑娘。”
卫声接过常怜玉手中的伞。
“小哥，应该的。”
常怜玉婉然一笑，并不离开，她的骄傲致使她做不出伸头往里瞧的动作，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睛却表明她的意图，她想进去看看卫凛。
卫声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常怜玉。
“烦请小哥告知卫大哥，三日之后就是武林盟的新一任盟主选举，父亲对卫大哥寄予厚望。”
常怜玉说完盈盈一拜，转身离开。
因娶常怜玉只是为平妻，常弗咎提出了新条件，卫凛必须在武林盟的选举中获胜。
卫声关上门进屋，卫凛手上多了一只木镯子。
他慢慢抚摸着木镯镯身上的花纹，终于在里侧触到一个名字。
“告诉谢三，这次武林盟选举，我会全力助他当选，他娶到常怜玉之后，石斛夜光丸归我。”
卫凛漠然吩咐。
“是。”
卫声应下，他本想开口问问何挽该怎么办，最后看卫凛的神色，默默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京城到奉高路程短则七日，多则十日，而何挽已经离开京城十五日……她若是有心来，人早就到了。
没有人提何挽，可卫声知道，卫凛绝不会放任何挽逃走。
离开京城的何挽起初的确走上了去奉高的路，可是当她站在沧州城墙前，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商人时，她忽而改变了主意。
她径自南下，入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人间美景她不在乎，她要去找人，一个唯一让她犯了杀手忌讳，放走的男人。
月余之后她终于站在了蜀地上，接到她来信的陆行知看着她褴褛衣衫，满脸是笑的坐在毛驴上时，忽然觉得何挽不仅不适合做杀手，脑子还有点儿不行。
陆行知算她的半个朋友，所以她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也要来投奔他，不过好像除了他，她也没有别的朋友。
“你先去洗漱。”
陆行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竹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裙子递给何挽，推她进房。房间里他早给她准备好了药浴，泡一泡澡可以缓解她路途遥远的辛苦。
何挽拿着衣服进去了，陆行知重新坐回庭院的遮阳竹下，手边拿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医书。
平时一看便懂的字此时变得晦涩难懂，陆行知索性将书扔在了一旁，脑海里慢慢回忆起他和何挽认识的经历。
前面曾说过，何挽是个杀手，不救美人。同时或许是因卫凛“作恶多端”的缘故，何挽时常积德行善，遇见不平时，她也会拔刀相助。
两年前何挽还只是卫凛手下单纯的杀手，她被派到沧州杀一个弹劾卫凛父亲的官员，那官员是个蜀人，同时患了眼疾，陆行知正是替那官员治眼的大夫。
何挽潜入官员府邸刺杀官员那晚，陆行知目睹了何挽杀人的整个过程。何挽最后才发现他，正要杀他之际发现他竟然会医术。
何挽默念一声慈悲，放了陆行知。
她告诉陆行知：
“你走吧，我不杀会医术之人，日后你积德行善，就算是报答我。”
陆行知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好笑，他竟然真的会听一个杀手的话，从那之后路遇苦难，能搭手就搭手。
而他们真正的熟识，是在一年前，何挽在开封杀人，然而自己也被重伤，那次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有时缘分就是有那么奇妙，游历四方的陆行知又遇见了何挽，还救了她。
他留何挽在开封养了整整一个月的伤，期间和何挽慢慢熟悉起来，分别的时候俨然成了至交好友。
何挽要离开开封之时，陆行知给了何挽一个地址，让她以后不要再天南海北的杀人了，他要回蜀国，天远地遥，可救不了她。
何挽沐浴出来，换了干净衣裳，陆行知总算不再嫌弃她。
“你来蜀地又是杀人？”
陆行知笑着问她，在他的记忆里，何挽每次出现，都是和杀人有关。
何挽摇摇头。
“我来找一个老头儿。”
何挽拿起桌上的糕点，不见外地往嘴里塞。
“太甜了。”
何挽咬了一口，眉头一皱，吞下之后立刻喝了一杯茶。
“不甜啊？”
陆行知自己也咬了一口，他只放了点蜂蜜，怎么会甜过分？
何挽兴致欠缺，将糕点放回原处，打着哈欠。
“你刚说你来找一个老头儿，什么老头儿？”
陆行知对何挽刚才的话很好奇。
“无涯老头儿，听说他医术一绝，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何挽无聊地靠在桌上，她在想怎么样才能快速找到无涯子，她得在卫凛和常怜玉成婚之前。
她以为治好了卫凛的眼睛，他就不会娶常怜玉了。让她忍受阴阳怪气的惜君郡主也就够了，若是再来一个绿茶第一美人，何挽觉得她可能会被两人磨搓死。
她还想多在卫凛身边呆几年，等她成了半老徐娘，就卷跑卫凛的银子，去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平静地度过余生。
陆行知右指轻轻敲打在石桌上，唇角露出半抹笑容。
他没问何挽找无涯子做什么，就像何挽也从不问他为什么见她一次换一张脸。
陆行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卫凛在半月之后接到卫宁的来信，卫声看到信中的何挽消失不敢隐瞒，如实告诉给卫凛。
卫凛眼神有些散，他坐在靠墙一角，晚灯昏沉沉有些压抑，他的脸被笼罩在阴影里，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
从卫声的角度看，竟看出几分寂寥落寞。
雕窗没关，忽来的一阵秋风携带着细雨，看来今晚必是一场寒。卫声放下信纸去关窗，转身回来时卫凛的手不断在书桌上小心试探，他在找信纸。
卫声将信纸递给他，却被卫凛拒绝。
“烧了。”
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却让卫声更加忐忑。
卫声不敢不从。
敲门声正是这时响起来的，随之传进门来的还有少女温柔明媚的嗓音。
“卫大哥，你在里面吗？我爹说下雨了，让我来给你送伞。”
门外的人是常怜玉。
卫声去开门。
门外的常怜玉手中果然拿着一柄伞，她身后的侍女手里也撑着一柄伞。
“多谢常姑娘。”
卫声接过常怜玉手中的伞。
“小哥，应该的。”
常怜玉婉然一笑，并不离开，她的骄傲致使她做不出伸头往里瞧的动作，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睛却表明她的意图，她想进去看看卫凛。
卫声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常怜玉。
“烦请小哥告知卫大哥，三日之后就是武林盟的新一任盟主选举，父亲对卫大哥寄予厚望。”
常怜玉说完盈盈一拜，转身离开。
因娶常怜玉只是为平妻，常弗咎提出了新条件，卫凛必须在武林盟的选举中获胜。
卫声关上门进屋，卫凛手上多了一只木镯子。
他慢慢抚摸着木镯镯身上的花纹，终于在里侧触到一个名字。
“告诉谢三，这次武林盟选举，我会全力助他当选，他娶到常怜玉之后，石斛夜光丸归我。”
卫凛漠然吩咐。
“是。”
卫声应下，他本想开口问问何挽该怎么办，最后看卫凛的神色，默默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京城到奉高路程短则七日，多则十日，而何挽已经离开京城十五日……她若是有心来，人早就到了。
没有人提何挽，可卫声知道，卫凛绝不会放任何挽逃走。
离开京城的何挽起初的确走上了去奉高的路，可是当她站在沧州城墙前，看着人来人往的旅客商人时，她忽而改变了主意。
她径自南下，入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人间美景她不在乎，她要去找人，一个唯一让她犯了杀手忌讳，放走的男人。
月余之后她终于站在了蜀地上，接到她来信的陆行知看着她褴褛衣衫，满脸是笑的坐在毛驴上时，忽然觉得何挽不仅不适合做杀手，脑子还有点儿不行。
陆行知算她的半个朋友，所以她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也要来投奔他，不过好像除了他，她也没有别的朋友。
“你先去洗漱。”
陆行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竹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套裙子递给何挽，推她进房。房间里他早给她准备好了药浴，泡一泡澡可以缓解她路途遥远的辛苦。
何挽拿着衣服进去了，陆行知重新坐回庭院的遮阳竹下，手边拿着一本半新不旧的医书。
平时一看便懂的字此时变得晦涩难懂，陆行知索性将书扔在了一旁，脑海里慢慢回忆起他和何挽认识的经历。
前面曾说过，何挽是个杀手，不救美人。同时或许是因卫凛“作恶多端”的缘故，何挽时常积德行善，遇见不平时，她也会拔刀相助。
两年前何挽还只是卫凛手下单纯的杀手，她被派到沧州杀一个弹劾卫凛父亲的官员，那官员是个蜀人，同时患了眼疾，陆行知正是替那官员治眼的大夫。
何挽潜入官员府邸刺杀官员那晚，陆行知目睹了何挽杀人的整个过程。何挽最后才发现他，正要杀他之际发现他竟然会医术。
何挽默念一声慈悲，放了陆行知。
她告诉陆行知：
“你走吧，我不杀会医术之人，日后你积德行善，就算是报答我。”
陆行知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好笑，他竟然真的会听一个杀手的话，从那之后路遇苦难，能搭手就搭手。
而他们真正的熟识，是在一年前，何挽在开封杀人，然而自己也被重伤，那次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有时缘分就是有那么奇妙，游历四方的陆行知又遇见了何挽，还救了她。
他留何挽在开封养了整整一个月的伤，期间和何挽慢慢熟悉起来，分别的时候俨然成了至交好友。
何挽要离开开封之时，陆行知给了何挽一个地址，让她以后不要再天南海北的杀人了，他要回蜀国，天远地遥，可救不了她。
何挽沐浴出来，换了干净衣裳，陆行知总算不再嫌弃她。
“你来蜀地又是杀人？”
陆行知笑着问她，在他的记忆里，何挽每次出现，都是和杀人有关。
何挽摇摇头。
“我来找一个老头儿。”
何挽拿起桌上的糕点，不见外地往嘴里塞。
“太甜了。”
何挽咬了一口，眉头一皱，吞下之后立刻喝了一杯茶。
“不甜啊？”
陆行知自己也咬了一口，他只放了点蜂蜜，怎么会甜过分？
何挽兴致欠缺，将糕点放回原处，打着哈欠。
“你刚说你来找一个老头儿，什么老头儿？”
陆行知对何挽刚才的话很好奇。
“无涯老头儿，听说他医术一绝，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何挽无聊地靠在桌上，她在想怎么样才能快速找到无涯子，她得在卫凛和常怜玉成婚之前。
她以为治好了卫凛的眼睛，他就不会娶常怜玉了。让她忍受阴阳怪气的惜君郡主也就够了，若是再来一个绿茶第一美人，何挽觉得她可能会被两人磨搓死。
她还想多在卫凛身边呆几年，等她成了半老徐娘，就卷跑卫凛的银子，去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平静地度过余生。
陆行知右指轻轻敲打在石桌上，唇角露出半抹笑容。
他没问何挽找无涯子做什么，就像何挽也从不问他为什么见她一次换一张脸。
陆行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