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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遛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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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渐浓，而鱼香的味道，则比迷障森林中的雾气更浓厚。
柔软的草坪上点着两堆篝火，橙黄色的火光，映照着三尺以内的范围。小小少年蹲在灶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瓦罐中咕嘟咕嘟冒起的小泡，山林中有夜虫在鸣叫，配合着这炖鱼声，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鱼很香，香到本来想看某人笑话的小小少年，心中不得不佩服此等精妙的厨艺。若是绛雪回来，必然会一边馋得喵喵叫，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可，绛雪已经去了很久。
妖君府晚间召人，此时已至凌晨，却仍不见绛雪回来，横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难以压制。
鱼儿早已烧好，横河却不肯从火上拿下来，他怕绛雪回来，鱼凉了失了美味，就这么一直在火上焅着。柴不知烧了多少，还要控制着火候的大小，但时间长了，鱼肉都已经化进汤里，成了鱼羹。
等，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他已经等了很久，他已等不下去。
横河慢慢站了起来，紧紧抿住的嘴唇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双眸中的碧色越发沉淀。
“啪”的一声轻响，在横河刚刚走出几步之后，一颗形似枣核儿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知是何人所为，懒得回头，再次迈腿，又是“啪”的一声，同样的不明物体又弹到他的腿上。横河嫌烦，用个遁决想要借着雾气中的水分直接遁走，然遁了一半，只觉身子一紧，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又将他半隐的身体拽了回去。
横河终于怒了，回头昂首看向身后大树的树冠，轻易地找到被火光染了一层暖色的红色袍角。因雾气的缘由，篝火的照明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人悬于半空的两条长腿，其余部分，都隐入了雾中。
那人自他坚持鱼不下火，丢下一句糟蹋了美食，便不知跑去哪转了一圈，随后跃上大树，坐在上面悠游自得。
虽是看不到那人的脸部表情，横河还是狠狠地盯向那片雾气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雾气中传来那人的轻笑：“那你又想去做什么？”
“不关你事！”
“确是不关我事，只是此时恰巧我有些闲，你若走了，我岂不是更闲？”
横河小脸绷紧：“我没时间和你纠缠，你若闲了，迷障森林中万千妖物，随便你勾勾手指，会有大把的妖陪你玩！”
“那不若你先告诉我要去何处？若我觉得你有必去的理由，我便不阻拦。”
横河无奈，知道自己想在这人面前遁走是绝没可能，只得忍气说道：“我要去妖君府。”
“去找那只小白猫？”
“是。”
轻笑声中，冼羽优美跃下，落在了横河的面前：“若我说你这是不自量力，你会如何？”
横河沉默一下，眼中坚定不减：“便是自不量力，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
“逞孤勇之能，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若是他如你所想，出了什么事，以你的能力不但救不得他，而且还要搭上你自己，得不偿失。”
横河看着冼羽看似温和实却疏淡的神情，也不由笑了一下：“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对我何为失，何为得？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什么叫感情。”
冼羽挑了挑眉，被一个不满三千岁的小妖鄙视不懂感情，竟让他有些无言以对。感情是什么？似乎很容易解释，但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不懂吗？想想身周有血亲之人，对于父神是尊敬却抵触，对于母妃是敷衍而纵容，对于兄弟是防备和疏远，这些是否也算感情中的若干种呢？
冼羽一把勾住又想走人的横河衣领，轻轻一甩，便将他甩到了秋千上。
“小猫妖若回来，看不到你，又生是非，你守住那条鱼，小心烧干了，你的心意就全都白费了。我比你速度快，便替你走一遭吧。”
横河面色怪异地盯着冼羽的背影，忍不住问：“为何要帮我？你倒底有何目的？”
冼羽回眸，弯唇一笑：“帮？不，我只是闲得有些无聊了，想见识一下妖君府的风光罢了。”
红光一闪而逝，悦耳清音仍回荡在夜风之中。
横河怔了片刻，慢慢垂首瞧着自己抬起的左掌，腕间有一道青黑暗线在肤下血管之中若隐若现，偶有荧光一闪，有如磷火，他右手轻按上左臂，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
夜雾中，另有一行人在移动。确切的说，是三个人形以及一只白猫。
绛雪拒绝变回人形，它的理由是，猫身赶路更加灵敏方便。它的伤暂被魔君治愈，本来蛇奴建议给绛雪套上个制约行动的法宝，免得它途中逃跑，魔君却轻蔑一笑。是啊，绛雪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何况，绛雪本就没打算跑。
即便跑了，它能跑出这广阔的迷障森林吗？就算真的能跑出去，横河怎么办，他们能放过他吗？若不是为了保住横河不受牵连，它又怎么可能在宁愿疼死也不受冤屈时便突然改了口？
它说过，别人如何对它，它都接着，可若是敢碰横河，它便拼命！
“小猫妖，你到底要带咱们去何处？你可别耍什么花招？魔君殿下可是咱们妖界的尊贵客人，你若敢动什么歪点子，可仔细着你的这一身皮！”蛇妖狐假虎威地挺着怎么也挺不直溜的腰，在绛雪身后絮絮叨叨。
绛雪也不恼，平平静静地说：“既然是要藏起来的宝贝，自然要藏在极其隐秘之处，若随便都能让人找到，又何谓隐秘？”
“我就不信，你自己藏的地方，还能记不准地方？”蛇妖不相信。
“蛇奴大人，咱们都是迷障森林里的居住民，难道您不知道森林中迷雾重重，便是咱们自己都经常会迷路吗？”
蛇奴噎了一噎，抢白道：“那大致位置你总该能记住吧？咱们大可以瞬移过去节省时间，这般慢吞吞行走，是要走到何时？魔君殿下身份尊贵，如何能陪你这般在林间夜游？”
“若是你嫌我走的慢，不如你化出原形，驮我一程？蛇奴大人真身为蛇，视角低矮，正好在林间行走视线不受雾气影响，为了尊贵的魔君殿下，可否委屈一下蛇奴大人？”
蛇奴被反将一军，没想到这小白猫竟变得牙尖嘴利：“你！你这个——”
在后面看了一路好戏，优哉游哉地魔君，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既是如此，便要辛苦蛇奴了。”
蛇奴哑巴吃黄连，只得赔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为殿下效力，是小妖的荣幸。”
他狠狠瞪了绛雪一眼，长袖一挥，顿时化为一条长蛇，身长丈余，有人手巴掌粗细，绛雪猫身娇小，恰好四肢可立于蛇奴背身。猫儿也不客气，站稳了便开始指路，专指那地面粗糙，有山石棱角的地方行走。蛇奴真身虽是皮糙肉厚，但在妖君府里吃香喝辣几千年，早养得身娇体弱了很多，被山石一顿狠磨，又疼又累又乏，可碍于魔君，又不敢抱怨，心中便将绛雪骂了无数遍，简直是恨意丛生。
烟蘅看得皱眉，虽然看不上那蛇奴谄媚，但毕竟是妖君心腹，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会给殿下带来麻烦。殿下性格肆意跳脱，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可他身为殿下影卫，却不能不事事为他着想。他跟上魔君，正待说话，魔君却似是已知他要说些什么，直接挥手示意，截住了他。
魔君勾起一侧唇角，半月弯刀的耳饰随着他的走动，在他颈侧微微荡漾，他当然知那小猫妖在故意绕路和拖延时间，他不揭穿，只是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些什么。至于它如何耍弄报复蛇奴，那关他何事？
就这样，绛雪遛了大半夜的蛇和魔君殿下以及他的手下，终于指了指前面隐隐露出半个轮廓的山体说：“从这里上去，在山崖顶端。”
魔君低头看了它一眼，忽而一阵风过，魔君已抓它入怀，瞬闪上悬崖。
“在哪里？”魔君放下绛雪，扫视了一圈可见范围内光秃秃的山崖。
绛雪伸出一只前爪，淡定地指了指山崖下面。
魔君探头望去，崖下不知有多深远，全被白色的雾气缭绕着。他收回目光，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绛雪：“小猫妖，本殿陪你玩了大半夜，趁着本殿现在心情还好，见好就收吧。”
绛雪睁大眼睛，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我没有玩呀，只是夜黑雾重，路不太好走，这不是已经到了？殿下不是要找肚饿？肚饿便在这山崖下的半壁洞穴里。我怕被其他妖发现与我争抢，因而才冒险找了这个隐秘所在。”
“殿下，这猫妖狡猾，不要轻信于它！”烟蘅修为法力都与魔君相差一个级别，此时才携着蛇奴赶到。正听到绛雪的话，生怕魔君贪玩性子一起，就不管不顾冲下悬崖。
悬崖对于魔族来说并不算什么，尤其以魔君的修为，便是从悬崖一跃而下，也不会伤到半分。然这并不是普通悬崖。迷障森林属于十方妖魔道之一，自不能与人界普通森林相提并论，每一方妖魔道中，都隐藏着各种危险。这些危险有些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多数却是未知的，很多看似普通正常的地方，或许因为某一个动作，某一个行为，甚至是恰好碰到的某一段时间，都可能开启隐藏的地狱之门。而谁也不知道，那地狱之门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这迷障森林中的迷雾，影响了视线，悬崖下全是雾气，谁知下面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身边这个蛇奴也太过不争气，爬了半夜竟累得迷迷糊糊，问他此处情况，一脸懵状。
绛雪听到烟蘅所说，嘲讽道：“烟魔大人，你除了说我狡猾狡诈，还有其他言辞形容吗？像你这样的大人物，难道都是目不识丁吗？居然还不如我这样的低贱小妖？需要我教你多几个词吗？”
烟蘅自知说不过它，假装没听见，只对魔君说：“殿下，这崖下情形未知，一定要慎重。”
绛雪呵呵冷笑：“我又没要求你们下去，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它探头向下张望了一下，山风吹来，拂起它颈部的白色长毛，它回眸看向魔君，眸莹而灿：“我下去。”
烟蘅立即反驳：“想借机逃脱吗？”
绛雪对他呲了呲牙：“那么你要下去吗？”
夜雾渐浓，而鱼香的味道，则比迷障森林中的雾气更浓厚。
柔软的草坪上点着两堆篝火，橙黄色的火光，映照着三尺以内的范围。小小少年蹲在灶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瓦罐中咕嘟咕嘟冒起的小泡，山林中有夜虫在鸣叫，配合着这炖鱼声，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鱼很香，香到本来想看某人笑话的小小少年，心中不得不佩服此等精妙的厨艺。若是绛雪回来，必然会一边馋得喵喵叫，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可，绛雪已经去了很久。
妖君府晚间召人，此时已至凌晨，却仍不见绛雪回来，横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难以压制。
鱼儿早已烧好，横河却不肯从火上拿下来，他怕绛雪回来，鱼凉了失了美味，就这么一直在火上焅着。柴不知烧了多少，还要控制着火候的大小，但时间长了，鱼肉都已经化进汤里，成了鱼羹。
等，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他已经等了很久，他已等不下去。
横河慢慢站了起来，紧紧抿住的嘴唇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双眸中的碧色越发沉淀。
“啪”的一声轻响，在横河刚刚走出几步之后，一颗形似枣核儿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知是何人所为，懒得回头，再次迈腿，又是“啪”的一声，同样的不明物体又弹到他的腿上。横河嫌烦，用个遁决想要借着雾气中的水分直接遁走，然遁了一半，只觉身子一紧，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又将他半隐的身体拽了回去。
横河终于怒了，回头昂首看向身后大树的树冠，轻易地找到被火光染了一层暖色的红色袍角。因雾气的缘由，篝火的照明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人悬于半空的两条长腿，其余部分，都隐入了雾中。
那人自他坚持鱼不下火，丢下一句糟蹋了美食，便不知跑去哪转了一圈，随后跃上大树，坐在上面悠游自得。
虽是看不到那人的脸部表情，横河还是狠狠地盯向那片雾气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雾气中传来那人的轻笑：“那你又想去做什么？”
“不关你事！”
“确是不关我事，只是此时恰巧我有些闲，你若走了，我岂不是更闲？”
横河小脸绷紧：“我没时间和你纠缠，你若闲了，迷障森林中万千妖物，随便你勾勾手指，会有大把的妖陪你玩！”
“那不若你先告诉我要去何处？若我觉得你有必去的理由，我便不阻拦。”
横河无奈，知道自己想在这人面前遁走是绝没可能，只得忍气说道：“我要去妖君府。”
“去找那只小白猫？”
“是。”
轻笑声中，冼羽优美跃下，落在了横河的面前：“若我说你这是不自量力，你会如何？”
横河沉默一下，眼中坚定不减：“便是自不量力，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
“逞孤勇之能，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若是他如你所想，出了什么事，以你的能力不但救不得他，而且还要搭上你自己，得不偿失。”
横河看着冼羽看似温和实却疏淡的神情，也不由笑了一下：“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对我何为失，何为得？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明白什么叫感情。”
冼羽挑了挑眉，被一个不满三千岁的小妖鄙视不懂感情，竟让他有些无言以对。感情是什么？似乎很容易解释，但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他不懂吗？想想身周有血亲之人，对于父神是尊敬却抵触，对于母妃是敷衍而纵容，对于兄弟是防备和疏远，这些是否也算感情中的若干种呢？
冼羽一把勾住又想走人的横河衣领，轻轻一甩，便将他甩到了秋千上。
“小猫妖若回来，看不到你，又生是非，你守住那条鱼，小心烧干了，你的心意就全都白费了。我比你速度快，便替你走一遭吧。”
横河面色怪异地盯着冼羽的背影，忍不住问：“为何要帮我？你倒底有何目的？”
冼羽回眸，弯唇一笑：“帮？不，我只是闲得有些无聊了，想见识一下妖君府的风光罢了。”
红光一闪而逝，悦耳清音仍回荡在夜风之中。
横河怔了片刻，慢慢垂首瞧着自己抬起的左掌，腕间有一道青黑暗线在肤下血管之中若隐若现，偶有荧光一闪，有如磷火，他右手轻按上左臂，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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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中，另有一行人在移动。确切的说，是三个人形以及一只白猫。
绛雪拒绝变回人形，它的理由是，猫身赶路更加灵敏方便。它的伤暂被魔君治愈，本来蛇奴建议给绛雪套上个制约行动的法宝，免得它途中逃跑，魔君却轻蔑一笑。是啊，绛雪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何况，绛雪本就没打算跑。
即便跑了，它能跑出这广阔的迷障森林吗？就算真的能跑出去，横河怎么办，他们能放过他吗？若不是为了保住横河不受牵连，它又怎么可能在宁愿疼死也不受冤屈时便突然改了口？
它说过，别人如何对它，它都接着，可若是敢碰横河，它便拼命！
“小猫妖，你到底要带咱们去何处？你可别耍什么花招？魔君殿下可是咱们妖界的尊贵客人，你若敢动什么歪点子，可仔细着你的这一身皮！”蛇妖狐假虎威地挺着怎么也挺不直溜的腰，在绛雪身后絮絮叨叨。
绛雪也不恼，平平静静地说：“既然是要藏起来的宝贝，自然要藏在极其隐秘之处，若随便都能让人找到，又何谓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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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奴大人，咱们都是迷障森林里的居住民，难道您不知道森林中迷雾重重，便是咱们自己都经常会迷路吗？”
蛇奴噎了一噎，抢白道：“那大致位置你总该能记住吧？咱们大可以瞬移过去节省时间，这般慢吞吞行走，是要走到何时？魔君殿下身份尊贵，如何能陪你这般在林间夜游？”
“若是你嫌我走的慢，不如你化出原形，驮我一程？蛇奴大人真身为蛇，视角低矮，正好在林间行走视线不受雾气影响，为了尊贵的魔君殿下，可否委屈一下蛇奴大人？”
蛇奴被反将一军，没想到这小白猫竟变得牙尖嘴利：“你！你这个——”
在后面看了一路好戏，优哉游哉地魔君，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既是如此，便要辛苦蛇奴了。”
蛇奴哑巴吃黄连，只得赔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为殿下效力，是小妖的荣幸。”
他狠狠瞪了绛雪一眼，长袖一挥，顿时化为一条长蛇，身长丈余，有人手巴掌粗细，绛雪猫身娇小，恰好四肢可立于蛇奴背身。猫儿也不客气，站稳了便开始指路，专指那地面粗糙，有山石棱角的地方行走。蛇奴真身虽是皮糙肉厚，但在妖君府里吃香喝辣几千年，早养得身娇体弱了很多，被山石一顿狠磨，又疼又累又乏，可碍于魔君，又不敢抱怨，心中便将绛雪骂了无数遍，简直是恨意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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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勾起一侧唇角，半月弯刀的耳饰随着他的走动，在他颈侧微微荡漾，他当然知那小猫妖在故意绕路和拖延时间，他不揭穿，只是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些什么。至于它如何耍弄报复蛇奴，那关他何事？
就这样，绛雪遛了大半夜的蛇和魔君殿下以及他的手下，终于指了指前面隐隐露出半个轮廓的山体说：“从这里上去，在山崖顶端。”
魔君低头看了它一眼，忽而一阵风过，魔君已抓它入怀，瞬闪上悬崖。
“在哪里？”魔君放下绛雪，扫视了一圈可见范围内光秃秃的山崖。
绛雪伸出一只前爪，淡定地指了指山崖下面。
魔君探头望去，崖下不知有多深远，全被白色的雾气缭绕着。他收回目光，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瞅着绛雪：“小猫妖，本殿陪你玩了大半夜，趁着本殿现在心情还好，见好就收吧。”
绛雪睁大眼睛，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我没有玩呀，只是夜黑雾重，路不太好走，这不是已经到了？殿下不是要找肚饿？肚饿便在这山崖下的半壁洞穴里。我怕被其他妖发现与我争抢，因而才冒险找了这个隐秘所在。”
“殿下，这猫妖狡猾，不要轻信于它！”烟蘅修为法力都与魔君相差一个级别，此时才携着蛇奴赶到。正听到绛雪的话，生怕魔君贪玩性子一起，就不管不顾冲下悬崖。
悬崖对于魔族来说并不算什么，尤其以魔君的修为，便是从悬崖一跃而下，也不会伤到半分。然这并不是普通悬崖。迷障森林属于十方妖魔道之一，自不能与人界普通森林相提并论，每一方妖魔道中，都隐藏着各种危险。这些危险有些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多数却是未知的，很多看似普通正常的地方，或许因为某一个动作，某一个行为，甚至是恰好碰到的某一段时间，都可能开启隐藏的地狱之门。而谁也不知道，那地狱之门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这迷障森林中的迷雾，影响了视线，悬崖下全是雾气，谁知下面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身边这个蛇奴也太过不争气，爬了半夜竟累得迷迷糊糊，问他此处情况，一脸懵状。
绛雪听到烟蘅所说，嘲讽道：“烟魔大人，你除了说我狡猾狡诈，还有其他言辞形容吗？像你这样的大人物，难道都是目不识丁吗？居然还不如我这样的低贱小妖？需要我教你多几个词吗？”
烟蘅自知说不过它，假装没听见，只对魔君说：“殿下，这崖下情形未知，一定要慎重。”
绛雪呵呵冷笑：“我又没要求你们下去，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它探头向下张望了一下，山风吹来，拂起它颈部的白色长毛，它回眸看向魔君，眸莹而灿：“我下去。”
烟蘅立即反驳：“想借机逃脱吗？”
绛雪对他呲了呲牙：“那么你要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