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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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两地分居，也为了更好的照顾我和哥哥，母亲和父亲后来决定全家在小镇上租房。
我不知道我们全家是从什么时候搬到小镇上的，打从我记忆起，我们家就住在镇上了。
也因为我从学说话起，就住在镇子上，所以我的普通话比同村人，要好很多。我的一些生活习性，也有了小镇上的缩影。
镇子上的生活，是从租房开始的。这一待，就是十几年，虽然搬了几次家，但总是离不开这个镇子。
镇子分为前街和后街，我们家住的地方，是位于两个街道的交汇处。隔着一条河，过了一座桥，那个街道便承载了我整个童年时光。
那个年代，纺织业还是很受欢迎的产业。而我母亲，在纺织业很辉煌的时候，进入工厂里的。
后来经过几次改革，随着电器的兴起，人工纺织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个工厂，是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人工制造纺织工厂。里面只有一些老员工，和一些学徒。很多人在这里学完了手艺，便去深圳发展了。
人员削减以后，纺织厂原来的员工宿舍便空了下来。我们家租住了其中一间套房，里面有两间房。
母亲把最外面一间房的床，搬到了最里面去。这样，房间就分为了卧室和客厅。母亲在客厅里放了一张长桌，还有一个煤气灶，日常生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因为我还小，所以母亲跟父亲睡一个床，我跟哥哥睡一张床。一家人还是在一起，总让人感到很安心。
比起家里的土坯房，这个平房似乎更加的遮风挡雨。它唯一的缺点就在于，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平日里上个厕所，需要到大门口那边的公共厕所。
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会在卧室门后面，放上一个痰盂，用来上小号。如果要上大号，就不得不去大门口的公厕。
有时候爸妈上晚班，家里只有我和哥哥。我遇到想上大号的时候，只能让哥哥陪着我去。
公共厕所是男女两个相邻的，每个里面都有三个蹲坑。因为没有路灯，再加上厕所里说话有回声，所以晚上看起来有点恐怖。
哥哥拿着手电筒带我走到了厕所门口，然后他把手电筒给我，让我先进女厕，然后他再进入南侧。
我只有听见哥哥的声音，才不会害怕。所以哥哥一边走进去，一边跟我说着话。
男厕的最里面的坑位，跟女厕最里面的坑位，只隔着一堵墙。因为公厕是半包围结构，所以说话听得很清楚。
在我蹲坑的时候，哥哥总是会给我讲许多好玩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哥哥那些是听来的，还是自己瞎编的。但一个故事的时间，就足以让我上完大号。
上完大号以后，等我们从厕所里出来，已经适应了夜晚。趁着月光照亮的地方，我们便赶紧回去睡觉了。
我们跟着父亲母亲，平日里吃工厂里的食堂饭。就是许多个饭盒放在一个大锅上蒸，另一个大锅里烧着大杂烩。
遇到条件好一点的时候，母亲会在饭盒的最上面铺上香肠或咸肉。吃了好几年的大锅饭，但我却仍觉得挺香的。
周末父亲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或者带我们去前街菜市场下馆子。
我最喜欢的就是前街的小笼包子，汤汁特别的鲜美，味道很正宗。每次赶集母亲带我去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人很多，但看见热气腾腾的包子，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镇上还有个供销社，买生活用品都去那儿买，东西又好又便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时候的霜都是装在一个很大的瓶子里。每次去买，店员都会按照相应的分量，分装在一个小袋子里。
但后来发现，能用上郁美净这个牌子的，都是条件不错的人。母亲自从搬到了镇上，也会跟上一些潮流。
厂里的院子的外围，是一排门面店。门面店的对面，就是镇上的初中。生活气息很浓，生活设施也挺齐全。
父亲有时候会趁周末学校放假的时候，带我跟哥哥去学校的操场上玩。那个时候，还没有上学的我，却总喜欢看别人上课的样子。
因为我的户籍在老家，所以一直没能上幼儿园。母亲好像也并不着急，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上班。
哥哥正在上三年级，母亲托人找关系，把他从老家的学校，转到了镇上的学校。
哥哥在老家的学习成绩还算中等，可到了镇上，学习进度有点赶不上。
母亲有些着急，她特地找到了身为教师的大姨父，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利用周末时间给哥哥补补课。
大姨父建议我母亲，让我哥哥重新读三年级，这样就可以赶上进度了。
思虑再三，母亲跟父亲一商量，决定让哥哥重读了三年级。而我，在镇上，是没有什么朋友的。每天都待在这个院子里，只能看叔叔阿姨们上班。
白天很热闹，他们一边上班，一边聊天。织布机的声音，也没能挡住他们的谈笑声。
但到了晚上，只有几个人留下来加班。我常常是伴着织布机的声音，睡着的。
每天也不知道母亲几点下班的，但睁开眼，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通常都是哥哥吃完了早饭自己去上学，母亲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然后让我吃完早饭继续睡。
等到我起来以后，母亲已经去上班了，留下买菜回来的父亲照看着我。他帮我洗漱完，把我送到了母亲的身边，然后去上班了。
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就会有好多人轮流照看着我。因为母亲是小组长，所以她带了好多的徒弟。而这些徒弟，就会把我照看得很好。
当然，也有母亲的竞争对手不喜欢我。但我从来不主动靠近她们。有时候她们趁母亲不在，会故意来逗我。但我从来不去回应，总是躲在心善的阿姨后面，等着她们自己不识趣地走开。
渐渐的大了一些的时候，母亲会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等着哥哥回来。
那个时候电视机还不流行，我只能无聊的翻看着哥哥的书本。或者有时候趴在窗子上，听外面的人在聊天。
那些都是母亲的同事，他们也见惯不怪，偶尔还会从窗户给我递一些吃的。
渐渐的会模仿大人，做一些事情。比如帮母亲洗碗，或者摘菜，洗衣服。
某天哥哥放学回来的早，就带我一起先煮饭。我在找菜的时候，看见了母亲放在门后那堆还没洗的衣服。
哥哥正在写作业，我就悄悄的端起那盆衣服，去自来水池那边，就这么用水冲了一下。
那个时候其实还很小，也够不着水龙头。我就踮起脚尖，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小手来回的搓着衣服。
其实也不懂怎么洗，也没用肥皂。大概用清水过了两遍以后，的袖子已经湿透了。
我也顾不得这些，就端起盆，去准备把衣服晾晒起来。由于个子矮，力气也小，我直接把衣服甩在了绳子上面。
衣服本身就没有甩干，还是湿答答的滴着水。我这一甩，感觉自己被雨淋了一下。我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都湿了。
等我兴高采烈的回到屋里，自以为完美的完成洗衣服的这项工程，想让哥哥夸奖我。
本以为哥哥会夸我，但哥哥看见我的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边骂着我，一边用干的毛巾擦干我身上的水。
哥哥正担心怎么跟母亲解释的时候，母亲刚好回来。
母亲先是看到了屋外绳子上面的衣服，挂的乱七八糟。带着疑惑，她用手一摸，衣服湿答答的全是水。
母亲知道是我干的以后，哭笑不得。她并没有骂我，而是让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她把绳子上的衣服，都拿下来，又重新洗了一遍。
这件事情，被母亲的同事们知道了，她们看到我，就夸我能干。那个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可以帮母亲干活了。
一开始的生活都是挺美好的，有家有爱有温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麻将开始流行起来，而母亲也迷上了打麻将。
每逢放假的时候，母亲总会把我丢给父亲，自己出去跟朋友打麻将。
为此，父亲跟母亲没少吵架。两人从未动手过，但总是为钱争吵。
父亲责备母亲过度迷恋麻将，母亲却说父亲不懂自己。她认为父亲赚的钱少，不如麻将赢钱快。
那段时间，两人甚至是上升到了离婚的地步。以至于我上街的时候，会有人开我玩笑，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们会不怀好意的问我，是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哥哥比较懂事，他总是对我说，让我不要理会那些奇怪的大人。他还向我保证，说父亲和母亲不会离婚的。
这件事情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母亲开始输钱。我的外婆特地来劝说我的母亲，这才让她醒悟过来。
不过母亲从此爱上了打麻将，但她也懂得适度而止。
为了解决两地分居，也为了更好的照顾我和哥哥，母亲和父亲后来决定全家在小镇上租房。
我不知道我们全家是从什么时候搬到小镇上的，打从我记忆起，我们家就住在镇上了。
也因为我从学说话起，就住在镇子上，所以我的普通话比同村人，要好很多。我的一些生活习性，也有了小镇上的缩影。
镇子上的生活，是从租房开始的。这一待，就是十几年，虽然搬了几次家，但总是离不开这个镇子。
镇子分为前街和后街，我们家住的地方，是位于两个街道的交汇处。隔着一条河，过了一座桥，那个街道便承载了我整个童年时光。
那个年代，纺织业还是很受欢迎的产业。而我母亲，在纺织业很辉煌的时候，进入工厂里的。
后来经过几次改革，随着电器的兴起，人工纺织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个工厂，是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人工制造纺织工厂。里面只有一些老员工，和一些学徒。很多人在这里学完了手艺，便去深圳发展了。
人员削减以后，纺织厂原来的员工宿舍便空了下来。我们家租住了其中一间套房，里面有两间房。
母亲把最外面一间房的床，搬到了最里面去。这样，房间就分为了卧室和客厅。母亲在客厅里放了一张长桌，还有一个煤气灶，日常生活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因为我还小，所以母亲跟父亲睡一个床，我跟哥哥睡一张床。一家人还是在一起，总让人感到很安心。
比起家里的土坯房，这个平房似乎更加的遮风挡雨。它唯一的缺点就在于，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平日里上个厕所，需要到大门口那边的公共厕所。
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会在卧室门后面，放上一个痰盂，用来上小号。如果要上大号，就不得不去大门口的公厕。
有时候爸妈上晚班，家里只有我和哥哥。我遇到想上大号的时候，只能让哥哥陪着我去。
公共厕所是男女两个相邻的，每个里面都有三个蹲坑。因为没有路灯，再加上厕所里说话有回声，所以晚上看起来有点恐怖。
哥哥拿着手电筒带我走到了厕所门口，然后他把手电筒给我，让我先进女厕，然后他再进入南侧。
我只有听见哥哥的声音，才不会害怕。所以哥哥一边走进去，一边跟我说着话。
男厕的最里面的坑位，跟女厕最里面的坑位，只隔着一堵墙。因为公厕是半包围结构，所以说话听得很清楚。
在我蹲坑的时候，哥哥总是会给我讲许多好玩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哥哥那些是听来的，还是自己瞎编的。但一个故事的时间，就足以让我上完大号。
上完大号以后，等我们从厕所里出来，已经适应了夜晚。趁着月光照亮的地方，我们便赶紧回去睡觉了。
我们跟着父亲母亲，平日里吃工厂里的食堂饭。就是许多个饭盒放在一个大锅上蒸，另一个大锅里烧着大杂烩。
遇到条件好一点的时候，母亲会在饭盒的最上面铺上香肠或咸肉。吃了好几年的大锅饭，但我却仍觉得挺香的。
周末父亲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或者带我们去前街菜市场下馆子。
我最喜欢的就是前街的小笼包子，汤汁特别的鲜美，味道很正宗。每次赶集母亲带我去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人很多，但看见热气腾腾的包子，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镇上还有个供销社，买生活用品都去那儿买，东西又好又便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时候的霜都是装在一个很大的瓶子里。每次去买，店员都会按照相应的分量，分装在一个小袋子里。
但后来发现，能用上郁美净这个牌子的，都是条件不错的人。母亲自从搬到了镇上，也会跟上一些潮流。
厂里的院子的外围，是一排门面店。门面店的对面，就是镇上的初中。生活气息很浓，生活设施也挺齐全。
父亲有时候会趁周末学校放假的时候，带我跟哥哥去学校的操场上玩。那个时候，还没有上学的我，却总喜欢看别人上课的样子。
因为我的户籍在老家，所以一直没能上幼儿园。母亲好像也并不着急，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上班。
哥哥正在上三年级，母亲托人找关系，把他从老家的学校，转到了镇上的学校。
哥哥在老家的学习成绩还算中等，可到了镇上，学习进度有点赶不上。
母亲有些着急，她特地找到了身为教师的大姨父，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利用周末时间给哥哥补补课。
大姨父建议我母亲，让我哥哥重新读三年级，这样就可以赶上进度了。
思虑再三，母亲跟父亲一商量，决定让哥哥重读了三年级。而我，在镇上，是没有什么朋友的。每天都待在这个院子里，只能看叔叔阿姨们上班。
白天很热闹，他们一边上班，一边聊天。织布机的声音，也没能挡住他们的谈笑声。
但到了晚上，只有几个人留下来加班。我常常是伴着织布机的声音，睡着的。
每天也不知道母亲几点下班的，但睁开眼，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通常都是哥哥吃完了早饭自己去上学，母亲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然后让我吃完早饭继续睡。
等到我起来以后，母亲已经去上班了，留下买菜回来的父亲照看着我。他帮我洗漱完，把我送到了母亲的身边，然后去上班了。
到了母亲工作的地方，就会有好多人轮流照看着我。因为母亲是小组长，所以她带了好多的徒弟。而这些徒弟，就会把我照看得很好。
当然，也有母亲的竞争对手不喜欢我。但我从来不主动靠近她们。有时候她们趁母亲不在，会故意来逗我。但我从来不去回应，总是躲在心善的阿姨后面，等着她们自己不识趣地走开。
渐渐的大了一些的时候，母亲会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等着哥哥回来。
那个时候电视机还不流行，我只能无聊的翻看着哥哥的书本。或者有时候趴在窗子上，听外面的人在聊天。
那些都是母亲的同事，他们也见惯不怪，偶尔还会从窗户给我递一些吃的。
渐渐的会模仿大人，做一些事情。比如帮母亲洗碗，或者摘菜，洗衣服。
某天哥哥放学回来的早，就带我一起先煮饭。我在找菜的时候，看见了母亲放在门后那堆还没洗的衣服。
哥哥正在写作业，我就悄悄的端起那盆衣服，去自来水池那边，就这么用水冲了一下。
那个时候其实还很小，也够不着水龙头。我就踮起脚尖，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小手来回的搓着衣服。
其实也不懂怎么洗，也没用肥皂。大概用清水过了两遍以后，的袖子已经湿透了。
我也顾不得这些，就端起盆，去准备把衣服晾晒起来。由于个子矮，力气也小，我直接把衣服甩在了绳子上面。
衣服本身就没有甩干，还是湿答答的滴着水。我这一甩，感觉自己被雨淋了一下。我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都湿了。
等我兴高采烈的回到屋里，自以为完美的完成洗衣服的这项工程，想让哥哥夸奖我。
本以为哥哥会夸我，但哥哥看见我的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边骂着我，一边用干的毛巾擦干我身上的水。
哥哥正担心怎么跟母亲解释的时候，母亲刚好回来。
母亲先是看到了屋外绳子上面的衣服，挂的乱七八糟。带着疑惑，她用手一摸，衣服湿答答的全是水。
母亲知道是我干的以后，哭笑不得。她并没有骂我，而是让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她把绳子上的衣服，都拿下来，又重新洗了一遍。
这件事情，被母亲的同事们知道了，她们看到我，就夸我能干。那个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可以帮母亲干活了。
一开始的生活都是挺美好的，有家有爱有温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麻将开始流行起来，而母亲也迷上了打麻将。
每逢放假的时候，母亲总会把我丢给父亲，自己出去跟朋友打麻将。
为此，父亲跟母亲没少吵架。两人从未动手过，但总是为钱争吵。
父亲责备母亲过度迷恋麻将，母亲却说父亲不懂自己。她认为父亲赚的钱少，不如麻将赢钱快。
那段时间，两人甚至是上升到了离婚的地步。以至于我上街的时候，会有人开我玩笑，说我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他们会不怀好意的问我，是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哥哥比较懂事，他总是对我说，让我不要理会那些奇怪的大人。他还向我保证，说父亲和母亲不会离婚的。
这件事情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母亲开始输钱。我的外婆特地来劝说我的母亲，这才让她醒悟过来。
不过母亲从此爱上了打麻将，但她也懂得适度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