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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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学的时候，当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美娜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刚踏进房间，她瞬间屏住呼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那是爸爸新之助的背影。那穿着短袖白衬衫的后背犹如岩石般纹丝不动。
“怎么了？”
她问道。新之助的左手夹了根香烟，白色的烟雾摇曳着升起。
做了个深呼吸后，他转头望向美娜，然后如梦方醒似的把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
“是美娜吗？”
略带嘶哑的声音异常沉重。
“实际上......”
他正要往下说时，大门的门铃突然响起。他吓了一跳，打住话头，向大门望去。
“怎么了？”
美娜问道。
但新之助没做声，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接着他将视线从女儿身上移开，拖着有些踉跄的脚步朝走廊走去。
新之助打开大门，外面站着穿制服的警察。
那是两个像兵马俑般脸色僵硬的男人，其中一个问新之助：
“尸体在哪儿？”
尸体？
嘘——新之助示意警察噤声，一边回头看了看美娜。
就在这一瞬间，美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
“啊，不能到卧室去！”
在她跑上楼梯时，新之助喊道。
但她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这完全是出于强烈的直觉。
美娜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然后看到了妈妈。
妈妈死了。
八月的一天，美娜回家时发现母亲死了。
浑身是血的死在地上。
白色床单上斑斑血迹，说明当时出血是何等惨烈。但她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感到脚上很沉重，睁眼一看，原来是姐姐美智子趴在床上，两只手放在美娜的脚边，头伏在上面。
美智子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于是美娜稍微坐起身，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动作，美智子抬起头。
“你醒了？”
姐姐说，声音像发高烧般无力。
“我，”说着，美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做了一个梦吧？”
美智子痛苦的摇了摇头。
“可惜......那并不是梦。”
美娜没作声。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往上翻涌。
“妈妈她，”美智子看着美娜，终于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
依旧是沉默。
“是被杀死的。”
“......”
美娜想说点什么，可是牙关打战，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心脏在剧烈跳动。
“是被杀死的！”美智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得到美娜的回应。
“被......谁？”
美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道。
“还不知道。”美智子说，“现在警察来了，要做各种调查，你也看到了吧。”
确实感觉外面有很多人在走动，不时传来说话声。
美娜用被子蒙住头，接着便是一阵放声大哭。
她的哭泣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感到美智子起身走过去开门，接着又回来了，把脸凑到她耳边。
“警察就在门口，想问我们几句话。”美智子说，“怎么办？你现在......还是等一会儿再问你？”
美娜在被子里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还是想从警察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她坐起身，美智子朝门口挥了挥手。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体格健壮的男人。
“我叫东城，只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东城坐在床边的一角，他的声音很温柔，美娜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回来时是几点？”
美娜加入了所在初中部的象棋社团。
“嗯......放学后因为有比赛又耽搁了两个小时。”
“所以大概是七点钟左右回到家的。”
美娜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东城。
“那么，你看到妈妈了吗？”
“看到了......”
“接着你就昏过去了？”
美娜垂下头。她不想去考虑当时的一种感受，因为那一瞬间的撕心裂肺并不是如今脆弱的她能承受的。
“你能把从你回到家到走进妈妈房间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于是她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讲述。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到妈妈的房间时，没有发现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和平常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就是妈妈死了。除此之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碎了。
东城把目光移向美智子。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左右，那时你们已经来了。”
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人，美智子的回答大方又得体。
这么平静的语气和有些不同于妹妹美娜的姿态，让东城产生了怀疑。
“冒昧的问一下，你之前去哪里了？”
“图书馆。”她答道，“中午出去的。”
“你说的中午是几点？”
美智子歪头想了想。“我想是一点多吧，吃过午饭后走的。”
“走时你妈妈在家吗？”
“在。”
“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经东城一问，美智子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不清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是吗？”才过去一天的事就记不起来了嘛？东城心想。
接着，东城又趁热打铁的问起门锁的情况，即她们的妈妈云代独自在家时门是怎么上锁的。
“几乎不上锁，”美智子斩钉截铁的答道，“大门也是这样，我想从院子里也能进来人。门都是敞开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那凶手的范围要扩大到附近的居民，以及最近经过这里的人了。”东城心想。
美娜心情压抑地听着姐姐的话，目前来说到底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然经历至亲的离开已经给这个天性柔弱的小女孩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打击。
接下来，东城又问了美智子几个问题。每次美智子都能圆满的回答问题。东城点点头，合上记录本。
“请问.......”
见他站起身，美娜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美智子有些紧张地看着东城。
“请问......我妈妈是怎样死的？”
东城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迅速瞥了一眼美智子，随即正色的回答道：“是被刀子从后背贯穿。”
东城无奈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左胸。“所以出了很多血，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美娜想说。但她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地颤抖。
“不存在自杀的可能吧？”
美智子确认似的问，东城也点了点头。
“在屋角的茶桌下面发现了疑似凶器的水果刀，上面的指纹已经被擦掉了。所以我们认为是他杀。”
“那么......妈妈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呢？”
美智子问道，好像在确认警方有没有推测出具体的时间。东城又翻开记录本。“综合法医的尸检报告，尸斑已经逐渐呈现出暗红色。男主人——也就是你们的爸爸——发现尸体是两点十五分，所以应该就是在这期间死亡的。”
“一点到两点半......”
美娜重复着，不禁产生了疑问。
“爸爸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新之助在当地一家四星级酒店担任吧台收费员，最后一桌客人结束用餐大概要在十点钟以后。像今天这么早回家，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听说爸爸身体不舒服，所以提前回来了。”美智子告诉她，“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爸爸......是爸爸最先发现妈妈死了吗？”
美娜问东城。
“没错。他发现后马上报警，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紧接着......”
“出于调查的需要，难免会打扰到你们。你先好好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说完东城离开了房间，美智子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后，美娜又蒙上了被子。但她的头脑很清醒。
如果爸爸回来时，妈妈已经死了......
爸爸不是那种会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美娜的脑海里油然而生。
今天放学的时候，当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美娜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刚踏进房间，她瞬间屏住呼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那是爸爸新之助的背影。那穿着短袖白衬衫的后背犹如岩石般纹丝不动。
“怎么了？”
她问道。新之助的左手夹了根香烟，白色的烟雾摇曳着升起。
做了个深呼吸后，他转头望向美娜，然后如梦方醒似的把烟灰弹落在烟灰缸里。
“是美娜吗？”
略带嘶哑的声音异常沉重。
“实际上......”
他正要往下说时，大门的门铃突然响起。他吓了一跳，打住话头，向大门望去。
“怎么了？”
美娜问道。
但新之助没做声，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接着他将视线从女儿身上移开，拖着有些踉跄的脚步朝走廊走去。
新之助打开大门，外面站着穿制服的警察。
那是两个像兵马俑般脸色僵硬的男人，其中一个问新之助：
“尸体在哪儿？”
尸体？
嘘——新之助示意警察噤声，一边回头看了看美娜。
就在这一瞬间，美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
“啊，不能到卧室去！”
在她跑上楼梯时，新之助喊道。
但她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这完全是出于强烈的直觉。
美娜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父母卧室的房门，然后看到了妈妈。
妈妈死了。
八月的一天，美娜回家时发现母亲死了。
浑身是血的死在地上。
白色床单上斑斑血迹，说明当时出血是何等惨烈。但她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感到脚上很沉重，睁眼一看，原来是姐姐美智子趴在床上，两只手放在美娜的脚边，头伏在上面。
美智子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于是美娜稍微坐起身，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动作，美智子抬起头。
“你醒了？”
姐姐说，声音像发高烧般无力。
“我，”说着，美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做了一个梦吧？”
美智子痛苦的摇了摇头。
“可惜......那并不是梦。”
美娜没作声。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往上翻涌。
“妈妈她，”美智子看着美娜，终于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
依旧是沉默。
“是被杀死的。”
“......”
美娜想说点什么，可是牙关打战，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心脏在剧烈跳动。
“是被杀死的！”美智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得到美娜的回应。
“被......谁？”
美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道。
“还不知道。”美智子说，“现在警察来了，要做各种调查，你也看到了吧。”
确实感觉外面有很多人在走动，不时传来说话声。
美娜用被子蒙住头，接着便是一阵放声大哭。
她的哭泣被外面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感到美智子起身走过去开门，接着又回来了，把脸凑到她耳边。
“警察就在门口，想问我们几句话。”美智子说，“怎么办？你现在......还是等一会儿再问你？”
美娜在被子里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还是想从警察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她坐起身，美智子朝门口挥了挥手。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体格健壮的男人。
“我叫东城，只问几个问题就可以了。”
东城坐在床边的一角，他的声音很温柔，美娜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回来时是几点？”
美娜加入了所在初中部的象棋社团。
“嗯......放学后因为有比赛又耽搁了两个小时。”
“所以大概是七点钟左右回到家的。”
美娜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东城。
“那么，你看到妈妈了吗？”
“看到了......”
“接着你就昏过去了？”
美娜垂下头。她不想去考虑当时的一种感受，因为那一瞬间的撕心裂肺并不是如今脆弱的她能承受的。
“你能把从你回到家到走进妈妈房间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于是她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讲述。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到妈妈的房间时，没有发现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和平常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就是妈妈死了。除此之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碎了。
东城把目光移向美智子。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左右，那时你们已经来了。”
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人，美智子的回答大方又得体。
这么平静的语气和有些不同于妹妹美娜的姿态，让东城产生了怀疑。
“冒昧的问一下，你之前去哪里了？”
“图书馆。”她答道，“中午出去的。”
“你说的中午是几点？”
美智子歪头想了想。“我想是一点多吧，吃过午饭后走的。”
“走时你妈妈在家吗？”
“在。”
“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吗？”
经东城一问，美智子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不清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是吗？”才过去一天的事就记不起来了嘛？东城心想。
接着，东城又趁热打铁的问起门锁的情况，即她们的妈妈云代独自在家时门是怎么上锁的。
“几乎不上锁，”美智子斩钉截铁的答道，“大门也是这样，我想从院子里也能进来人。门都是敞开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那凶手的范围要扩大到附近的居民，以及最近经过这里的人了。”东城心想。
美娜心情压抑地听着姐姐的话，目前来说到底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然经历至亲的离开已经给这个天性柔弱的小女孩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打击。
接下来，东城又问了美智子几个问题。每次美智子都能圆满的回答问题。东城点点头，合上记录本。
“请问.......”
见他站起身，美娜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美智子有些紧张地看着东城。
“请问......我妈妈是怎样死的？”
东城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迅速瞥了一眼美智子，随即正色的回答道：“是被刀子从后背贯穿。”
东城无奈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左胸。“所以出了很多血，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美娜想说。但她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地颤抖。
“不存在自杀的可能吧？”
美智子确认似的问，东城也点了点头。
“在屋角的茶桌下面发现了疑似凶器的水果刀，上面的指纹已经被擦掉了。所以我们认为是他杀。”
“那么......妈妈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呢？”
美智子问道，好像在确认警方有没有推测出具体的时间。东城又翻开记录本。“综合法医的尸检报告，尸斑已经逐渐呈现出暗红色。男主人——也就是你们的爸爸——发现尸体是两点十五分，所以应该就是在这期间死亡的。”
“一点到两点半......”
美娜重复着，不禁产生了疑问。
“爸爸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新之助在当地一家四星级酒店担任吧台收费员，最后一桌客人结束用餐大概要在十点钟以后。像今天这么早回家，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听说爸爸身体不舒服，所以提前回来了。”美智子告诉她，“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爸爸......是爸爸最先发现妈妈死了吗？”
美娜问东城。
“没错。他发现后马上报警，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紧接着......”
“出于调查的需要，难免会打扰到你们。你先好好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说完东城离开了房间，美智子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后，美娜又蒙上了被子。但她的头脑很清醒。
如果爸爸回来时，妈妈已经死了......
爸爸不是那种会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美娜的脑海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