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骑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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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被楚枫的反应所折服，乔野居然有些一时语塞。
楚枫则是抬头去看乔野，见后者没说话，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开口又说了一句：“你……是翘课了吗？”
乔野眼神中带着一点戏虐，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也翘课了吗？”
楚枫闻言，刚想说他不一样，他是请过假了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临时想到了什么，话音微顿，有些赧然的低下了脑袋。
有啥不一样的呢。
无非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请假，一个投机取巧的请假。
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说说，你这个点出来，要去什么地方？”乔野又有些好奇的问了一遍。
边说，边掸了掸刚刚被楚枫压出褶皱的衣服，然后又胡乱用手揉了揉头发，委实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整理。
楚枫见他的动作，一时间又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是是乔野的头啊……
怪不得当时觉得脚感有些奇怪呢。
不对。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楚枫连忙摇了摇头，意图将这点不适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同时，心中升起了一点难以形容的愧疚。
他曾经听过楚宏说过一句老话——男人的头女人的腰。
大概的意思是指，男人的头不能摸，女人的腰不能碰。
然而……
他非但触摸到了乔野的头，而且还是用脚去触摸的，重点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会他为了试验稳不稳固适不适合落脚，甚至还连着踩了好几下。
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委实极强。
这几乎都快涉及到了尊严的问题。
他的这种行为，乔野就算是当场把他暴揍一顿，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我……”
楚枫再一次紧张了起来，有些不太敢去直视乔野的目光，他通红着一张脸，好一会，支支吾吾的开口：“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顺着话音后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嗯。”乔野答应了一声。
楚枫有些不太明白乔野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他本能的捏紧衣摆，动作有些僵硬的抬头看了乔野一眼，半晌，干巴巴的吐出了一个字：“啊？”
顿了顿，楚枫又试探似得说：“不然我让你踩回来？”
乔野有些想笑。
尤其是看见楚枫脸上又害怕又紧张的神色的时候，还忍不住在心中想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凶么？
说实话，乔野本来是一肚子火气的，这要是换了什么其他人，当时他就得直接把人拽下来掼地上。
偏偏是楚枫。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认识也没多长时间，但是对上楚枫的时候，心里的暴躁就像是撞在了棉花上。无处释放也就算了，好像还火不起来了。
“算了。”乔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自行认栽，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枫一眼后，说：“你刚刚都那么求我了，我总不能还和你计较。”
楚枫：“……”
乔野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走吧。”
楚枫闻言，下意识的跟在乔野后面往前了一步：“去哪？”
这下换乔野莫名其妙了，他回头看向楚枫，侧脸的轮廓即便在散射的光线下依旧清晰硬朗，有些奇怪的说道：“你翘课出来，难道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楚枫怔了三秒，像是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他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知不觉这会已经八点十分了。
而比赛是八点半准时开始，
他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又跳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楚枫点进去看了一眼，果然是那边发送过来的——
SO电竞俱乐部队长：木风，你人呢，比赛就快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上线？
SO电竞俱乐部队长：看到速回我啊啊啊！！！
楚枫被连着的一串感叹号弄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回复消息表明自己很快就到。
楚枫发消息的时候，乔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楚枫的神情。
大约是有什么人给楚枫发了消息，他发现对方眉梢眼角肉眼可见的变紧张了起来。
按照乔野对楚枫不算全面的了解，能让楚枫这样的三好学生翘课翻/墙出去，应该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女朋友吗？
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想法，乔野就很快将其打散。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楚枫应该不会是要去见什么女朋友。
他甚至不太能想象出来楚枫交女朋友时候的样子——在他看来，楚枫委实就是一个半大小孩，怎么可能会早恋呢。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了？”乔野若有所指的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楚枫心中浮起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他和乔野之间也达成了深厚的一同翘课情谊，彼此都抓着对方的小辫子，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彼此互帮互助，应该也是没什么的吧？
这么想着，楚枫鼓起勇气抬头去看乔野，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那什么……”
见楚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野耐心的等了一会后，索性直接开口：“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楚枫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网吧吗？”
乔野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微微皱眉，反问了一声：“什么？”
“唔……”楚枫十分艰难的开口：“就……附近有网吧吗？”
如果放在平时，他打死也不会这么直接去问乔野的，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简直火烧眉毛，眼看着就要迟到了，但此刻就只有乔野这么一个人在旁边。
楚枫此刻也是抱着豁出去的想法了。
反正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脸可以丢了，索性把心一横，红着脸继续补充了一句：“你能带我去吗？”
乔野愣了半秒，乐了：“感情你请假翻/墙出来，就是为了去网吧？”
楚枫点点头。
“你早说啊。”乔野笑了起来，道：“早说我给你支棱一张假条，你直接光明正大的从校门出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一瞬间，楚枫有如晴天霹雳：“！”
“你，”楚枫简直震惊了：“你有假条？”
“是啊。”乔野不徐不疾的说道：“老赵在班级提前批了几张假条，有时候谁有急事就可以先出去，美名其曰赐给我们的先斩后奏权。”
楚枫：“……”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估计也是看吃了楚枫眉眼间溢出的懊悔，乔野失笑了一声，道：“我当时是真的以为你不舒服，就没告诉你，反正回寝室也是不用假条的。”
猝不及防的提起这茬，楚枫又有些难为情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枫认错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劲，而且态度又诚恳，单单只是站在那儿，只要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就很难让人去责怪他。
乔野打心里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气质实在是巨大的，他思考了一下，如果同样的事情，要是换做吴向阳去做，他现在都能当场把人骨头给拆了。
乔野没让楚枫在原地站太久，看的出来楚枫应该是有些赶时间的，所以当即也没在多追问些什么，随口说道：“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
楚枫眼睛一亮，连忙道了一声谢，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了乔野的身后。
也是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乔野才发现楚枫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他觑了一眼后，边走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手上拎着的是什么？”
“啊？”楚枫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纸袋，解释道：“这是键盘。”
“嗯？”乔野奇了：“你出门上网还自带键盘呢？”
楚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得主动的回应了一句：“我习惯了这个键盘的手感。”
这是乔野第二次看见楚枫在他面前笑。
彼时他们正好经过学校外边的院墙，这个季节的蔷薇已经打了许多花苞，有不少已经处于半绽放的状态，粉红粉红的，晚风摇曳枝条，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也衬着少年的笑容更加纯粹干净。
乔野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楚枫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
艹。
这小朋友太招人稀罕了。
注意到乔野的目光，楚枫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指的小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乔野闻言刚想嘴贱撩拨一句，然而下一秒，未等他开口，报应陡生——他突然迎面撞上了什么。
乔野‘艹’了一声，下意识的将刚刚扫在脸上的东西往旁边扒拉了一点，同时往后边退了半步后，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丛漫出院墙野蛮生长的蔷薇花。
可能是外面的阳光比较充足，这一丛蔷薇几乎已经开满了花。
乔野有些不爽的挑了挑眉，本着小惩大诫的原则，从枝子上摘下了一朵蔷薇花，当做是对此大逆不道的灌木植物的惩罚。
另一边，楚枫此刻满脑子都是乔野刚刚一头扎在花上的样子。
和乔野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始终是好凶。这会难得见他狼狈的样子，就莫名觉得很好笑。
尤其是看乔野暴躁的将蔷薇的枝条往旁边扒拉的时候，他想忍又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乔野手上的动作微顿，侧目去看楚枫。
楚枫眨了眨眼睛，连忙伸手捂住嘴。
乔野笑了起来，手上还夹着一朵刚刚从枝条上扯下来的蔷薇花，笑着说：“你想笑就笑呗，有什么好忍的。”
说着，将手上的那朵蔷薇花给楚枫递了过去，嘴上就跟没把门一样，嘴贱撩拨了一句：“喏，给你，就当是博美人一笑的道具了。”
楚枫看了看乔野，又看了看乔野手上的那朵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他觉得乔野这个人吧，嘴巴是真的讨厌嫌。
见楚枫不接，乔野又扬了扬手。
碍于对方的威压，楚枫没办法，只得伸手把花接了过来，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以后没事多笑笑就行。”乔野说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好看一点。”
——
乔野并没有骗他。
差不多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楚枫就跟着乔野七绕八绕的，绕进了附近一个偏僻的黑网吧里面。
看起来应该是此地的常客了，乔野轻车熟路的带着楚枫走进了网吧，开了一张临时卡后，说道：“差不多玩一会就要走了，晚点的时候宿管要点名的。”
乔野知道楚枫害怕人多的地方，带着人在网吧里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又对楚枫说：“坐吧。”
楚枫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一把游戏差不多也就三四十分钟的功夫，打完就可以回去了。
八点二十九分。
楚枫堪堪赶上。
他先是换上了自己的键盘，此刻甫一上号，还没来得及缓了一口气，就瞬间被人拉入了队列当中，同时，耳机里面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也是来不及寒暄了，对方言简意赅的说道——
“木风，一会你还是打辅助位，到时候和我一起走下路。”
“这次对手比较厉害，一会咱们对线的时候就打得凶一点，争取最开始就把人给压制住。”
楚枫点了点头。
点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连忙又开口补了一句：“好的队长。”
乔野这会正坐在楚枫旁边的位置玩手机，听见楚枫的声音后，本能使然的侧目去看了楚枫一眼，脱口道：“你叫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见楚枫此刻还戴着耳机，余光又觑了一眼电脑屏幕，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了什么。
楚枫原来在叫别人。
乔野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刚意识到楚枫是在叫别人队长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爽。
但是下一秒，看见楚枫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楚枫打游戏的时候很认真，就像是在上课一样，腰背挺得笔直，神色也是格外认真，就像是在做一件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
在这个时候，他不在像平时在现实中的时候那样腼腆，和队友交流的时候，说话也一点不困难，甚至一直都有在交流。
一点都不像平时挤牙膏一样，戳一下，才冒出一两句话出来。
见状，乔野心中的好奇更甚，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楚枫这个样子。
同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乔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楚枫今天或许并不是手痒突然想出来打游戏这么简单，他看起来像是因为必须要参加的比赛。
首先，他还是始终认为，楚枫不是那种轻易就会翘课出来打游戏的人。
再者，楚枫的操作实在是……
乔野一开始只以为楚枫是打着玩儿，但是看到后面，委实是被楚枫秀到飞起的操作给惊了一把。
明明打的是辅助位，但是伤害打的却比AD还要高，开局才短短六分多钟而已，他居然直接闪现秒了对方的AD，甚至还在对方打野前来gank的情况下丝血逃生。
尤其是到了游戏中后期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拿下七杀完成超神。
乔野忍不住咂了咂嘴，又侧目去看了一眼楚枫。
如果不是亲眼在旁边看着，乔野真的很难想象，像楚枫这样软的人打起游戏来居然会这么的凶，这和现实生活中他，两者之间简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三十分钟后。
楚枫这边不出意外的拿下来胜利。
耳麦那边，有人大声的笑了起来——
“风神顶啊，一通操作下来，简直给对面打懵了。”
“哈哈哈，你们看到了没有，打到最后的时候，对面输出看到风神直接就绕道走了。”
“风神牛逼，感谢风神带我们躺赢！”
楚枫被他们一通花式乱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便还隔着网络，他的脸难以自抑的红了起来，忙小声的说：“没有，大家也很厉害的。”
“厉害不过风神。”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几天天天被队长摁在机房训练，人差点就没了。”
“就是就是。”有人顺着这个话茬继续控诉：“我这两天人都快瘦了一圈。”
“行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惨。”队长笑骂了一声，但光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必然也是十分开心，语气都有些上扬，说道：“都别哔哔了，一会带你们去吃大餐，就当是庆祝了。”
话音刚落，耳麦中登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
网吧的耳麦并不好，加上楚枫刚刚卡着点上线，一时间也忘了调整，所以音量还处于原始的状态，这么一声爆发出来，即便是坐在旁边的乔野都听见了。
顺着乔野的目光看去，只见楚枫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后者整个人都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后，连忙小心的将耳机移开了一点，然后又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但尽管如此。
他还是很好脾气的没有打断语音另一边的雀跃，而是等了一会，等呼声渐渐平复下来的一些的时候，才开口说道：“队长，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下线啦。”
乔野眸中笑意更甚，他坐在旁边一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楚枫，等对方从游戏中下线了之后，他才笑着对楚枫说道：“楚枫，看不出来，你挺深藏不漏的啊。”
楚枫怔了一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个‘观众’，在乔野的目光下，他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没有，就是随便玩玩。”
说这话的时候，楚枫又从方才于游戏中大杀四方的状态中转变了回来。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乖得要死。
楚枫并不知道乔野此刻在想些什么，回应了过后，便弯腰将自己的键盘从电脑上拔了下来，重新在袋子里面装好了之后，说道：“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乔野点了点头，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回应些什么，自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啊！！！”
像是丢了魂，紧跟着，那一块都闹哄了起来，嘈杂间，好像还夹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正在骂骂咧咧。
这家黑网吧位置十分偏僻，而且离学校又不是很远，乃是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经常偷偷光顾的上好福地。
从开业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一次幺蛾子事件都没有发生过——因为足够隐蔽，所以基本上没有老师能发现。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动静好像是哪个学校的老师过来抓人了。
乔野一边等楚枫收拾好东西起身，一边用余光去看那边发出声音的地方，心中还在感叹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倒霉蛋被发现了。
试想一下，原本还在全身心投入游戏中的状态，正在游戏中厮杀的正起劲，这浑身热血的，结果下一刻——
突然被学校老师揪住，这一抬头的惊悚程度，从方才那倒霉蛋‘嗷’的一嗓子中就能体会到了。
简直透心凉心飞扬。
太残忍了。
“那边怎么了？”楚枫站起身走到了乔野的旁边后，也顺着乔野的目光看了过去，眉眼间十分的疑惑：“刚刚那个人叫好惨的样子……”
乔野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担心楚枫会紧张，他也就没和楚枫说实话，只是随口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排位输掉后掉段了吧，我们走吧。”
楚枫打游戏多年，闻言，此刻也十分能体会到掉段的痛苦，如果是他的话，虽然不会叫的这么惨，但心里也一定是会十分难过的。
想到这里，楚枫有些同情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好像确实是挺惨的。”
乔野被楚枫的这个反应给逗笑了，伸手在后者的头发上揉了一下：“走吧，我们回学校……”
话还没说完，自方才那倒霉蛋的方向陡然又有一道厚积薄发的怒吼传来：“那边，站着的那两个，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其声音之强，桌上的键盘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楚枫被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天灵盖都在此狮子吼下嗡嗡作响。
乔野余光往后方一扫，愣了一下，脸色也倏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楚枫还没得及反应回神，旁边的乔野陡然就抓住他的手腕。
楚枫脑袋一阵发懵，下意识朝着乔野看去：“你干嘛……哇啊啊——”
话还没说完，楚枫眼前一花，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等再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乔野一手提起来，然后横着夹在了左边咯吱窝下面。
同时，方才那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再一次传来：“站住，你们是一中的是吧，给我站住，别跑！”
电光火石间，楚枫的心几乎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楚枫惊魂未定，刚想说话，乔野突然拔腿就跑。
乔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提着一个他，也一点没受到影响，在逼仄的夹道上几乎快的要飞起。
然而被人夹着狂奔，实在不是一种什么很好的体验，楚枫觉得自己快被颠吐了。
同时，惊惧之余，楚枫甚至有些佩服乔野的身体素质。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面人形旗子，而乔野就是旗杆，周遭是呼啸而来的风，他则是挂在旗杆随风飘扬。
后面的声音又近了一些——
“别跑！”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个时间不在学校上自习，还敢跑出来打游戏！！”
楚枫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紧缩，慌忙之间，他连忙用手去拍乔野：“啊啊啊，乔野你快跑快跑！！”
乔野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裂开了，怒吼道：“妈的，你能不能别拍我屁股，你以为在骑大马呢！！！”
楚枫脸皮爆红，脑壳嗡嗡的响，连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啊啊啊，对不起！！！”
与此同时，后面的声音再次爆发——
“别跑，给我站住！！！！”
楚枫：“！！！！！”
五分钟后。
漆黑的楼梯道。
楚枫仿佛丢了一条命似得，整个人的面目神情都开始变得木木了起来，被乔野放下来后，他就这么瘫坐在地面上，两眼无神，俨然一副弥留之际的光景。
乔野则是站在他旁边，这会正半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上布满汗珠。
一边喘息，还在一边骂道：“妈的，真特么倒霉。”
这道声音成功将楚枫的意识换回，他下意识的机械性转头看向乔野，眼神还有那么一点空洞，喃喃的说道：“刚刚那个声音很大的大叔，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嗯。”乔野答应了一声：“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楚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心中一阵后怕，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好险啊。”
周围的气氛好像都因为劫后余生而略显的放空了起来。
静谧的环境中，楚枫觉得自己好像达到了某种忘我的境界。
又缓了几分钟之后，楚枫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了一下，碎的四分五裂的意识，也终于慢慢的复原了起来。
楚枫用力揉了揉额头，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侧目见乔野还是保持刚刚的那个动作，话音一顿。
又沉默几秒后，楚枫有些不放心的抿了抿嘴唇，见乔野还是气喘的厉害，有些不太放心，声音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心：“你没事吧？”
楚枫在心中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乔野刚刚提着他狂奔，最起码也有十来分钟。
而他怎么说也有一百来斤……
楚枫是真的开始打心里佩服乔野了起来。
乔野并没有立刻回应楚枫的话，而是又喘了一会后，他才站直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没事。”
没事个鬼，
楚枫听他声音都有些发飘。
楚枫越发的自责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话，乔野其实也不用受这么一遭的。
“你……”楚枫见乔野满头大汗，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要喝水吗？”
乔野闻言，朝着楚枫看了过去，支起一条胳膊揩了揩额上的汗，道：“你带水了？”
楚枫连忙点头，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嗯嗯，就是……”
他刚想说就是他之前拧开喝过一点点了，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乔野就已经伸手直接从他手中把水接了过去，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楚枫瞪大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瓶水瞬间消失。
他敢肯定，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
三秒不到乔野就喝了一大瓶水！！！
天啊，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特异功能吗……
“怎么了？”注意到楚枫异样的目光，乔野习惯性的将塑料瓶捏扁，侧目看向楚枫。
这个动作由乔野来做，实在是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
楚枫抿了抿嘴唇，一时间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下意识的张嘴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了一下：“就是这个水，我刚刚喝过一点。”
“哦。”乔野有些不明白楚枫的意思：“怎么了？”
顿了顿，以为楚枫是也想喝水，他愣了一下，跟着又说道：“不好意思，我给喝完了，一会出去我再给你买一瓶。”
楚枫闻言，连忙摇头表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他主要是觉得自己喝过的东西，再给别人喝，好像有些不太好。
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说清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又尴尬的蹦出了一句，重复道：“就是……我喝过了。”
乔野将头发往后面抓了抓，默了半秒，才意识到楚枫的脑回路，没忍住笑了起来：“没事，我不嫌弃你。”
他们平时训练结束了之后，也不管是谁的水，通常都是抓到就喝，哪里会想这么多。
“行了。”一瓶水下肚，乔野也缓过来了一些，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对还坐在地上的楚枫伸手：“来。”
楚枫眨眨眼：“啊？”
“你怎么到现在还是呆呆的？已经没事了。”乔野嘴角一点点扬起，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闷声笑道：“快起来，我们要赶着会学校了，一会就要点名了。”
话落，又往前一步，直接伸手一把将楚枫扯了起来，笑着继续说道：“该回魂了。”
楚枫脸有点红。
大约是被楚枫的反应所折服，乔野居然有些一时语塞。
楚枫则是抬头去看乔野，见后者没说话，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开口又说了一句：“你……是翘课了吗？”
乔野眼神中带着一点戏虐，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也翘课了吗？”
楚枫闻言，刚想说他不一样，他是请过假了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临时想到了什么，话音微顿，有些赧然的低下了脑袋。
有啥不一样的呢。
无非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请假，一个投机取巧的请假。
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说说，你这个点出来，要去什么地方？”乔野又有些好奇的问了一遍。
边说，边掸了掸刚刚被楚枫压出褶皱的衣服，然后又胡乱用手揉了揉头发，委实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整理。
楚枫见他的动作，一时间又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是是乔野的头啊……
怪不得当时觉得脚感有些奇怪呢。
不对。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楚枫连忙摇了摇头，意图将这点不适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同时，心中升起了一点难以形容的愧疚。
他曾经听过楚宏说过一句老话——男人的头女人的腰。
大概的意思是指，男人的头不能摸，女人的腰不能碰。
然而……
他非但触摸到了乔野的头，而且还是用脚去触摸的，重点是，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会他为了试验稳不稳固适不适合落脚，甚至还连着踩了好几下。
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委实极强。
这几乎都快涉及到了尊严的问题。
他的这种行为，乔野就算是当场把他暴揍一顿，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我……”
楚枫再一次紧张了起来，有些不太敢去直视乔野的目光，他通红着一张脸，好一会，支支吾吾的开口：“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顿了顿，顺着话音后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嗯。”乔野答应了一声。
楚枫有些不太明白乔野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他本能的捏紧衣摆，动作有些僵硬的抬头看了乔野一眼，半晌，干巴巴的吐出了一个字：“啊？”
顿了顿，楚枫又试探似得说：“不然我让你踩回来？”
乔野有些想笑。
尤其是看见楚枫脸上又害怕又紧张的神色的时候，还忍不住在心中想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凶么？
说实话，乔野本来是一肚子火气的，这要是换了什么其他人，当时他就得直接把人拽下来掼地上。
偏偏是楚枫。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认识也没多长时间，但是对上楚枫的时候，心里的暴躁就像是撞在了棉花上。无处释放也就算了，好像还火不起来了。
“算了。”乔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自行认栽，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枫一眼后，说：“你刚刚都那么求我了，我总不能还和你计较。”
楚枫：“……”
乔野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走吧。”
楚枫闻言，下意识的跟在乔野后面往前了一步：“去哪？”
这下换乔野莫名其妙了，他回头看向楚枫，侧脸的轮廓即便在散射的光线下依旧清晰硬朗，有些奇怪的说道：“你翘课出来，难道不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楚枫怔了三秒，像是反应过来了一些什么，瞳孔微微收缩。
他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知不觉这会已经八点十分了。
而比赛是八点半准时开始，
他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又跳出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楚枫点进去看了一眼，果然是那边发送过来的——
SO电竞俱乐部队长：木风，你人呢，比赛就快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没上线？
SO电竞俱乐部队长：看到速回我啊啊啊！！！
楚枫被连着的一串感叹号弄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回复消息表明自己很快就到。
楚枫发消息的时候，乔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楚枫的神情。
大约是有什么人给楚枫发了消息，他发现对方眉梢眼角肉眼可见的变紧张了起来。
按照乔野对楚枫不算全面的了解，能让楚枫这样的三好学生翘课翻/墙出去，应该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女朋友吗？
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想法，乔野就很快将其打散。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楚枫应该不会是要去见什么女朋友。
他甚至不太能想象出来楚枫交女朋友时候的样子——在他看来，楚枫委实就是一个半大小孩，怎么可能会早恋呢。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了？”乔野若有所指的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楚枫心中浮起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他和乔野之间也达成了深厚的一同翘课情谊，彼此都抓着对方的小辫子，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彼此互帮互助，应该也是没什么的吧？
这么想着，楚枫鼓起勇气抬头去看乔野，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那什么……”
见楚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野耐心的等了一会后，索性直接开口：“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楚枫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网吧吗？”
乔野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微微皱眉，反问了一声：“什么？”
“唔……”楚枫十分艰难的开口：“就……附近有网吧吗？”
如果放在平时，他打死也不会这么直接去问乔野的，但今天实在是没办法，简直火烧眉毛，眼看着就要迟到了，但此刻就只有乔野这么一个人在旁边。
楚枫此刻也是抱着豁出去的想法了。
反正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脸可以丢了，索性把心一横，红着脸继续补充了一句：“你能带我去吗？”
乔野愣了半秒，乐了：“感情你请假翻/墙出来，就是为了去网吧？”
楚枫点点头。
“你早说啊。”乔野笑了起来，道：“早说我给你支棱一张假条，你直接光明正大的从校门出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一瞬间，楚枫有如晴天霹雳：“！”
“你，”楚枫简直震惊了：“你有假条？”
“是啊。”乔野不徐不疾的说道：“老赵在班级提前批了几张假条，有时候谁有急事就可以先出去，美名其曰赐给我们的先斩后奏权。”
楚枫：“……”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估计也是看吃了楚枫眉眼间溢出的懊悔，乔野失笑了一声，道：“我当时是真的以为你不舒服，就没告诉你，反正回寝室也是不用假条的。”
猝不及防的提起这茬，楚枫又有些难为情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枫认错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劲，而且态度又诚恳，单单只是站在那儿，只要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就很难让人去责怪他。
乔野打心里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气质实在是巨大的，他思考了一下，如果同样的事情，要是换做吴向阳去做，他现在都能当场把人骨头给拆了。
乔野没让楚枫在原地站太久，看的出来楚枫应该是有些赶时间的，所以当即也没在多追问些什么，随口说道：“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
楚枫眼睛一亮，连忙道了一声谢，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了乔野的身后。
也是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乔野才发现楚枫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他觑了一眼后，边走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手上拎着的是什么？”
“啊？”楚枫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纸袋，解释道：“这是键盘。”
“嗯？”乔野奇了：“你出门上网还自带键盘呢？”
楚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难得主动的回应了一句：“我习惯了这个键盘的手感。”
这是乔野第二次看见楚枫在他面前笑。
彼时他们正好经过学校外边的院墙，这个季节的蔷薇已经打了许多花苞，有不少已经处于半绽放的状态，粉红粉红的，晚风摇曳枝条，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也衬着少年的笑容更加纯粹干净。
乔野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楚枫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撩拨了一下。
艹。
这小朋友太招人稀罕了。
注意到乔野的目光，楚枫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指的小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乔野闻言刚想嘴贱撩拨一句，然而下一秒，未等他开口，报应陡生——他突然迎面撞上了什么。
乔野‘艹’了一声，下意识的将刚刚扫在脸上的东西往旁边扒拉了一点，同时往后边退了半步后，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丛漫出院墙野蛮生长的蔷薇花。
可能是外面的阳光比较充足，这一丛蔷薇几乎已经开满了花。
乔野有些不爽的挑了挑眉，本着小惩大诫的原则，从枝子上摘下了一朵蔷薇花，当做是对此大逆不道的灌木植物的惩罚。
另一边，楚枫此刻满脑子都是乔野刚刚一头扎在花上的样子。
和乔野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始终是好凶。这会难得见他狼狈的样子，就莫名觉得很好笑。
尤其是看乔野暴躁的将蔷薇的枝条往旁边扒拉的时候，他想忍又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乔野手上的动作微顿，侧目去看楚枫。
楚枫眨了眨眼睛，连忙伸手捂住嘴。
乔野笑了起来，手上还夹着一朵刚刚从枝条上扯下来的蔷薇花，笑着说：“你想笑就笑呗，有什么好忍的。”
说着，将手上的那朵蔷薇花给楚枫递了过去，嘴上就跟没把门一样，嘴贱撩拨了一句：“喏，给你，就当是博美人一笑的道具了。”
楚枫看了看乔野，又看了看乔野手上的那朵花，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他觉得乔野这个人吧，嘴巴是真的讨厌嫌。
见楚枫不接，乔野又扬了扬手。
碍于对方的威压，楚枫没办法，只得伸手把花接了过来，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以后没事多笑笑就行。”乔野说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好看一点。”
——
乔野并没有骗他。
差不多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楚枫就跟着乔野七绕八绕的，绕进了附近一个偏僻的黑网吧里面。
看起来应该是此地的常客了，乔野轻车熟路的带着楚枫走进了网吧，开了一张临时卡后，说道：“差不多玩一会就要走了，晚点的时候宿管要点名的。”
乔野知道楚枫害怕人多的地方，带着人在网吧里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又对楚枫说：“坐吧。”
楚枫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一把游戏差不多也就三四十分钟的功夫，打完就可以回去了。
八点二十九分。
楚枫堪堪赶上。
他先是换上了自己的键盘，此刻甫一上号，还没来得及缓了一口气，就瞬间被人拉入了队列当中，同时，耳机里面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也是来不及寒暄了，对方言简意赅的说道——
“木风，一会你还是打辅助位，到时候和我一起走下路。”
“这次对手比较厉害，一会咱们对线的时候就打得凶一点，争取最开始就把人给压制住。”
楚枫点了点头。
点完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连忙又开口补了一句：“好的队长。”
乔野这会正坐在楚枫旁边的位置玩手机，听见楚枫的声音后，本能使然的侧目去看了楚枫一眼，脱口道：“你叫我干什么……”
话音未落，见楚枫此刻还戴着耳机，余光又觑了一眼电脑屏幕，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了什么。
楚枫原来在叫别人。
乔野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刚意识到楚枫是在叫别人队长的时候，他心里面还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爽。
但是下一秒，看见楚枫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楚枫打游戏的时候很认真，就像是在上课一样，腰背挺得笔直，神色也是格外认真，就像是在做一件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
在这个时候，他不在像平时在现实中的时候那样腼腆，和队友交流的时候，说话也一点不困难，甚至一直都有在交流。
一点都不像平时挤牙膏一样，戳一下，才冒出一两句话出来。
见状，乔野心中的好奇更甚，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楚枫这个样子。
同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乔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楚枫今天或许并不是手痒突然想出来打游戏这么简单，他看起来像是因为必须要参加的比赛。
首先，他还是始终认为，楚枫不是那种轻易就会翘课出来打游戏的人。
再者，楚枫的操作实在是……
乔野一开始只以为楚枫是打着玩儿，但是看到后面，委实是被楚枫秀到飞起的操作给惊了一把。
明明打的是辅助位，但是伤害打的却比AD还要高，开局才短短六分多钟而已，他居然直接闪现秒了对方的AD，甚至还在对方打野前来gank的情况下丝血逃生。
尤其是到了游戏中后期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拿下七杀完成超神。
乔野忍不住咂了咂嘴，又侧目去看了一眼楚枫。
如果不是亲眼在旁边看着，乔野真的很难想象，像楚枫这样软的人打起游戏来居然会这么的凶，这和现实生活中他，两者之间简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三十分钟后。
楚枫这边不出意外的拿下来胜利。
耳麦那边，有人大声的笑了起来——
“风神顶啊，一通操作下来，简直给对面打懵了。”
“哈哈哈，你们看到了没有，打到最后的时候，对面输出看到风神直接就绕道走了。”
“风神牛逼，感谢风神带我们躺赢！”
楚枫被他们一通花式乱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便还隔着网络，他的脸难以自抑的红了起来，忙小声的说：“没有，大家也很厉害的。”
“厉害不过风神。”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这几天天天被队长摁在机房训练，人差点就没了。”
“就是就是。”有人顺着这个话茬继续控诉：“我这两天人都快瘦了一圈。”
“行了，哪有你们说的这么惨。”队长笑骂了一声，但光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必然也是十分开心，语气都有些上扬，说道：“都别哔哔了，一会带你们去吃大餐，就当是庆祝了。”
话音刚落，耳麦中登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
网吧的耳麦并不好，加上楚枫刚刚卡着点上线，一时间也忘了调整，所以音量还处于原始的状态，这么一声爆发出来，即便是坐在旁边的乔野都听见了。
顺着乔野的目光看去，只见楚枫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后者整个人都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后，连忙小心的将耳机移开了一点，然后又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但尽管如此。
他还是很好脾气的没有打断语音另一边的雀跃，而是等了一会，等呼声渐渐平复下来的一些的时候，才开口说道：“队长，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下线啦。”
乔野眸中笑意更甚，他坐在旁边一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楚枫，等对方从游戏中下线了之后，他才笑着对楚枫说道：“楚枫，看不出来，你挺深藏不漏的啊。”
楚枫怔了一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个‘观众’，在乔野的目光下，他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没有，就是随便玩玩。”
说这话的时候，楚枫又从方才于游戏中大杀四方的状态中转变了回来。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乖得要死。
楚枫并不知道乔野此刻在想些什么，回应了过后，便弯腰将自己的键盘从电脑上拔了下来，重新在袋子里面装好了之后，说道：“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乔野点了点头，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回应些什么，自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啊！！！”
像是丢了魂，紧跟着，那一块都闹哄了起来，嘈杂间，好像还夹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正在骂骂咧咧。
这家黑网吧位置十分偏僻，而且离学校又不是很远，乃是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经常偷偷光顾的上好福地。
从开业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一次幺蛾子事件都没有发生过——因为足够隐蔽，所以基本上没有老师能发现。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听动静好像是哪个学校的老师过来抓人了。
乔野一边等楚枫收拾好东西起身，一边用余光去看那边发出声音的地方，心中还在感叹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倒霉蛋被发现了。
试想一下，原本还在全身心投入游戏中的状态，正在游戏中厮杀的正起劲，这浑身热血的，结果下一刻——
突然被学校老师揪住，这一抬头的惊悚程度，从方才那倒霉蛋‘嗷’的一嗓子中就能体会到了。
简直透心凉心飞扬。
太残忍了。
“那边怎么了？”楚枫站起身走到了乔野的旁边后，也顺着乔野的目光看了过去，眉眼间十分的疑惑：“刚刚那个人叫好惨的样子……”
乔野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担心楚枫会紧张，他也就没和楚枫说实话，只是随口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排位输掉后掉段了吧，我们走吧。”
楚枫打游戏多年，闻言，此刻也十分能体会到掉段的痛苦，如果是他的话，虽然不会叫的这么惨，但心里也一定是会十分难过的。
想到这里，楚枫有些同情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好像确实是挺惨的。”
乔野被楚枫的这个反应给逗笑了，伸手在后者的头发上揉了一下：“走吧，我们回学校……”
话还没说完，自方才那倒霉蛋的方向陡然又有一道厚积薄发的怒吼传来：“那边，站着的那两个，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其声音之强，桌上的键盘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楚枫被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天灵盖都在此狮子吼下嗡嗡作响。
乔野余光往后方一扫，愣了一下，脸色也倏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楚枫还没得及反应回神，旁边的乔野陡然就抓住他的手腕。
楚枫脑袋一阵发懵，下意识朝着乔野看去：“你干嘛……哇啊啊——”
话还没说完，楚枫眼前一花，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等再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乔野一手提起来，然后横着夹在了左边咯吱窝下面。
同时，方才那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再一次传来：“站住，你们是一中的是吧，给我站住，别跑！”
电光火石间，楚枫的心几乎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楚枫惊魂未定，刚想说话，乔野突然拔腿就跑。
乔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是提着一个他，也一点没受到影响，在逼仄的夹道上几乎快的要飞起。
然而被人夹着狂奔，实在不是一种什么很好的体验，楚枫觉得自己快被颠吐了。
同时，惊惧之余，楚枫甚至有些佩服乔野的身体素质。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面人形旗子，而乔野就是旗杆，周遭是呼啸而来的风，他则是挂在旗杆随风飘扬。
后面的声音又近了一些——
“别跑！”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个时间不在学校上自习，还敢跑出来打游戏！！”
楚枫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紧缩，慌忙之间，他连忙用手去拍乔野：“啊啊啊，乔野你快跑快跑！！”
乔野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裂开了，怒吼道：“妈的，你能不能别拍我屁股，你以为在骑大马呢！！！”
楚枫脸皮爆红，脑壳嗡嗡的响，连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啊啊啊，对不起！！！”
与此同时，后面的声音再次爆发——
“别跑，给我站住！！！！”
楚枫：“！！！！！”
五分钟后。
漆黑的楼梯道。
楚枫仿佛丢了一条命似得，整个人的面目神情都开始变得木木了起来，被乔野放下来后，他就这么瘫坐在地面上，两眼无神，俨然一副弥留之际的光景。
乔野则是站在他旁边，这会正半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上布满汗珠。
一边喘息，还在一边骂道：“妈的，真特么倒霉。”
这道声音成功将楚枫的意识换回，他下意识的机械性转头看向乔野，眼神还有那么一点空洞，喃喃的说道：“刚刚那个声音很大的大叔，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嗯。”乔野答应了一声：“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楚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心中一阵后怕，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好险啊。”
周围的气氛好像都因为劫后余生而略显的放空了起来。
静谧的环境中，楚枫觉得自己好像达到了某种忘我的境界。
又缓了几分钟之后，楚枫才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了一下，碎的四分五裂的意识，也终于慢慢的复原了起来。
楚枫用力揉了揉额头，刚想说些什么，但是侧目见乔野还是保持刚刚的那个动作，话音一顿。
又沉默几秒后，楚枫有些不放心的抿了抿嘴唇，见乔野还是气喘的厉害，有些不太放心，声音中带着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心：“你没事吧？”
楚枫在心中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乔野刚刚提着他狂奔，最起码也有十来分钟。
而他怎么说也有一百来斤……
楚枫是真的开始打心里佩服乔野了起来。
乔野并没有立刻回应楚枫的话，而是又喘了一会后，他才站直了起来，摆了摆手，道：“没事。”
没事个鬼，
楚枫听他声音都有些发飘。
楚枫越发的自责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话，乔野其实也不用受这么一遭的。
“你……”楚枫见乔野满头大汗，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要喝水吗？”
乔野闻言，朝着楚枫看了过去，支起一条胳膊揩了揩额上的汗，道：“你带水了？”
楚枫连忙点头，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嗯嗯，就是……”
他刚想说就是他之前拧开喝过一点点了，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乔野就已经伸手直接从他手中把水接了过去，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楚枫瞪大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瓶水瞬间消失。
他敢肯定，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
三秒不到乔野就喝了一大瓶水！！！
天啊，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特异功能吗……
“怎么了？”注意到楚枫异样的目光，乔野习惯性的将塑料瓶捏扁，侧目看向楚枫。
这个动作由乔野来做，实在是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
楚枫抿了抿嘴唇，一时间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下意识的张嘴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了一下：“就是这个水，我刚刚喝过一点。”
“哦。”乔野有些不明白楚枫的意思：“怎么了？”
顿了顿，以为楚枫是也想喝水，他愣了一下，跟着又说道：“不好意思，我给喝完了，一会出去我再给你买一瓶。”
楚枫闻言，连忙摇头表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他主要是觉得自己喝过的东西，再给别人喝，好像有些不太好。
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说清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又尴尬的蹦出了一句，重复道：“就是……我喝过了。”
乔野将头发往后面抓了抓，默了半秒，才意识到楚枫的脑回路，没忍住笑了起来：“没事，我不嫌弃你。”
他们平时训练结束了之后，也不管是谁的水，通常都是抓到就喝，哪里会想这么多。
“行了。”一瓶水下肚，乔野也缓过来了一些，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对还坐在地上的楚枫伸手：“来。”
楚枫眨眨眼：“啊？”
“你怎么到现在还是呆呆的？已经没事了。”乔野嘴角一点点扬起，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闷声笑道：“快起来，我们要赶着会学校了，一会就要点名了。”
话落，又往前一步，直接伸手一把将楚枫扯了起来，笑着继续说道：“该回魂了。”
楚枫脸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