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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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怎么了。”
“我想带我妈去北京的医院看看。我同学的妈妈在那里有朋友。”
“北京的号很难挂的，得提前预约。”
“没事姨妈，我同学已经帮我挂好了。周五走。我陪我妈去。”
这么大的事找专家看看固然是好的，陈月扭身从包里拿了一叠钞票:“穷家富路，钱你拿着，姨妈明天就得回去处理点儿事儿。缺钱了再给姨妈说。你先陪着你妈去，周日姨妈忙完了就去替你。别再耽误了更多课。”
＊
宣县不是什么大站，与北京离得也倒是不远，但是由于经济落后，通往北京的只有普通列车，摇摇晃晃要接近三个小时才能到。外出务工的人又很多。一到周六日，就是高峰期。
罗子衿没有什么出门的经验，这次还要照顾陈盼。心里多少有些慌，好在东西不多，还算勉强应付的过来。
“k2272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请在第三通道口排队检票。”
罗子衿掺着陈盼，背着几件行李上了车。
陈盼的身体有些虚弱，经过上车那一通折腾，又被火车歪歪斜斜的一摇晃，睡着了。
罗子衿看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车厢里飘散着康师傅牛肉面的味道。她肚子也有些饿了，站起身，想去行李架上把装泡面的行李取下来。
糟糕。
她对着行李架上的行李愣怔了一秒钟，突然发现行李少了一件，那个装着泡面的行李袋子好像被落在了安检处，更糟糕的是，那个袋子里不光有泡面。还有一些证件。
罗子衿惊慌失措。医院看病这种事情，身份证是少不了的。况且里面还有陈盼之前做过的一些检查的结果。出发前，沈川再三叮嘱，要记得拿上之前的病例报告。这一回，这些重要的东西全丢了。罗子衿赶紧往乘车长的办公室跑，想要通过列车人员联系一下宣县的安检。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罗子衿费力的从五号车厢往六号车厢挤。拥挤的火车里，本来地方就小。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极不情愿。
“才发现丢了？”人群里一道熟悉的嗓音。罗子衿猛然扭过头，惊讶的站在原地:“沈川？”
沈川笑了笑。举起手里那个罗子衿刚丢了的包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到罗子衿面前。:“没想到你也这么丢三落四。”
“你怎么也在这车上？”
“我和你买了一趟车。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又怕阿姨看见我不高兴。所以就分了车厢坐。包裹原本想到了医院找个机会再还你的。没想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普快列车的设施不比高铁。空调的暖气从来都拿捏不好分寸。要么就往冰箱发展，要么又往蒸箱发展。今天显然是后者。沈川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罗子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客气推让，又不可能让他从这趟列车上跳下去。要是欣然接受，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沈川似乎是看出了罗子衿的顾虑:“而且医生不是我妈找的吗？我代我妈去露个面，熟人好办事。”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无力反驳。
“你饿吗？”罗子衿指了指沈川手里的包裹，“里面有吃的。”
“还行，你在这呆着我去给你煮面。”沈川说完，拿着两盒泡面，扭身挤进了人群里。
病号和高中生的搭配，确实是让罗子衿心里没底。人在慌乱无措的时候，更容易被陪伴感动。
沈川拿着两桶泡面。从人群中费力的挤回来:“再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你吃什么？”
“我……我没拿吃的。下车再说吧。”罗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不是还像大人一样教训我吗？”
“本来就是丢三落四啊，我不饿，阿姨吃什么？”
“一会做检查的话可能要空腹，我妈说先不吃了。你吃吧。”子衿把另一碗泡面递到沈川面前。
两个人在两节车厢之间胡乱的应付了一口。
“我先回去了。”
“嗯，带手机了吧。”
“嗯，注意手机消息。随时联系。”
回五号车厢的路上，子衿格外轻松。陌生感是让人恐惧的，但有个人陪着，就好像暗黑无光的道路上多了一个手电筒。就像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火车摇摇晃晃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北京西站。罗子衿扶着陈盼下了车。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罗子衿又慌了神。
来的时候，路线查的好好的。从北京西站倒两趟地铁。再步行15分钟。但现在，连站都不知道怎么出。罗子衿有些佩服那些来往匆匆的人们，他们好像很明白北京西站的构造，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怎么走，不像她。
罗子衿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几下，打开手机:“跟着我。”
罗子衿抬起头，几乎是一瞬间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沈川。188的个子，宽阔的胸膛，好看的轮廓，找这样的一个人并不难。沈川和罗子衿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帽子，扭过身往出站口的方向去了。
“谁的电话？”陈盼看罗子衿看完短信脸上的笑意有点奇怪。
“哦，没事儿，北京旅游局的，说是欢迎来到北京。”
一路上，罗子衿跟着沈川的背影出了站。学着他的样子买地铁票。一辆地铁里，三个人两个车厢。沈川总能拿捏的很好，让自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不被陈盼发现。
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医院。
苏安华给陈盼联系的医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专家。40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眉目和善。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北京又热情异常，生活上能帮忙的事情，照顾得极尽周全。安排陈盼先住三天医院，观察的同时，等待化验的结果。
“子衿，妈有点口渴，你去打点儿水。”罗子衿拿着病房里的暖壶，刚一出门，就碰见候在门口的沈川。沈川戴着大檐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脸。整个人上身慵懒的半靠在墙上，穿着一件时尚好看的棒球棉服，一双限量版的球鞋。看见子衿出来，他立马站直身子，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还好，得先住三天医院。”
沈川点点头，看了看罗子衿手里的暖壶。飞也似的抢了冲着水房跑去了:“等我。”
罗子衿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烫，看着少年飞奔而去的宽阔脊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
“姨妈，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怎么了。”
“我想带我妈去北京的医院看看。我同学的妈妈在那里有朋友。”
“北京的号很难挂的，得提前预约。”
“没事姨妈，我同学已经帮我挂好了。周五走。我陪我妈去。”
这么大的事找专家看看固然是好的，陈月扭身从包里拿了一叠钞票:“穷家富路，钱你拿着，姨妈明天就得回去处理点儿事儿。缺钱了再给姨妈说。你先陪着你妈去，周日姨妈忙完了就去替你。别再耽误了更多课。”
＊
宣县不是什么大站，与北京离得也倒是不远，但是由于经济落后，通往北京的只有普通列车，摇摇晃晃要接近三个小时才能到。外出务工的人又很多。一到周六日，就是高峰期。
罗子衿没有什么出门的经验，这次还要照顾陈盼。心里多少有些慌，好在东西不多，还算勉强应付的过来。
“k2272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请在第三通道口排队检票。”
罗子衿掺着陈盼，背着几件行李上了车。
陈盼的身体有些虚弱，经过上车那一通折腾，又被火车歪歪斜斜的一摇晃，睡着了。
罗子衿看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车厢里飘散着康师傅牛肉面的味道。她肚子也有些饿了，站起身，想去行李架上把装泡面的行李取下来。
糟糕。
她对着行李架上的行李愣怔了一秒钟，突然发现行李少了一件，那个装着泡面的行李袋子好像被落在了安检处，更糟糕的是，那个袋子里不光有泡面。还有一些证件。
罗子衿惊慌失措。医院看病这种事情，身份证是少不了的。况且里面还有陈盼之前做过的一些检查的结果。出发前，沈川再三叮嘱，要记得拿上之前的病例报告。这一回，这些重要的东西全丢了。罗子衿赶紧往乘车长的办公室跑，想要通过列车人员联系一下宣县的安检。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罗子衿费力的从五号车厢往六号车厢挤。拥挤的火车里，本来地方就小。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极不情愿。
“才发现丢了？”人群里一道熟悉的嗓音。罗子衿猛然扭过头，惊讶的站在原地:“沈川？”
沈川笑了笑。举起手里那个罗子衿刚丢了的包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到罗子衿面前。:“没想到你也这么丢三落四。”
“你怎么也在这车上？”
“我和你买了一趟车。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又怕阿姨看见我不高兴。所以就分了车厢坐。包裹原本想到了医院找个机会再还你的。没想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普快列车的设施不比高铁。空调的暖气从来都拿捏不好分寸。要么就往冰箱发展，要么又往蒸箱发展。今天显然是后者。沈川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罗子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客气推让，又不可能让他从这趟列车上跳下去。要是欣然接受，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沈川似乎是看出了罗子衿的顾虑:“而且医生不是我妈找的吗？我代我妈去露个面，熟人好办事。”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无力反驳。
“你饿吗？”罗子衿指了指沈川手里的包裹，“里面有吃的。”
“还行，你在这呆着我去给你煮面。”沈川说完，拿着两盒泡面，扭身挤进了人群里。
病号和高中生的搭配，确实是让罗子衿心里没底。人在慌乱无措的时候，更容易被陪伴感动。
沈川拿着两桶泡面。从人群中费力的挤回来:“再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你吃什么？”
“我……我没拿吃的。下车再说吧。”罗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不是还像大人一样教训我吗？”
“本来就是丢三落四啊，我不饿，阿姨吃什么？”
“一会做检查的话可能要空腹，我妈说先不吃了。你吃吧。”子衿把另一碗泡面递到沈川面前。
两个人在两节车厢之间胡乱的应付了一口。
“我先回去了。”
“嗯，带手机了吧。”
“嗯，注意手机消息。随时联系。”
回五号车厢的路上，子衿格外轻松。陌生感是让人恐惧的，但有个人陪着，就好像暗黑无光的道路上多了一个手电筒。就像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火车摇摇晃晃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北京西站。罗子衿扶着陈盼下了车。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罗子衿又慌了神。
来的时候，路线查的好好的。从北京西站倒两趟地铁。再步行15分钟。但现在，连站都不知道怎么出。罗子衿有些佩服那些来往匆匆的人们，他们好像很明白北京西站的构造，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怎么走，不像她。
罗子衿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几下，打开手机:“跟着我。”
罗子衿抬起头，几乎是一瞬间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沈川。188的个子，宽阔的胸膛，好看的轮廓，找这样的一个人并不难。沈川和罗子衿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帽子，扭过身往出站口的方向去了。
“谁的电话？”陈盼看罗子衿看完短信脸上的笑意有点奇怪。
“哦，没事儿，北京旅游局的，说是欢迎来到北京。”
一路上，罗子衿跟着沈川的背影出了站。学着他的样子买地铁票。一辆地铁里，三个人两个车厢。沈川总能拿捏的很好，让自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又不被陈盼发现。
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医院。
苏安华给陈盼联系的医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专家。40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眉目和善。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北京又热情异常，生活上能帮忙的事情，照顾得极尽周全。安排陈盼先住三天医院，观察的同时，等待化验的结果。
“子衿，妈有点口渴，你去打点儿水。”罗子衿拿着病房里的暖壶，刚一出门，就碰见候在门口的沈川。沈川戴着大檐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脸。整个人上身慵懒的半靠在墙上，穿着一件时尚好看的棒球棉服，一双限量版的球鞋。看见子衿出来，他立马站直身子，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还好，得先住三天医院。”
沈川点点头，看了看罗子衿手里的暖壶。飞也似的抢了冲着水房跑去了:“等我。”
罗子衿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烫，看着少年飞奔而去的宽阔脊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