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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自是猜到贾政一门走了邪路,但是宝钗定亲,贾敏做嫡亲姑母的倒不能不去添妆,否则别人第一个说贾敏的不是。因而贾敏到底是打点了几件不错的礼物,亲自送去。因添妆价值约莫和当初贾敏给迎春添妆的份例相等,和贾琏成亲时差着一层,王夫人便心中不喜。王夫人心中觉得嫡庶有别,元春身份原比迎春高,但在外人看来,贾敏已经添的是体面的重礼了。

    迎亲那日因非休沐日,只贾敏和黛玉去了。贾赦虽无实缺,却也没去。贾政住在荣国府,贾赦住在另开大门的东院是满京城都知道的,贾赦又是浑人,倒也没人说得着他。

    却说迎亲那日,亦是西宁王府的内堂接待女客,西宁太妃主持。贾敏见了武夫人,上前招呼,黛玉亦规规矩矩的向武夫人行了礼,问大舅母好。武夫人见黛玉出落得越发秀美的,自是极尽夸赞一番。

    尚未及礼成,贾敏和武夫人正在说话,却见忠顺王妃过来,笑问贾敏说:“两年前,睿智侯夫人说林大姑娘及笄之后便说亲,不知这话如今还算不算?”

    西宁王的女儿如今已是十岁,带着黛玉等娇客在花厅里头顽。忠顺王妃过来说了这话,贾敏向花厅方向看了一眼,对忠顺王妃笑道:“王妃有礼了,咱们家玉儿可是三姑娘。玉儿的亲事,我并不做主,倒要等她及笄之后和我们老爷商量了来。”

    原来这年花朝节之后,黛玉便满一十五岁,京中不知多少王公贵族等着求娶林家女呢。西宁王和元春婚礼定是元月,因而离黛玉及笄确是不远。因而忠顺王妃问来,倒让贾敏一愣,心中感慨,不想玉儿也这么大了。

    忠顺王是景和帝的同母幼弟,比几个皇子都高上一辈。如今不过年近五旬,年岁和长公主差不离几年。忠顺王膝下有个幼子,如今一十六岁,据说模样气度倒是极好的。忠顺王妃来问,难道是为了这位幼子?在贾敏看来,她最在乎的是黛玉一世平安喜乐,不远她卷入皇室之争中,所以无论忠顺王幼子是好是坏,她都是取不中的。何况前世忠顺王得知贾家大不如前之后,可没少寻贾府的不是,暗中下绊子,端是落井下石的人。

    虽然忠顺王宠爱的优伶蒋玉菡是自己私逃出来的,宝玉作为国公府嫡出公子和蒋玉菡交好是他自己不珍重,但是到底是蒋玉菡自己的意思。忠顺王借机为难,不过是忠顺王寻了借口拜高踩低罢了。这样的人家,贾敏更加不敢应承。

    忠顺王妃虽然知道睿智侯府如今并不十分重视门第,但是门第太低的也配不上她家姑娘。虽然宫中几位皇妃倒是在为适龄的皇孙打听姑娘,她们最想结亲的对象自然也是林姑娘,但是忠顺王妃踹度贾敏舍不得将独女送入深宫,因而算下来,满京城里头,自己幺子倒有几分胜算,因而今日大胆提出来结亲之意。

    谁不知道睿智侯疼女儿比之别个更胜百倍,据说林姑娘在家里,比之连中三元的林硕和已经是举人老爷的林砎还受宠些,林家四个儿子都要排在她后头,谁娶了林家女,就等于和半个朝堂结亲了。忠顺王妃打量自己幺子虽然不能比肩林硕、林砎,但是论起根底、门第、模样儿、才华样样占个七八分,也是难得了。却不想贾敏并不问是谁,便又是拒了。

    忠顺王妃听了贾敏之言,笑道:“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睿智侯疼林姑娘,但是姑娘大了,总不能在身边养一辈子。林姑娘的亲事虽然要睿智侯定夺,睿智侯夫人倒也不如先心中留意着。”这话说得已经是极为谦逊了,对于亲王王妃而言,如此放下身段极是难得。

    不想贾敏依然丝毫没有应承之意,只笑道:“谢王妃美意,今儿元春出阁,哪有在她婚礼上说表妹亲事的?眼看吉时已到,咱们倒不如静候婚礼。”忠顺王妃听了,还要说话,却听外头炮仗齐鸣,原是迎亲队伍已经回来了。忠顺王妃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坐回位置上,静候大礼。

    贾敏只不过因为是元春的嫡亲姑母才来的,如今多事之秋,她哪里愿意多呆,将将礼成之后,便带着黛玉告辞。武夫人自然也托口一起走了。

    贾敏回到家里换了衣裳,林如海还未下班。又等了半个时辰,林硕回来,林如海却依旧未归,贾敏虽然知道如今景和帝百事要靠林如海,他繁忙得很,但当真迟迟不归,贾敏依旧担心。

    站在门口又等了一个时辰,外头管事才来回话说:老爷回来了。贾敏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微微捏拳,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掌心的冷汗。

    林如海走过抄手游廊,就见贾敏站在内院门口,几十年了,贾敏这个习惯一直未变。林如海又觉心甜,又觉心疼,忙过来携了贾敏的手,走进屋内。贾敏果间林如海一脸严肃,就知有事,却不知是何事。

    贾敏也不深问,亦是先拿过家常衣物替林如海换上。边更衣,林如海倒先问:“今儿元春成大礼,你做姑母的怎么这么早回来?”

    贾敏笑道:“如今多事之秋,我在那里呆着干什么?不过是坐到礼成,就借口身上不好回来了。老爷不知,忠顺王妃已经把主意打到咱们玉儿头上了。”

    林如海听了亦是一惊,才觉不知不觉间,黛玉已经及笄,要成别人家的人了,心中一阵高兴,又是一阵不舍。沉吟会子才说:“玉儿就要说亲,我还真舍不得,咱们家四个小子个个都好,最好的却是玉儿。忠顺王如今一个亲王,将来只怕一代代削下去,也不剩什么。这个且不说,咱们家本就不图地位家私,只说他们没个本事,又是亲王之尊,只怕将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卷入朝堂争斗,落了罪都未可知。他们家可配不上玉儿,你断不可答应。”

    贾敏笑道:“这个我自然省得,不过玉儿如今这年纪,不知道多少人来罗叱,真真叫人难以应付。”两人只说得几句,林如海衣服已经换好了,贾敏命人摆上饭菜,夫妻两个吃饭。

    晚间安寝时,贾敏方问起老爷今日如何这晚归来,回来神色友严肃得很。林如海才道:“西海沿子吃了败仗,南安郡王被俘,圣人留我商议,因而回来晚了。”

    贾敏听了,不觉又沉思会子,才道:“咱们如今国力昌盛,南安郡王又是带了多少年兵的,不想竟然吃了败仗。不知是否有隐情?”

    林如海叹道:“可不正是呢,据逃回来的官兵说,他们的大刀长矛、马蹄、铁甲都是些极薄铁皮中空夹着夹灰,皆是不中用的。大刀、长矛和人交锋就断,铁甲一砍就破,连马蹄铁都是极薄的,战马不过奔跑几个来回就伤了蹄子,不中用。漫说交锋的时候溃不成军,后来连逃跑都是慢得很。因而吃了大败仗,连南安郡王都被俘了。”

    贾敏听了叹道:“只怕圣人又是一场大气。”心中却想:前世南安郡王也是西海沿子吃了败仗被俘,后来南安太妃强认探春做义女,送去和亲方换了南安郡王回来。今世探春已经南下,只怕便是南安太妃有心,也是赶不及了。她忧心南安郡王安危,必是在京城挑个姑娘送去,就不知今世谁家的姑娘可怜。

    林如海又说:“可不是,龙颜大怒,说要彻查呢。”夫妻两个又说一会子话,各自安寝了。

    没两日,传出南安太妃认了史湘云做义女的消息。

    原来今世保龄后夫人和卫太太亦是意欲让卫若兰和史湘云结亲,却让卫侯抢了先,和卫家旧友的女儿结亲了。因而史湘云一直没有说着人家,史鼐夫人好不着急。

    要说湘云是诗书文章既好,针线也好,又是豁达大气的性儿,便是模样儿也是中上之姿,和一般女儿柔美婉约不同,湘云英气勃发,自有一段与众不同的态度。打小的又是保龄侯府教养的,也时常带着外出应酬,加之出身门第不低,便是看在史家一门双侯的份儿上,也有不少人家愿意结亲的,这事为何却耽搁下来?史鼐夫人从十一岁开始替湘云说亲,三年还没说定却是另有缘故。

    原来湘云自己也有些贪顽怕苦的习性,看到贾府豪奢,史家用度不如贾府,又要亲自做针线,便三头两日的往贾府来。史鼐夫人心中无奈,每每派人接回去,湘云总是私下告诉宝玉,让贾母打发人来接,因而史鼐夫人苦不堪言。外头并不知湘云为何总爱去贾府,别人只当史鼐夫人不好,史鼐得了大哥的爵位,却不善待大哥的留下的孤女,一个女儿家吃穿用度才多少,竟然放到老姑母家养着。因而没少败坏史鼐夫人的名声,只贾母是长辈,她打发人接湘云,史鼐夫人又不好拒绝。

    史鼐夫人早想将湘云聘出去的,也算了了一桩事,却不想那年说卫若兰不成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一件事来。史湘云又去荣国府作客时,贾宝玉清晨直闯湘云闺房,不但看了湘云的肩膀,替她盖了被子,还用湘云洗脸的残水净了面,又央湘云替他梳头。

    若说直闯湘云闺房,替她盖被不是湘云的错,她在熟睡中并不知晓,那么用湘云洗脸的残水净面,湘云又替宝玉梳头却是她自己不珍重了。世人苛待女子,便是没有不是还要传出三分不是来,漫说湘云不阻宝玉用她残水,替宝玉梳头,本身就占了七成的不是。

    这件事传出之后,便是想要巴结保龄侯和忠靖侯的,也不敢求娶湘云了。如此便耽搁下来,直到湘云已是一十四岁,依然乏人问津。史鼐夫人因此没有少拘着湘云不让出去,与她说明利害,但是湘云在贾府享受惯了,总不耐史家拘束用度。便是做针线,也非湘云一个人做,因为史家不用针线上的人,上至史鼐夫人,下至史清云也是要做的,独湘云一个人抱怨罢了。

    贾府的消息本就像烽火传讯一般的外泄,万事瞒不住人,加之后来贾母南下,王夫人为省俭用度,发卖了多少下人,这些下人传出一些话来,贾家中事越发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洗脸、盖被、梳头那事传出,湘云替宝玉做针线之事也传出去了,什么扇套鞋袜不足而论,坊间不禁也嘲笑起来,哪家的侯府小姐是这样不自重的,上赶子给人做针线?往往说到这里,后头又有人加一句:你不知道呢,便是做了,也并不记她一功,贾家那个衔玉而诞的公子只当是个丫头做的。

    然后又有人感叹贾家那个丫头不简单,竟然能指使公侯小姐做针线,又有反驳说侯府小姐自重些,打出去就是了,原是自己不自爱。又有人进而感叹贾府主仆不分,没有规矩的,不足而论。

    湘云的名声就这样越传越是不好,提到说亲,别人都是绕着走的。说了三年一个没成,可把史鼐夫人急得什么似的。史鼐夫人膝下嫡女史清云只比湘云小着月份,也是模样才学极好的姑娘,只湘云没说定,先说了清云,人家便是知道湘云有不是,也少不得编派史鼐夫人苛待大哥留下孤女。若是随便给湘云说一门不太好的亲,史家也是没有好名声,因而史鼐夫人为难。

    如今南安郡王战败,南安太妃寻义女和亲,史鼐夫人见送湘云和亲既对史鼐的仕途有好处,也不用再挡着清云说亲,便也顾不得外人怎么说了,和南安太妃一拍即合,过了认亲礼,湘云认南安太妃做义母,择日出发。

    湘云初时认南安太妃做义母,被接到南安王府锦衣玉食待着,她还对翠缕说:“自从老祖宗南下之后,多久没过过这样舒心的日子里。”待得启程在即,得知真相,才大怒哭闹起来,可是和亲之事关乎两国,谁还理她?湘云无法,只得站在船头遥望京城,直至看不见了,方回仓中细思自己在贾府过的那些锦衣玉食的日子,二婶子和自己说过的话。

    她以前一直当二婶子不是她亲娘,自是向着清云的。如今细想起来,二婶子为了怕人闲话,她在史家吃穿用度并不下清云,有时候还隐隐好些。二婶子不敢责罚她,怕话说重了闹个苛待她的罪名。二婶子后来说她不该和宝玉亲近的话,她以为是二婶子见自己吃穿用度比清云好了,所以离间她和老祖宗。其实湘云有时候心中也隐隐知道二婶子是为她好,不过她羡慕清云,总想着吃穿用度样样越过清云,心中偏见二婶必是心疼亲女,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和二婶做对。如今落得海外和亲,她心中自然是恨二婶,隐隐又觉自己错了。

    又说宝玉听说湘云要被送去和亲,在家中大哭一场,待得湘云出发那日,还是让茗烟儿扯了慌说自己去西宁王府看大姐姐去,走到半途却直奔码头。见湘云穿着大红衣裳立在船头,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云妹妹的大喊大叫,看得礼部官员直皱眉头,忙命人押了出去。让贾政知道了,恨不能再打一顿板子。不过现在宝玉已经定亲,贾政倒不好下手了。

    要说南安郡王战败,固然是因为军营*,粮饷辎重被贪污,但是南安郡王并不无辜。原来四大异姓王,如今只南安王府一家尚掌着兵权。早在老南安王在世时,他就忧心南安王府终有一日如同三家异姓王一般被削了实权只剩空壳,一步步削下去,终究不是出路。

    到了如今的南安郡王袭了王位,因北静王之远避,甄家之抄墨,南安郡王越发觉得唇亡齿寒。南安郡王与其他和三皇子勾结的王府公侯府一般心思,也是想投了三皇子一搏。因而西海沿子兵器用的上等铁并非私贪了私卖到别处,而是偷偷运往了平安州。

    因年前林硕曾到平安州私访一趟,虽然只替一个不相干的姑娘退完婚就走了,但是在林硕一行离开平安州时,三皇子的暗哨却被挑了一个,三皇子以为事态紧急,这次截留的武器辎重就多了些。又因今世没有景和帝和太子两败俱伤,三皇子趁机上位的内耗,国力比之前世昌盛,按说并没有蛮子大举来犯之虞。

    南安郡王也估摸着如今国力昌盛,所以在辎重部队路过平安州时,偷偷调包,好的都留在了平安州,运到西海沿子的皆是些不中用的残次品。这事若当真做得神鬼不觉,只怕西海国天和单于并不敢来进犯,还能消弭一场战争,偏生这件事被西海沿子守军的一个校尉发现了。

    原来那校尉本父母早亡,一点子家资被叔婶几个瓜分光了,他心想自己除了一把子力气,再无长物,便从了军。在西海沿子戍边多年,如今是个八品的校尉。这日那校尉出去打猎,一箭射在一头猎豹上,竟然猎豹皮也没破就逃走了。那校尉走进一看,猎豹没伤着,剪头却已折了,那军官大怒之下,抽出佩刀一刀斩在身旁石头上,果然佩刀断成两截,不过薄薄一层铁皮中间一层夹灰。

    那校尉心想:西海沿子山高皇帝远,自己便是想要揭发南安郡王,却又向谁参奏去?若是拿着这些破败武器上前线,必然是个死字。漫说告发南安郡王,只消让南安郡王知晓自己发现了武器里头的秘密,走不出大营就被杀人灭口了。

    那校尉苦思了一夜,想不出法子,心想:左右是个死字,不如投了西海国蛮子,只怕是个活路。况且自己无牵无挂,就算将来事发,要拿了家人问罪,自己的叔婶对自己没一点子好,问了他们的罪只当替自己报仇。因而那校尉无牵无挂,连夜逃离军营,跨过边境,投敌去了。

    也是合该三皇子密谋该当此刻发作,戍边官兵,随时有可能上战场,因而每每到了新的辎重武器,皆是军官先着士兵卒子挑了,好兵器到手就多一层活命的希望。甚至有些地位低的士卒换不了兵器也是有的。往日都是这些低级士卒外出打猎,因他们兵器未换,自是发现不了什么。因而这件事却并未让人发现。

    偏生这次这个校尉见到了新兵器,自是挑了两把,又因他受了叔婶苛待,性格孤僻得很,往往独来独往,加之他武艺高强外出打猎也是一个人,因而才让他发现了猫腻。

    天和单于听了投奔而来的校尉传来的讯息,心中大喜,他心想:便是不能一举长驱直入,深入中原腹地,但是中原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便是抢劫一次便回,也值西海国多少进项。因而又命人审问那校尉是否奸细,校尉拿出自己折了的箭羽佩刀,天和单于见了,果然都是些不中用的武器,哪里是自己骁勇善战的部族对手。因而整肃军队,大举进犯。

    西海国前来进犯,西海沿子守军一点防备没有,猛遭突袭之下,阵势混乱。果然短兵相接下,西海沿子守军溃不成军,那些枪头、矛尖、九环军刀,看着明晃晃的,竟然是一砍就断。守军见了这样阵仗,只一交手军心就涣散了,越发一溃千里。西海国大军见胜得这样容易,自是穷追不舍。

    不想西海沿子守军的马蹄铁都是不中用的,那些战马跑得几步,有些马蹄一拐,竟将马背上人摔将下来,且官级越高,武器配置越不中用,也是奇事。只那些没有换过武器的低级将士组织起了抵抗,才未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天和单于大胜,南安郡王被俘。西海国贼寇知道如今西海国国力不足以和中原王朝长期抗衡,西海王倒有几分头脑,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烧杀抢掠一笔之后,便修书送往中原议和。景和帝虽然气个倒仰,但是因防着平安州生乱,却也不敢举兵报复,因而准许议和。

    南安郡王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筹谋一番,竟然第一个害了自己,好在听说景和帝已经准许议和,自己还有机会再回中原,心中只求找个运送辎重的军官嫁祸过去,再图谋东山再起。

    天和单于大获全胜,心中得意,和将士喝庆功酒时,却命人将南安郡王押上来看着,意欲炫耀一番,同时又对南安郡王大肆羞辱。南安郡王哪里受过这样屈辱,只如今做了阶下囚,却身不由己了,他腹中饥饿,闻着烤羊肉香气,看着天和单于和部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越发觉得饥饿难忍,只得将头撇向一边。

    只天和单于却不由他,命会说汉话的谋士上前问:“你可知我为何知晓你军备拙劣?”

    南安郡王倒也疑心过三皇子过河拆桥,和西海王勾结,到时候里应外合,前去逼宫。只有想着如今已三皇子之势,若真和景和帝冲突起来,只怕渔翁得利的却是四海蛮夷,又觉不通,因而他也好奇。

    天和单于也不和他废话,叫人领上前来投靠的校尉。南安郡王见来人长着中原面孔却着西海*官服饰,猜到是藏在军中细作,恨声道:“你潜伏在本王军中多久了?”

    不想那校尉反唇相讥:“最大的细作难道不是王爷本人吗?王爷高高在上,不顾前方将士死活,让我们拿着这样的武器上战场送死,我不过是想留一条活路罢了。”因而那校尉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越说越是激动,上前狠狠打了南安郡王一个耳光。

    那校尉武功不弱,一掌用力打来,南安郡王哪里受得住。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来,其中和着两颗牙齿。南安郡王白净面皮上,立刻肿起老高。南安郡王对这个校尉一点印象没有,他成日见的都是些高级军官,这样小小校尉哪里入得他的法眼,不想今日被俘,起因便是引起这个小小校尉不满上来。只南安郡王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根立柱上,动弹不得,只有挨打的份。

    南安郡王怒斥那校尉卖国求荣,校尉却反唇相讥,你堂堂一方镇守主帅,不顾前方将士死活,连尽忠职守都做不到,有何颜面说忠君爱国四个字?南安郡王被说得一时语塞,只能心中企盼和亲队伍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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