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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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溥琞就如他那天与麦克所说的一般，离的桓沄伊远远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存在着这么一个叫桓沄伊的人。除去偶尔去超市，几乎就是研究室和公寓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再平常不过的忙碌生活。即便是那个表面上与他客气实质上满是得意的石磊总在他面前晃悠，溥琞也满是不以为然。这倒是让耿直的查理斯很是不满，暗地里咬牙切齿想着法地去作弄石磊。
查理斯的那些鬼点子倒是让时常光顾的石磊吃了不少哑巴亏，做了冤大头还不算什么，偏偏那个窘态总是碰巧又刚好被斯卡特教授给瞧个正着。斯卡特教授由起初见石磊的满不在乎变成了一见他就是蹙起眉头冷着脸。惹得石磊只能很不好意思地给斯卡特教授赔笑，然后不断说好话或是帮忙做事情来努力挽回自己的良好形象。偏偏斯卡特教授的脾气就是对于一些自己认定了不喜欢的人，无论对方费劲多少唇舌都充耳不闻。
一旁的查理斯每每瞧见石磊那副窘迫尴尬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用手肘撞撞溥琞的手臂，对着溥琞得意洋洋地挑眉，那表情满是在说：“嘿，伙计，快来瞧瞧我的杰作吧。”溥琞倒也不会好心到去提醒石磊让他小心。他很清楚依照石磊的个性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毕竟石磊如此挑衅又如此得意，若是好意提醒反倒让石磊觉得自己是特意看他的笑话。溥琞转过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嘴角却也是不加掩饰地地上翘了几分。即便是可怜但还是搞笑得可怜，身为一个成年人居然不能看清周围的形势。这或许就是石磊终究算不上被他叔叔重用的理由吧。
随后就不再是石磊来光顾研究室了，溥琞穿好白大褂，推开研究室的门待看见斯卡特教授竟难得面带微笑地招待着眼前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地愣住了神止住了脚步。桓沄伊先是瞥了溥琞一眼伴随着莞尔一笑随后又继续同斯卡特教授低语了几句。老头难得地表情平缓且笑脸颌首，对着站在门边的溥琞道：“溥，你今天就陪着桓小姐熟悉一下我们的环境吧。接下去一段时间由桓小姐负责我们的联系。”溥琞轻点了下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意和不知所谓的嫉妒感碎了一句：“倒还真是学会了如何体恤自家男人了。”脸上却一丝不改的浅笑，语气如常又显客套地对桓沄伊道：“桓小姐，请随我来吧。”可这在斯卡特教授听来与往日无异的语调却让桓沄伊不禁晃了下神，不找边际地蹙了眉轻轻颌首又应了一声便迈开步子朝溥琞走来。
古人常说倾世佳人行走时便是步步生莲。若真是步步生莲，溥琞看见的只会是桓沄伊脚下生出的步步莲花在自己的面前愈走愈远，即便她正朝自己走来。但心底有着那一丝酸楚与揪心让溥琞觉得她离自己越发远了，让自己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和自以为是。她的伊人冷香侵入溥琞的鼻中，他忙撇过头不去看桓沄伊的面容。明明前几天刚见过面，可溥琞却很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决定便已经回不去了。瞧见溥琞那虽算不上憔悴但也消瘦了些的脸庞与他眼中那淡淡的忧郁之色都不由让桓沄伊心口一阵绞痛。桓沄伊用贝齿轻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理智告诉自己要顾忌着当下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去拉住溥琞的手。天知道这一刻她多想拉住溥琞的手，敞开心扉地问他：“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妹妹来看嘛，还是说有别的什么难言之隐。”可不论是桓沄伊的脾气还是溥琞的秉性，两个人都太习惯了将一些事情埋藏于心中，一些话烂于肚中。
只可惜在场第三个人是个高智商却又不问世事的斯卡特教授，倘若换成有着八卦小天线的查理斯，兴许两个人之间还能稍稍缓解些气氛，也就不至于是此刻这般很是微妙的气氛。但凡经过他们两人身旁的人都不免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一番，心中顿觉这如同气场不和的气息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一派官方礼仪的面相，遇到他们的人都会认为两个人是今天刚见面而且溥琞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招待桓沄伊。只是走到花园处，桓沄伊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气氛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用手指指腹捏了捏自己的内眼角，有些无力地问道：“溥琞，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溥琞因为她的问话不由微微一愣，却又转瞬般地浅笑反问回去：“什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倒是你，怎么换你来研究室了？”
桓沄伊抬头眼神中满是你应该多少清楚原因地看着溥琞却又丝毫没有生气地迹象。溥琞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依旧面带笑意地直视着桓沄伊的那对美眸，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桓沄伊，她瞥开眼耳根子却又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那满是娇羞的神情纵使之前溥琞心中有诸多不畅也不由泛起了涟漪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可惜溥琞偏偏却是个理智能够压得住情感的人，可即便如此他的嘴上还是不由使坏地朝着桓沄伊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惹得桓沄伊嗔怪地送了他一记白眼。溥琞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转了话题：“好了，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不过也是难得，斯卡特教授以和颜悦色的态度对待客人可是屈指可数的，有幸的你也算是一个人。”
“是嘛。我倒是觉得老教授是个不错的人，和爷爷差不多。”桓沄伊此处的爷爷指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祖父而是溥琞的祖父——溥启觉，在他们小时候，溥启觉也经常来看桓沄伊，要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也许老人家还是会时常来看看桓沄伊。
“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还好嘛。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了。”说起溥启觉，桓沄伊不免有些愧疚和难过，语调上也不免多了几丝无奈，“要不是……爷爷虽然还是时不时和我见几次电话，可是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再去看望他老人家了。我的爸爸即便不是直接杀死了他的儿子但也是间接的凶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到最后桓沄伊的声音开始哽咽与沙哑，溥琞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垮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桓沄伊夹在中间的那种委屈，只是他也亦清楚不过若是化解不开桓秋明心中的那个结。只怕桓家与溥家缘分也不过如此。
“溥琞，其实有时候我也有想过如果我不是桓家的人，你不是溥家的人。我们的处境还会像现如今这样嘛。”纵使桓沄伊表面上若无其事，可说到底她心中依旧割舍不下。一个爱恋甚至可说是执念的人注定了与自己是这般有缘无分。自己却只能顾及父亲与家族事业不得不与另一个男人结婚，让桓沄伊着实恨透了自己这桓家长女的身份。
溥琞起初默不作声嘴角浮起一丝笑，却又是那般苦涩不堪，他竟若无其事地淡淡吐出一句：“如果当年我没有活下来，也许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桓沄伊睁大双眼，那霎时满是氤氲的美眸中止不住地流淌出泪，夹杂着愤恨地死死盯着溥琞那如述说他人般事迹的表情，终究忍不住地爆发道：“溥琞，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说这么无情无义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妈妈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爷爷的感受，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说到最后一句竟已经是张口发不出声，她的胸腔起伏得厉害，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她任由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在乎泪水是否会花了她脸上的妆容，双手死死地握紧，眼中射出幽怨又委屈的目光直直地印入溥琞眼中，亦深刻在他的心房的深处。
他依旧不改面上笑容却又出乎意料地拥她入怀，一只手温柔又小心呵护地环着桓沄伊那瘦弱的肩膀，一只手则体贴又宠溺安抚地放在桓沄伊脑后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一边温和地安慰说道：“乖，小沄。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难过，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小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只要你长大了就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掉一颗眼泪了。”一边用那只放在她脑后的手由上至下地轻轻抚摸。桓沄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原本紧握的双手此刻则紧抓着溥琞背部的衣料。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依旧如儿时般从未改变，自己即便在外人看来是那般清洌冷人，可桓沄伊的心中依旧住着儿时的那个自己，那个爱笑幻想着自己可以永远牵着那人的手，不论那人要带自己去往何处，只要她不松开相握之手，不论何处桓沄伊都觉得是那般开心。
只是她在那人离开自己的某一天后，她似乎领悟到了那个爱笑又爱幻想的桓沄伊终究不会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她有的只能是将那个自己深深地锁在心底不让她跑出来。只是当溥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自己知道他就是她时，桓沄伊很清楚心中的那个自己开始蠢蠢欲动，就如心中的猛兽般来势汹涌，可面对着现实的抉择，她也亦是清楚那份疯狂即便呼之欲出，她也只能仍由其在心中撕咬，纵使支离破碎也终是暗无天日。
沉默良久，靠在溥琞怀中的桓沄伊情绪慢慢恢复，冷静又逐渐占据了优势，她用手轻轻拍了几下溥琞的后背，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溥琞松了手，看着桓沄伊略红肿却又重新布满冷静的眼神，他的嘴角依旧上翘，仿若前一刻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桓沄伊那对溥琞而言陌生又熟悉的清冷语调又一次响起：“既然看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那我们回去吧。”两个人就如同没事人般又一同离开了花园。只是在他们离开不久，花园中响起一声又长又重地叹息，一个虽没有佝偻着背却又拿着一根拐杖的老人，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花园的另一角走了出来。
“乐寻，看来溥家和桓家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了。”老人年纪虽显得上了年纪，那双眼睛却并没有因此而透着老态。他侧过头对着身旁那个被他叫做乐寻的年轻女人道，“看来我真是上了年纪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怎么就看不懂呢。”被唤作乐寻的年轻女人面带微笑，那神色竟和刚才与桓沄伊一同离开的溥琞有几分神似：“爷爷，您用不着看太懂，只要能看得明白就好了。”
接下去的几天溥琞就如他那天与麦克所说的一般，离的桓沄伊远远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存在着这么一个叫桓沄伊的人。除去偶尔去超市，几乎就是研究室和公寓的两点一线的生活，再平常不过的忙碌生活。即便是那个表面上与他客气实质上满是得意的石磊总在他面前晃悠，溥琞也满是不以为然。这倒是让耿直的查理斯很是不满，暗地里咬牙切齿想着法地去作弄石磊。
查理斯的那些鬼点子倒是让时常光顾的石磊吃了不少哑巴亏，做了冤大头还不算什么，偏偏那个窘态总是碰巧又刚好被斯卡特教授给瞧个正着。斯卡特教授由起初见石磊的满不在乎变成了一见他就是蹙起眉头冷着脸。惹得石磊只能很不好意思地给斯卡特教授赔笑，然后不断说好话或是帮忙做事情来努力挽回自己的良好形象。偏偏斯卡特教授的脾气就是对于一些自己认定了不喜欢的人，无论对方费劲多少唇舌都充耳不闻。
一旁的查理斯每每瞧见石磊那副窘迫尴尬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用手肘撞撞溥琞的手臂，对着溥琞得意洋洋地挑眉，那表情满是在说：“嘿，伙计，快来瞧瞧我的杰作吧。”溥琞倒也不会好心到去提醒石磊让他小心。他很清楚依照石磊的个性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毕竟石磊如此挑衅又如此得意，若是好意提醒反倒让石磊觉得自己是特意看他的笑话。溥琞转过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嘴角却也是不加掩饰地地上翘了几分。即便是可怜但还是搞笑得可怜，身为一个成年人居然不能看清周围的形势。这或许就是石磊终究算不上被他叔叔重用的理由吧。
随后就不再是石磊来光顾研究室了，溥琞穿好白大褂，推开研究室的门待看见斯卡特教授竟难得面带微笑地招待着眼前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地愣住了神止住了脚步。桓沄伊先是瞥了溥琞一眼伴随着莞尔一笑随后又继续同斯卡特教授低语了几句。老头难得地表情平缓且笑脸颌首，对着站在门边的溥琞道：“溥，你今天就陪着桓小姐熟悉一下我们的环境吧。接下去一段时间由桓小姐负责我们的联系。”溥琞轻点了下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意和不知所谓的嫉妒感碎了一句：“倒还真是学会了如何体恤自家男人了。”脸上却一丝不改的浅笑，语气如常又显客套地对桓沄伊道：“桓小姐，请随我来吧。”可这在斯卡特教授听来与往日无异的语调却让桓沄伊不禁晃了下神，不找边际地蹙了眉轻轻颌首又应了一声便迈开步子朝溥琞走来。
古人常说倾世佳人行走时便是步步生莲。若真是步步生莲，溥琞看见的只会是桓沄伊脚下生出的步步莲花在自己的面前愈走愈远，即便她正朝自己走来。但心底有着那一丝酸楚与揪心让溥琞觉得她离自己越发远了，让自己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和自以为是。她的伊人冷香侵入溥琞的鼻中，他忙撇过头不去看桓沄伊的面容。明明前几天刚见过面，可溥琞却很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决定便已经回不去了。瞧见溥琞那虽算不上憔悴但也消瘦了些的脸庞与他眼中那淡淡的忧郁之色都不由让桓沄伊心口一阵绞痛。桓沄伊用贝齿轻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着自己的冲动，理智告诉自己要顾忌着当下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去拉住溥琞的手。天知道这一刻她多想拉住溥琞的手，敞开心扉地问他：“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妹妹来看嘛，还是说有别的什么难言之隐。”可不论是桓沄伊的脾气还是溥琞的秉性，两个人都太习惯了将一些事情埋藏于心中，一些话烂于肚中。
只可惜在场第三个人是个高智商却又不问世事的斯卡特教授，倘若换成有着八卦小天线的查理斯，兴许两个人之间还能稍稍缓解些气氛，也就不至于是此刻这般很是微妙的气氛。但凡经过他们两人身旁的人都不免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一番，心中顿觉这如同气场不和的气息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一派官方礼仪的面相，遇到他们的人都会认为两个人是今天刚见面而且溥琞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招待桓沄伊。只是走到花园处，桓沄伊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气氛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用手指指腹捏了捏自己的内眼角，有些无力地问道：“溥琞，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溥琞因为她的问话不由微微一愣，却又转瞬般地浅笑反问回去：“什么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倒是你，怎么换你来研究室了？”
桓沄伊抬头眼神中满是你应该多少清楚原因地看着溥琞却又丝毫没有生气地迹象。溥琞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依旧面带笑意地直视着桓沄伊的那对美眸，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桓沄伊，她瞥开眼耳根子却又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那满是娇羞的神情纵使之前溥琞心中有诸多不畅也不由泛起了涟漪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可惜溥琞偏偏却是个理智能够压得住情感的人，可即便如此他的嘴上还是不由使坏地朝着桓沄伊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惹得桓沄伊嗔怪地送了他一记白眼。溥琞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转了话题：“好了，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不过也是难得，斯卡特教授以和颜悦色的态度对待客人可是屈指可数的，有幸的你也算是一个人。”
“是嘛。我倒是觉得老教授是个不错的人，和爷爷差不多。”桓沄伊此处的爷爷指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祖父而是溥琞的祖父——溥启觉，在他们小时候，溥启觉也经常来看桓沄伊，要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也许老人家还是会时常来看看桓沄伊。
“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还好嘛。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了。”说起溥启觉，桓沄伊不免有些愧疚和难过，语调上也不免多了几丝无奈，“要不是……爷爷虽然还是时不时和我见几次电话，可是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再去看望他老人家了。我的爸爸即便不是直接杀死了他的儿子但也是间接的凶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到最后桓沄伊的声音开始哽咽与沙哑，溥琞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垮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桓沄伊夹在中间的那种委屈，只是他也亦清楚不过若是化解不开桓秋明心中的那个结。只怕桓家与溥家缘分也不过如此。
“溥琞，其实有时候我也有想过如果我不是桓家的人，你不是溥家的人。我们的处境还会像现如今这样嘛。”纵使桓沄伊表面上若无其事，可说到底她心中依旧割舍不下。一个爱恋甚至可说是执念的人注定了与自己是这般有缘无分。自己却只能顾及父亲与家族事业不得不与另一个男人结婚，让桓沄伊着实恨透了自己这桓家长女的身份。
溥琞起初默不作声嘴角浮起一丝笑，却又是那般苦涩不堪，他竟若无其事地淡淡吐出一句：“如果当年我没有活下来，也许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桓沄伊睁大双眼，那霎时满是氤氲的美眸中止不住地流淌出泪，夹杂着愤恨地死死盯着溥琞那如述说他人般事迹的表情，终究忍不住地爆发道：“溥琞，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说这么无情无义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妈妈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爷爷的感受，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说到最后一句竟已经是张口发不出声，她的胸腔起伏得厉害，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她任由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在乎泪水是否会花了她脸上的妆容，双手死死地握紧，眼中射出幽怨又委屈的目光直直地印入溥琞眼中，亦深刻在他的心房的深处。
他依旧不改面上笑容却又出乎意料地拥她入怀，一只手温柔又小心呵护地环着桓沄伊那瘦弱的肩膀，一只手则体贴又宠溺安抚地放在桓沄伊脑后让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一边温和地安慰说道：“乖，小沄。不要因为这种小事难过，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小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只要你长大了就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掉一颗眼泪了。”一边用那只放在她脑后的手由上至下地轻轻抚摸。桓沄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原本紧握的双手此刻则紧抓着溥琞背部的衣料。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依旧如儿时般从未改变，自己即便在外人看来是那般清洌冷人，可桓沄伊的心中依旧住着儿时的那个自己，那个爱笑幻想着自己可以永远牵着那人的手，不论那人要带自己去往何处，只要她不松开相握之手，不论何处桓沄伊都觉得是那般开心。
只是她在那人离开自己的某一天后，她似乎领悟到了那个爱笑又爱幻想的桓沄伊终究不会被这个世界所容纳，她有的只能是将那个自己深深地锁在心底不让她跑出来。只是当溥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自己知道他就是她时，桓沄伊很清楚心中的那个自己开始蠢蠢欲动，就如心中的猛兽般来势汹涌，可面对着现实的抉择，她也亦是清楚那份疯狂即便呼之欲出，她也只能仍由其在心中撕咬，纵使支离破碎也终是暗无天日。
沉默良久，靠在溥琞怀中的桓沄伊情绪慢慢恢复，冷静又逐渐占据了优势，她用手轻轻拍了几下溥琞的后背，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溥琞松了手，看着桓沄伊略红肿却又重新布满冷静的眼神，他的嘴角依旧上翘，仿若前一刻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桓沄伊那对溥琞而言陌生又熟悉的清冷语调又一次响起：“既然看得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那我们回去吧。”两个人就如同没事人般又一同离开了花园。只是在他们离开不久，花园中响起一声又长又重地叹息，一个虽没有佝偻着背却又拿着一根拐杖的老人，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从花园的另一角走了出来。
“乐寻，看来溥家和桓家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了。”老人年纪虽显得上了年纪，那双眼睛却并没有因此而透着老态。他侧过头对着身旁那个被他叫做乐寻的年轻女人道，“看来我真是上了年纪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怎么就看不懂呢。”被唤作乐寻的年轻女人面带微笑，那神色竟和刚才与桓沄伊一同离开的溥琞有几分神似：“爷爷，您用不着看太懂，只要能看得明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