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少年与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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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三宿舍里，小姑娘的哭声一阵阵的从大开的房间里传来，燕大宝太伤心了，小五一周都不理她，她都找不到小五，小五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她不愿意搭理她。
她一桩桩的说着委屈，“爸爸，小五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燕回小心的摸着燕大宝的头发，他的心肝宝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哭的这么伤心，好想陪着一起哭，更想弄死一两个人解恨。
“不做好朋友就不做好朋友，稀罕！”燕回说：“燕大宝不哭，要什么朋友，你有爷就够了！”
燕大宝哭的更大声了：“我要朋友！爸爸又不能陪我上学，又不能跟我一起上课，又不愿意去食堂吃饭……我不想天天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我吃饭是一个人，我不想上课的路上我是一个人……我要好朋友，可是小五生气了，不理我了……呜呜呜……我是个让人讨厌的人，从小到大……大家都不喜欢我……小五喜欢我，可是现在小五不理我了……哇哇哇啊……”
这下哭开了头，嗓门都高了一截，完全收不住眼泪了。
燕回傻眼，他使劲咽了下口水：“那个……燕，燕大宝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大不了再换个人当好朋友呗。不哭不哭，爷想陪你一起哭……那个……要不然弄死那个什么小五的？”
燕大宝哭着抬头，控诉：“爸爸你一点都不知道，爸爸笨死了！不准你欺负小五……呜呜呜……我讨厌爸爸！”
一边哭，一边从燕回怀里出来抬头，推开，一抹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燕回被心肝宝贝骂直了眼，小心肝儿都碎了，愣了下，一看她跑了，赶紧追出去：“燕大宝！燕大宝！不欺负不欺负，燕大宝，爷就是说说，不欺负小五……”
蓝缨和安琥珀站在屋里，等燕回跑出去以后，蓝缨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安琥珀站在原地，被吓的眼泪汪汪，撇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她扭头看向蓝缨，声音带着哭腔的问：“蓝缨，你说我们能不能要求换个宿舍啊？”
蓝缨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别想了，你这是让燕大宝的爸爸知道我们不愿跟她住一个宿舍？想死吗？”
安琥珀赶紧摇头：“不……不想。”她抹了把眼泪，说：“我回家，再见。”
怀里抱着包，赶紧回家去了。
留下蓝缨站在宿舍，抬脚过去关门，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宿舍。
从学校离开，宫五没等多久就等到了步生。
“小五。”步生坐在车里叫她。
宫五没精打采的抬头，走过去坐到车里，叹了口气，然后手托腮看着前面不吭声。
步生看了眼她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不高兴的样子。跟人吵架了？”
宫五摇摇头，一个字都不想说，坐着发呆。
步生问：“想去哪？”
宫五反问：“能去哪？”
步生笑了笑，对司机说了句：“宫城山。”
宫五歪头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步生不放心的看了她几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五还是摇了摇头，她别的本事没有，答应不说就是不说，保守秘密这点，她完全做得到的。
宫五本来觉得，自己跟燕大宝慢慢绝交就行，只是她没想到真是不理她了之后，自己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燕大宝那么委屈，有好几次都要哭出来的表情她都看到了，她每次都扭头假装没看到，可是宫五自己知道，她心情越来越差了。
还说认真学习呢，她认的书，可书上的字跟她一点都不亲近。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懒洋洋的伸了哥拦腰，对步生说：“我两周没看到我妈，我想去看我妈。”
步生看着她，宫五说：“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行，我想我妈了。”
岳美姣是不让她过去，可实际上，宫五放假期间也是隔不了一周就回去看一眼，有时候只待个一两个小时，有时候饭都吃不上，不过看到了她就会走。
没办法，岳美姣是她妈妈，是她从小到大都一直跟着的妈妈，她不关心别人的妈妈怎么样，反正在她心里，岳美姣就是最好的，虽然很多时候她对着宫五的表情并不慈爱，但是这不影响宫五对她的亲近。
步生的手指动了动，“好。”
宫五的身体往后一靠，又呆呆看着后面，也不知道燕大宝现在怎么样了。
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个不会因为她爱钱就冷嘲热讽的人。
小时候她也有好朋友的，只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幼时身边的朋友逐渐有了小时候没有的意识，开始懂得嘲笑、懂得抱团、懂得因为男孩子的眼光而嫉妒，长大的人感情丰富了，却也失去了更多纯粹的东西。
她因为捡过地上的一分钱成了其他女孩子嘲笑的对象，也因为胳膊班的小帅哥跟她多说了一句话而成为众矢之的，而她身边也逐渐没有了女孩朋友。
段潇和罗小景算是受过她恩惠的孩子，她小时候比同龄的男孩子要高，有一回遇到段潇和罗小景被一帮大孩子抢钱，就一手拿了块板砖冲了上去，把那些坏孩子都打跑了。
他们俩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看着宫五，一度觉得她是正义女神在世，结果，小宫五对他们伸手要钱，原本他们是要给坏孩子们两块钱脱身的，宫五只要五毛钱，还帮他们省了一块五。
她不是正义感爆棚，她是因为钱才要帮忙。
反正后来，为了躲避那帮坏孩子，段潇和罗小景看中了宫五要钱不要命的特性，放学上学都跟她一起，逐渐就成了关系不纯粹的好朋友，为此宫五还一度被懵懵懂懂的其他女孩子们嘲笑有两个男朋友。
对宫五来说，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有个关心亲密的好朋友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成为好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
宫五觉得燕大宝肯定跟她一样，一直交不到朋友，所以才那么迫切的想要跟她建立朋友关系，特别是在她愿意爬上友谊的小船以后，燕大宝就更高兴了。
结果，友谊的小船上有个洞，就是燕大宝她爸。
宫五总算知道为什么燕大宝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朋友了，绝对是她那个女儿控爸爸的杰作。
她有点惆怅，难为燕大宝有个神经病一样的爸爸，燕大宝还是个算正常的孩子，这中间燕大宝的妈妈肯定出了不少力，要不然，燕大宝说不准就跟她爸一个德行了。
她觉得自己命不好，要是没燕大宝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有个燕大宝，现在弄的她心里也难受了。
步生问了几次，她也不说，步生又不能强逼，最后只能说道：“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不能帮你圆满解决，但是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宫五点点头：“我知道，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大好。”
步生笑了笑，没接话。
车到小区门口停下，宫五下车，步生也跟着下车：“我跟你一起去。”
宫五斜了他一眼，“我妈肯定不欢迎你。”
步生笑了笑：“没关系，我陪你。”
宫五努努嘴，“那随便你吧。”
说着，宫五率先进了小区，她抬头，三楼的阳台开着门，上门还挂着衣服，宫五就知道岳美姣肯定在家。
她蹭蹭蹭一口气爬了五楼，步生跟在她后面，速度不快却也不慢，她砸门的时候步生已经到了四楼，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步生刚好站到了门口。
“妈，我回来啦！”宫五睁着大眼，一扫刚刚的郁闷，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岳美姣看到宫五的时候还好，只是她刚要说话的时候，抬眼看到步生也一步跨了过来，脸色当即就变了，“你来干什么？”
她挡在门口，“小五你赶紧和步生回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往这里跑。”
宫五脸上喜悦的表情垮了下来，她就知道步生会连累他，回头看了步生一眼，步生的视线却透过半开的房门，落在玄关鞋柜处的一双男式皮鞋上。
他的脸色从刚刚的淡然变的阴郁，就连眉头都逐渐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宫五听到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小岳，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步生突然伸手，一把推开门边的岳美姣，抬脚直接冲了进去。
宫五一愣，跟着她就听到桌椅被撞到的声音，一个陌生男人吃痛的大喊：“你谁啊……神经病……哎哟……来人啊……”
岳美姣已经冲了过去：“步生，你疯了！你住手！”
宫五赶紧跑过去，就看到平时文质彬彬素来精英气质的步生正对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男人挥拳头，他身高体健，又比那男人年轻，打人的动作又狠又准，客厅的地板和茶几上都是血，那男人的鼻血还在往外喷。
宫五想上前又不敢，“妈，怎么办啊？”
岳美姣过去伸手去拉：“步生！步生！不能打了，会出人命的……小五，别愣着，过来把人拉开！”
宫五在旁边也观察到了，步生打胖男人打的狠，但是她妈上前的时候，他的动作会有所收敛，又或者说，他顾忌到自己的动作会伤了她，所以会不由自主顺着她拉扯的动作停下。
宫五赶紧过去，帮着她妈去拉步生：“步生，出人命了，要死人了，他都快不动了！”
那胖子刚开始还跟步生对大几拳，后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侧躺在沙发上只有出的气。
步生的眼睛微微发红，他咬着牙，被岳美姣拉开的拳头还在发抖，大口的喘着气。
宫五使劲把他从那胖子的身上拉开，“要死了要死了！”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然后问：“妈，救护车电话多少啊？”
岳美姣伸手拿过宫五电话拨了电话：“我来打。”
步生什么话没说，站起来朝着那胖子再次走过去，宫五一见又赶紧过去：“不打了不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妈，你先别管报警，先叫救护车，不是怄气的时候，这胖大叔真要死了！”
步生伸手宫五拉到一边：“小五你别先回车里去，我待会送你回去。你什么都别管！”
他走到那胖男人面前，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叠支票本，问：“你要多少钱？”
胖男人已经缓了过来，“你这人有病是不是？”
“十万够不够？”步生问，伸手掏出笔，在支票上写字：“二十万？”
胖男人愣了愣，他看了看岳美姣又看了看步生，一头雾水，“你什么人？”
步生笑了下，伸手撕下一页，朝他头上扔了过去，“五十万，明天中午之前去银行兑换有效。”
那男人将信将疑，犹豫着拿起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他踉跄着站起来，捏着支票的手没有松开，然后低垂着头，绕过步生，伸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朝着门口走去。
步生开口：“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
男人走过岳美姣身边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了句：“咱俩还是算了，不合适……对不起……”
说完，他带着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匆匆离开了。
岳美姣正在接听的电话里传来话务员的声音，“喂？女士？请问您那边的地址？喂？喂喂？女士……”
岳美姣拿起电话，木然的说了句：“不需要了，谢谢。”
挂了电话。
客厅一片狼藉。
宫五小心的站着，然后她朝门口移了移，伸手拿过岳美姣手里的电话，站着不动。
步生对宫五开口：“小五，你先下去。”
岳美姣跟着开口：“小五留下，你出去！”她扫了眼客厅，胸腔似乎有积攒了不少怨气，猛的提高声音：“你给我滚出去！”
步生伸手扯松了领带，他走到沙发旁边，直接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下层放着的啤酒，伸手打开易拉盖，一口气喝下一大半，他眼睛盯着前方，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也在打斗中混乱，他又胡乱喝了两口，突然冷不丁把手里剩下的啤酒罐对着面前的墙壁狠狠砸去，他咆哮做：“你宁肯要那个死猪一样的老男人，也不肯接受我！这就是你选的男人？五十万就把你卖了！你要的感情就值五十万，是不是？”
岳美姣绷着脸，她看了眼宫五，掏给她一百块钱，“小五你去菜场买点菜回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宫五翻着大眼珠子，接过钱，动作麻溜的把自己的包送到她的房间，又麻溜的跑了出去。
等宫五走了，岳美姣叹了口气，刚好有邻居听到动静，在门口探头想要看看，岳美姣对邻居笑了笑，“不小心打翻了桌子，惊到您了，不好意思。”
刚刚的动静可不像打翻桌子，不过别人家又不能进去一看究竟，只能笑笑离开。
岳美姣伸手把门关上，她在门口站了下，抬脚朝沙发走过去，搬了个凳子隔着茶几坐下，她看着步生，开口：“步生，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感情的事我们互不相欠，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在我家里打跑我的客人……”
步生身体往后一靠，笑：“那是什么客人？他*的是什么客人？你当我傻吗？”
“好，他不是我客人，他是我男朋友，这样说你满意吗？”岳美姣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继续说：“你凭什么到我的家里打我男朋友？”
步生嗤笑：“男朋友？一个肚子里能刮出十斤油的老男人？”
岳美姣平复了下呼吸，才说：“那又怎样？我喜欢……”
“岳美姣！”他猛的提高声音，“你别逼我赶尽杀绝！”
岳美姣看着他问：“步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我爱你！”
岳美姣笑：“所以呢？”
步生盯着她：“别再跟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
岳美姣叹气：“步生，如果你想结婚，你就找个好女人结婚，别为了小五一直拖，我虽然希望你能利用的身份保小五在宫家踏实，但是我也不想背负良心债，不能因为我女儿耽误你。至于我跟什么人来往，是我的事，你就算现在不接受，以后也要慢慢接受……”
“岳美姣！”步生打断：“我爱的是你！”
岳美姣笑出声：“步生，我比你大了十一岁，我们不适合。”
“我不在乎！”步生提高声音：“我不在乎，如果可以，我宁肯我比你早出生！”
“好啊，”岳美姣的脸上带了讥讽的笑：“既然你不在乎，又口口声声这么爱我，结婚啊。”她冷笑，“我替小五找个年轻又有钱的后爸，也省了她去宫家受人白眼遭那份罪了。”
步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伸手，狠狠抽掉脖子下的领带砸在地上，他伸手又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狠狠喝了一大口，“再给我两年。”他抬头，“美姣，我父亲经营了几十年，根基深厚，我不能冒然动的太厉害，我不想把他活活气死。你给我两年时间，最多两年时间，我们结婚。但是这两年只能委屈你……”
岳美姣伸手揉着太阳穴，“步生，你根本就不懂。我不喜欢你，如果非要给你下个定义，我把你当孩子……”
“你不喜欢你跟我睡？你把我当孩子？”步生冷笑：“你跟你儿子睡觉？岳美姣，这些话你只能骗你自己！你就是想玩我，你玩腻了，想要换口味……”
“步生！”岳美姣咬牙，“你非得这样说话是不是？”
步生没有应话，而是伸手捂在眼睛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我刚刚有点控制不住……抱歉。”
岳美姣只是看着他，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的顾虑，小五我会护好。平时在宫家的小委屈我不能插手，但是其他大事她不会有事。如果你想要保护她在宫家的地位，我做得到，不一定非要以未婚夫的身份。你是对的，在我和小五的婚约续存期间，我们确实不适合过多接触。”他顿了顿，说：“我会在尽快取消婚约，不至于让我们的身份听起来那样尴尬。”
然后他站起来，“在我跟小五解除婚约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身边再有乱七八糟的男人出现。”
岳美姣跟着站起来：“步生，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步生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世上凡事不能两全，总有有所取舍。如果非让我在你和小五之间选一个，我只能牺牲小五。宫家那边我会亲自去打发，给我两年时间，我们结婚。”
岳美姣朝前走了两步，冷着脸，“小五刚去宫家不到四个月，你想逼死她吗？”
步生笑了下，“怎么会？”他抬眸看着她，说：“宫家要的不过是个未婚夫的名头，不管是谁，只要是宫家的女儿，他们都会高兴，而对你和我而言，只要不是小五，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顿了顿，他说：“更何况，你怕小五被我骗，叮嘱了又叮嘱，我想亲她一下都不容易。”
岳美姣的脸色都变了：“你有病吗？小五才多大？对小五干什么了？她准许你这样做？步生你混蛋！”
步生的动作顿了顿，他点点头头，说：“小五醒着的时候自然不许，不过她睡着以后就不一定了。”步生看了她一眼，说：“十八岁也不算小，我既然顶着她未婚夫的名义，亲近她一下也是正常，你说呢？”
岳美姣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竟然敢……？”
步生被她打了一巴掌，也没动，他朝前走移了一步，岳美姣打完以后手掌还隐隐作痛，步生的动作让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岳美姣问。
步生伸手去扣她的腰，强行禁锢在怀里：“美姣，你爱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也爱我。你不让小五亲近我，也不许我靠近小五，你怕她爱上我，是不是？”
岳美姣冷笑：“步生，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自恋是病，知道吗？”
步生笑：“好，我有病，我宁肯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试试对小五的感觉，毕竟，我也不想一直被人拒绝。”
岳美姣懒的跟他多话：“我不想跟你说别的，我只关心小五……”
“小五小五！”步生叹气：“你的心里只有小五，你惦记的就是宫家那点家产。”
岳美姣看了他一眼，“那是小五应得的！”
步生想要拉她的手，被岳美姣伸手甩开，他也不介意：“整个宫家还说得过去，如今有宫九阳崛起，风头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可宫传世那一房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那就是个空壳子和一堆没结清的债务。他投资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他欠别人的还不起，那就是一个债中债的窟窿。宫家的家产和宫传世的家产，那是两个概念，他们除了都是住在宫城山上，财产早就分开，如今宫家重洗，宫九阳要是能接过去，四房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要是宫传世和宫言蓬那蠢货死撑着，过不了多久就完了。”
他朝门口走去：“我回去了。”在门口又顿住：“美姣，记住我的话。”
步生下楼，发现宫五坐在楼下的花园台阶上，脚边还摆放着两袋买好的菜，她正低头数着脚下的蚂蚁，听到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到步生，开口：“你要回去了？”
步生的模样不如来的时候潇洒，甚至还有些狼狈，他看了宫五一眼，对她笑了笑说：“嗯，你上去吧，记得帮你母亲收拾下客厅，明天我会让人送新家具过来。”
宫五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嗯。那我上去啦！”
说完，她弯腰提起两个袋子，转身上楼。
步生在楼下站了会，这才回去。
宫五到了楼上的时候，岳美姣正在收拾客厅，宫五提着菜进去：“妈，我回来啦！”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先去洗菜，我把这里打扫一下。”
宫五去厨房洗菜，把自己晚上想吃的菜都拿了出来洗干净等她妈来炒。
晚饭很丰盛，岳美姣坐的的，母女俩在餐桌边坐下，宫五喜滋滋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岳美姣坐在她对面，一边盛了碗汤放到宫五面前，一边开口：“小五，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没啊！”宫五回答，夹起一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一口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好吃！”
岳美姣伸手按着太阳穴，为眼前这个心大的能吞天的傻闺女担忧不已，她主动开口：“我跟步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宫五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她妈，最主要的还是嘴里的食物，有点敷衍的听着：“哦。”
捧起碗，喝了一口汤：“好喝！我最喜欢我妈做的食物了。”看了看对面还没动筷子的岳美姣，问了句：“妈，你不吃啊？”
岳美姣伸手拨下手腕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你小时候，步生来过我们家。”
宫五这下抬头，有点惊讶：“真来过啊？他之前跟我说小时候什么的，我还不信呢。”
“嗯，”岳美姣点头：“来过，还经常带着你玩，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带着一个奶娃娃。”
步生第一次见到岳美姣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岳美姣带着两岁多的小宫五在公园里玩，遇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步生，不过是个孩子，岳美姣猜着他是离家出走的，想要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把孩子送回家去，结果少年一看她打电话，站起来就要跑，被当时刚刚认得圆形是钱的小宫五一把抱住腿，小丫头踮着小脚儿，伸手拽着步生上衣有着漂亮花纹和图案的银白色扣子，呀呀喊道：“钱……钱……”
步生愣是被这个小奶娃给缠住，没跑掉，但是他坚决不去警察局，周围还有很多人，岳美姣后来也没管，晚些时候带着宫五回家的时候，步生跟在十米开外的距离，一直跟到楼下。
那时候的步生穿的就比一般人好，不单模样，言行举止都很出众，一看就是家世比较好，岳美姣把他带回家有善心也有私心，她想着如果孩子家长找到，说不准会看她照顾孩子一晚的份上，给点感谢费什么的。
反正，对于岳美姣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用钱衡量，包括她的善心。
步生那一晚在岳美姣家吃的好，玩的好，主要还有个正是可爱年龄的小宫五缠着他，老是抓他衣服上的扣子说那是钱。
岳美姣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少年发现了父母分别出轨的事，一时难以接受原来自己父母在自己面前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只是少年的家在哪，父母的电话之类的信息，他拒绝透漏。
少年在岳美姣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在玄关鞋柜上放了五百块钱。
好歹不算白住，岳美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岳美姣下班回来，在家门口的地垫上看到了坐着的步生。
之后的日子里，步生断断续续就会到岳美姣家，而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现金，虽然是个孩子，不过他出手大方，所以岳美姣也愿意收留，更何况，家里带小宫五的小保姆万一有事，步生还能看一会小宫五。
步生没到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两年多，十四岁到十六岁这个期间，步生成了岳美姣家的常客，那时候岳美姣经常发现下班回来以后，家里的家具被换了，等到步生跟她说不回再来的时候，岳美姣发现家里的家具被步生整个换了一遍。
步生十六的时候出国念书，他特地过来道别，当时他对岳美姣说：“岳小姐，我去上学的时候你不要结婚行吗？你等着我来娶你，好不好？”
岳美姣对他的态度就是哄孩子，她还摸摸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少年的脑袋，笑着说：“好呀，那我等步生来娶呀！”
十年足够长，长到小宫五完全忘记了在她三岁到五岁的这个期间，曾有个少年经常带着她出去玩，也长到岳美姣逐渐忘记了步生这个人，甚至忘了曾有个少年经常去她家蹭饭这件事。
直到十三年后的某日，她那不省心的闺女宫五小姐高考的分数惨不忍睹，差的那叫一个离谱，让岳美姣想一巴掌拍回肚子里当没生过，为了能让她上大学，她是花了不少精力，又是塞钱又是托关系，钱是花了不少，结果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岳美姣那一阵情绪不是很好，身边的朋友能帮忙的都帮了，最后有一个打来电话，说那边关系的关系里，有个后台强硬的，能解决宫五上学的问题。
为了感谢这个朋友出力，岳美姣请对方吃饭，吃完饭朋友提出去酒吧，岳美姣陪着一起去了，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优质的年轻男人，他对岳美姣表现出无比的殷勤，甚至主动留下电话号码。
可惜那时候岳美姣根本不记得眼前对她多般示好的青年，就是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回来娶她的少年。
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再加上气质超群温柔多金，这样的酒吧偶遇对象并不多见，岳美姣不介意跟对方有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
只是一夜癫狂后，岳美姣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对她诉说相思的男人，他口中所说的事逐渐勾起了她对当年少年的记忆，岳美姣落荒而逃。
步生口中他们睡了一夜，就是那个荒唐的一夜。
为这个，岳美姣后悔不已，如果早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荒唐事。
她以为不再见到就行，却万万没想到，朋友拖的几层关系里的最终关系网，竟然是步生。
宫五捧着碗，呆呆看着她妈，咂咂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事。”
岳美姣吐出口气，“步生说护着你，我信他这点，好歹他在你小时候还带过你，但是……”
宫五吸了吸鼻子，说：“没关系啊，解除婚姻就解除婚姻吧，我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什么婚约，都是你们安排的，我又不知道啰。我现在在家里，我爸上次还跟我说什么……让我赶快生步生的小孩什么的，要是解除了婚约，这些破事就没了呀。”
“宫传世是疯了！你才多大？生什么小孩？”岳美姣听到这个气的把筷子扔到桌上，“他就是缺钱缺疯了，拿孩子当筹码！你也给我记住，别学校里哪个长的稍微人模狗样的东西就上钩。”
宫五翻白眼：“听到了。”
岳美姣喘着粗气，“解除了也好，省的他们所有人都盯着你，以为你是块肥肉，可以钓到步生这条大鱼。”
宫传世、宫九阳，包括宫学勤没一个好东西，都想从小五身上得到好处，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不就是欺负小五没人撑腰？
岳美姣也恨自己没本事，她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把小五送回宫家，被那些东西欺负。
宫五挑着蔬菜吃，嘴里说道：“妈，是不是我跟步生解除婚约了，大学里也不能谈恋爱啊？”
岳美姣瞪眼：“你敢试试？”
宫五翻白眼：“知道啦！”
正往嘴里塞蔬菜呢，放在电视柜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宫五抬头，“哦？我手机响了！”
她跑过去接起来，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接了才知道：“喂？谁啊？”
燕大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五。”
喊的可怜巴巴的，听的宫五的心情顿时又开始郁结了，她伸手抓了抓头，不敢太热络，冷淡的应了：“嗯，燕大宝有事吗？”
燕大宝呜呜呜的哭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生我气了……”
“呃……”宫五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没有啊，怎么会生你气呢。你别哭啊……”
燕大宝抽噎，“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了？”
“没有，我没不理你啊，呵呵。”宫五干笑：“我是忙，我学习不好，我不努力就要补考，要花钱的。对不起啊燕大宝，我是没办法的，那个我在吃饭呢，不聊了啊。”
“小五，”燕大宝又开始哭了，“你就是不理我了，你都不跟我一起吃饭了……呜呜呜……”
宫五本来想要挂电话的，她这一哭，她这电话都没法挂了，“燕大宝，你别哭啊！你爸在你旁边吗？你千万别在你爸跟前哭啊，你不能害我你知道吗？赶紧别哭，我真要吃饭了，我都饿死了……”
“好吧……”燕大宝抽噎，“那你以后别不理我，行吗？”
宫五回答：“那个……我挂了啊！”
说着，不等燕大宝再哭，她赶紧挂了电话。
宫五抱着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行了，她现在觉得燕大宝身边的一切都很危险，她跟燕大宝通电话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那边燕大宝挂了电话，自己趴在床上伤心。
家里的阿姨过来敲门：“大小姐，出来吃饭了，展小姐燕先生都在等你呢。”
“我不想吃。”燕大宝趴着不动。
阿姨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了。
隔了好一会过后，又有人敲门，“大宝！大宝开门，是妈咪呀！”
燕大宝伸手抹了把眼泪，“妈咪我不想吃饭，我不饿……”
“你是不是在哭鼻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敲门声又轻轻响了起来：“大宝给妈咪开门，妈咪给你当知心姐姐好不好？”
燕大宝听了，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想了想，然后伸手开门，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哭的小兔子一眼红通通水汪汪，她一头扑到自己妈咪的怀里，委屈的呜呜呜哭起来：“妈咪！”
宫五放下电话重新跑去吃饭，见岳美姣看着她，她解释：“我一个同学，以为我生她气了，我是最近忙着学习呢。”
岳美姣从来不关心她身边同学的事，又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小五自己高兴就好。
宫五心大素来很大，天塌下来这么大的事，她都有本事蹲下来手托腮看高个子的人顶天的姿势优不优美，这一掉头，家里发生的事和燕大宝的事都不算什么，吃完饭，她要做的事就是躺在被窝开着电视机玩游戏。
对她这项没心没肺极少见的本事，岳美姣都要给自己闺女送上一个大写的“服”字。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就是她的生日宴，为了弥补上周六的工时，宫五这周六一下午都去台球俱乐部，晚上再去参加生日宴，反正都是步生安排的，办的好不好，人多不多，去的都是什么人，花了多少钱，她一点都不关心。
许经理是真喜欢宫五，小姑娘太实在了，有那么好的后台撑着，有那么棒的打球技术，她愣是不骄不躁认认真真做自己的本分事。
宫五到了以后换衣服，照例拿消毒水擦球消毒，又把玻璃房子认真打扫一遍，没有客人她就自娱自乐，自己跟自己打。
开局没两分钟，她的客人来了，李司空李二少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哟，小悟空，挺积极啊。”
宫五看他一眼，继续弯腰瞄准，嘴里说了句：“哟，小馒头，好呀。”
然后一杆击出，球麻的滚进了。
李司空笑的阴恻恻的，“小馒头？你信不信我把你脸蛋捏成馒头？”
宫五翻白眼，懒的理他。
李司空接过球杆，“来一盘？”
宫五站直腰，“一根雪糕？”
“哎哟我说，你这小抠能别记仇吗？不就吃你一根雪糕吗？”李司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用赌我也请你，行了吧？来，打一盘。”
宫五收了球杆，把球挨个拿出来，“来呀，手下败将！”
李司空瞪眼：“我上回吃的雪糕哪来的？还好意思说手下败将？”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耍赖！”宫五开始不知道，后来有其他观局的人过后偷偷告诉她，说李二少把两颗球移动了位置。
李司空笑：“哎呀，耍什么赖？看你那小心眼。”
宫五翻白眼，“你光荣啊？”
李司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上周你怎么提前回去了？我回头找你还没找到。”
宫五干笑，“突然有事。”
“大宝可伤心了，”李司空对她挑挑眉，“回头你安慰她没有啊？她可不能受委屈，她要是受了委屈，我舅要杀人的……”
话还没说完，宫五就打了个哆嗦，她突然问：“对了李二少，你跟燕大宝家的关系不错啊？”
李司空点头：“可不是？我妈跟大宝的妈妈，就是我姨是打小的好姐妹，我爸跟我姨夫也是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家好的跟一家似得，你说关系咋样？”
宫五在原地愣了愣，咂咂嘴，没说话。
李司空还以为她会讽刺两句呢，结果她竟然没接话，习惯了她话唠模式，突然不说话李司空倒是不习惯了：“这是失声了？”
宫五赶紧摇头：“没什么。唔，李二少，打球吧，多谢你照顾我生意啊！”
“这是吃错药了？”李司空嘀咕一句，开首发局，还撞进了两颗，他对宫五挑眉，“双蛋，还不错吧？”
宫五干笑：“挺好。”
再然后李司空就觉得小悟空肯定是脑子短路了，不管他说什么，贬的褒的讽刺的夸奖的，小悟空都是一副“你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模式，说什么她都忍了下去。
李司空走到宫五面前，低头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看，问：“抠啊？你这是机器人哪条线路短路了，还是中午吃了屎，现在才被熏到啊？我怎么觉得我在你跟前，突然之间就很客气了呢？”
宫五吸了吸鼻子：“哪能呢？我这是上班时间。二少，您还打吗？”
李司空犹豫了下，伸手把球杆扔到台球桌上，一把拉着宫五的胳膊拽到边上让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下，“小抠，来，咱俩说说话。”他想了下，问：“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问我跟燕大宝家是不是很熟？是不是？”
宫五小心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李司空继续说：“你问完以后，你就进入短路状态了，是不是？”
“我没啊！”宫五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五，我要是跟你说，我跟大宝他们家不熟，是不是就不会有短路了？”李司空说这话的时候，还盯着她的眼睛看。
宫五伸手抹了下嘴，“李二少你想多了。”
“真的是？大宝跟你吵架了？”李司空问：“小五我跟你说，大宝特别不会跟人吵架，她要是生气不会吵架，而是直接把人打个半死，我看你挺完好的，说明她没生气。”
宫五脸上带着笑，认真听着，“嗯，我知道了。”
“好好说话！”李司空瞪眼，“别装你是淑女，你什么德性我知道。”
宫五还是认真脸。
李司空决定岔开话题，“对了小五，你今天十八岁生日是不是？听说你还有个挺大的晚宴，咱俩很熟了对不对？怎么没见你邀请我呀？”
宫五含糊应道：“没呢……我不管这个，我不清楚来着……”
“你这够意思吗？”李司空追问：“大宝都跟我说了，地址都说了，还说是你告诉她的，你现在说你不清楚？宫小五，你有意的吧？还是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啊？”
宫五赶紧摆手：“我没啊！我是真不清楚……”
李司空盯着她，宫五重重的咽了下口水：“那个……都是自家人小聚……没想邀请外面的人……”
“我是外人是吧？”李司空说：“亏我还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你够意思吗？你那两个同学，就是姓段的和那个什么小罗还是小鼓的，他们是你自家人？我就是外人？”
宫五哼哼唧唧不说话，李司空伸手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你这工作谁给你找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剧场：心满意足篇：谁都别抢我的钱！（浅月残烟专属）
“谁都别抢我的钱！”
小宫五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小手抱着一个小猪头储钱罐，死死护在怀里。
小烟烟站在她对面，一脸羡慕的看着小猪头，觉得真可爱：“我不抢你的钱，我就是想摸摸小猪。”
小宫五警惕的看着她：“真的？”
小烟烟点头：“真的。我保证不抢。”
于是在小宫五全身戒备的状态下，准许小烟烟摸了下小猪头。
小朋友玩耍时间，玩疯了，然后各自收拾带出来的玩具回家。
小宫五回头来找她的小猪头存钱罐，小猪头不见了。
小宫五“哇”一声就哭了，“我的存钱罐——”
小烟烟手里拿着猪头存钱罐，听着硬币晃来晃去的声音，爱不释手：“我喜欢小五的小猪。”
然后，小宫五追着小烟烟打了大半年，终于把她的存钱罐要回去了。
小宫五拿到存钱罐后抱在怀里晃了晃，怒视：“少一块钱！”
小烟烟傻眼，她就抠出一块钱买雪糕了，这也能发现？
小宫五拿回她的存钱罐，心满意足。╮（╯▽╰）╭
自此存钱罐再不离手。
－－－－－－题外话－－－－－－
小剧场超过三百字，不能放题外话
三零三宿舍里，小姑娘的哭声一阵阵的从大开的房间里传来，燕大宝太伤心了，小五一周都不理她，她都找不到小五，小五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她不愿意搭理她。
她一桩桩的说着委屈，“爸爸，小五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我好伤心啊！呜呜呜……”
燕回小心的摸着燕大宝的头发，他的心肝宝贝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哭的这么伤心，好想陪着一起哭，更想弄死一两个人解恨。
“不做好朋友就不做好朋友，稀罕！”燕回说：“燕大宝不哭，要什么朋友，你有爷就够了！”
燕大宝哭的更大声了：“我要朋友！爸爸又不能陪我上学，又不能跟我一起上课，又不愿意去食堂吃饭……我不想天天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我吃饭是一个人，我不想上课的路上我是一个人……我要好朋友，可是小五生气了，不理我了……呜呜呜……我是个让人讨厌的人，从小到大……大家都不喜欢我……小五喜欢我，可是现在小五不理我了……哇哇哇啊……”
这下哭开了头，嗓门都高了一截，完全收不住眼泪了。
燕回傻眼，他使劲咽了下口水：“那个……燕，燕大宝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大不了再换个人当好朋友呗。不哭不哭，爷想陪你一起哭……那个……要不然弄死那个什么小五的？”
燕大宝哭着抬头，控诉：“爸爸你一点都不知道，爸爸笨死了！不准你欺负小五……呜呜呜……我讨厌爸爸！”
一边哭，一边从燕回怀里出来抬头，推开，一抹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燕回被心肝宝贝骂直了眼，小心肝儿都碎了，愣了下，一看她跑了，赶紧追出去：“燕大宝！燕大宝！不欺负不欺负，燕大宝，爷就是说说，不欺负小五……”
蓝缨和安琥珀站在屋里，等燕回跑出去以后，蓝缨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安琥珀站在原地，被吓的眼泪汪汪，撇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她扭头看向蓝缨，声音带着哭腔的问：“蓝缨，你说我们能不能要求换个宿舍啊？”
蓝缨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别想了，你这是让燕大宝的爸爸知道我们不愿跟她住一个宿舍？想死吗？”
安琥珀赶紧摇头：“不……不想。”她抹了把眼泪，说：“我回家，再见。”
怀里抱着包，赶紧回家去了。
留下蓝缨站在宿舍，抬脚过去关门，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宿舍。
从学校离开，宫五没等多久就等到了步生。
“小五。”步生坐在车里叫她。
宫五没精打采的抬头，走过去坐到车里，叹了口气，然后手托腮看着前面不吭声。
步生看了眼她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不高兴的样子。跟人吵架了？”
宫五摇摇头，一个字都不想说，坐着发呆。
步生问：“想去哪？”
宫五反问：“能去哪？”
步生笑了笑，对司机说了句：“宫城山。”
宫五歪头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步生不放心的看了她几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五还是摇了摇头，她别的本事没有，答应不说就是不说，保守秘密这点，她完全做得到的。
宫五本来觉得，自己跟燕大宝慢慢绝交就行，只是她没想到真是不理她了之后，自己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燕大宝那么委屈，有好几次都要哭出来的表情她都看到了，她每次都扭头假装没看到，可是宫五自己知道，她心情越来越差了。
还说认真学习呢，她认的书，可书上的字跟她一点都不亲近。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懒洋洋的伸了哥拦腰，对步生说：“我两周没看到我妈，我想去看我妈。”
步生看着她，宫五说：“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行，我想我妈了。”
岳美姣是不让她过去，可实际上，宫五放假期间也是隔不了一周就回去看一眼，有时候只待个一两个小时，有时候饭都吃不上，不过看到了她就会走。
没办法，岳美姣是她妈妈，是她从小到大都一直跟着的妈妈，她不关心别人的妈妈怎么样，反正在她心里，岳美姣就是最好的，虽然很多时候她对着宫五的表情并不慈爱，但是这不影响宫五对她的亲近。
步生的手指动了动，“好。”
宫五的身体往后一靠，又呆呆看着后面，也不知道燕大宝现在怎么样了。
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个不会因为她爱钱就冷嘲热讽的人。
小时候她也有好朋友的，只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幼时身边的朋友逐渐有了小时候没有的意识，开始懂得嘲笑、懂得抱团、懂得因为男孩子的眼光而嫉妒，长大的人感情丰富了，却也失去了更多纯粹的东西。
她因为捡过地上的一分钱成了其他女孩子嘲笑的对象，也因为胳膊班的小帅哥跟她多说了一句话而成为众矢之的，而她身边也逐渐没有了女孩朋友。
段潇和罗小景算是受过她恩惠的孩子，她小时候比同龄的男孩子要高，有一回遇到段潇和罗小景被一帮大孩子抢钱，就一手拿了块板砖冲了上去，把那些坏孩子都打跑了。
他们俩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看着宫五，一度觉得她是正义女神在世，结果，小宫五对他们伸手要钱，原本他们是要给坏孩子们两块钱脱身的，宫五只要五毛钱，还帮他们省了一块五。
她不是正义感爆棚，她是因为钱才要帮忙。
反正后来，为了躲避那帮坏孩子，段潇和罗小景看中了宫五要钱不要命的特性，放学上学都跟她一起，逐渐就成了关系不纯粹的好朋友，为此宫五还一度被懵懵懂懂的其他女孩子们嘲笑有两个男朋友。
对宫五来说，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有个关心亲密的好朋友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成为好朋友也是要看缘分的。
宫五觉得燕大宝肯定跟她一样，一直交不到朋友，所以才那么迫切的想要跟她建立朋友关系，特别是在她愿意爬上友谊的小船以后，燕大宝就更高兴了。
结果，友谊的小船上有个洞，就是燕大宝她爸。
宫五总算知道为什么燕大宝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朋友了，绝对是她那个女儿控爸爸的杰作。
她有点惆怅，难为燕大宝有个神经病一样的爸爸，燕大宝还是个算正常的孩子，这中间燕大宝的妈妈肯定出了不少力，要不然，燕大宝说不准就跟她爸一个德行了。
她觉得自己命不好，要是没燕大宝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有个燕大宝，现在弄的她心里也难受了。
步生问了几次，她也不说，步生又不能强逼，最后只能说道：“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不能帮你圆满解决，但是总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宫五点点头：“我知道，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大好。”
步生笑了笑，没接话。
车到小区门口停下，宫五下车，步生也跟着下车：“我跟你一起去。”
宫五斜了他一眼，“我妈肯定不欢迎你。”
步生笑了笑：“没关系，我陪你。”
宫五努努嘴，“那随便你吧。”
说着，宫五率先进了小区，她抬头，三楼的阳台开着门，上门还挂着衣服，宫五就知道岳美姣肯定在家。
她蹭蹭蹭一口气爬了五楼，步生跟在她后面，速度不快却也不慢，她砸门的时候步生已经到了四楼，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步生刚好站到了门口。
“妈，我回来啦！”宫五睁着大眼，一扫刚刚的郁闷，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岳美姣看到宫五的时候还好，只是她刚要说话的时候，抬眼看到步生也一步跨了过来，脸色当即就变了，“你来干什么？”
她挡在门口，“小五你赶紧和步生回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往这里跑。”
宫五脸上喜悦的表情垮了下来，她就知道步生会连累他，回头看了步生一眼，步生的视线却透过半开的房门，落在玄关鞋柜处的一双男式皮鞋上。
他的脸色从刚刚的淡然变的阴郁，就连眉头都逐渐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宫五听到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小岳，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步生突然伸手，一把推开门边的岳美姣，抬脚直接冲了进去。
宫五一愣，跟着她就听到桌椅被撞到的声音，一个陌生男人吃痛的大喊：“你谁啊……神经病……哎哟……来人啊……”
岳美姣已经冲了过去：“步生，你疯了！你住手！”
宫五赶紧跑过去，就看到平时文质彬彬素来精英气质的步生正对着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男人挥拳头，他身高体健，又比那男人年轻，打人的动作又狠又准，客厅的地板和茶几上都是血，那男人的鼻血还在往外喷。
宫五想上前又不敢，“妈，怎么办啊？”
岳美姣过去伸手去拉：“步生！步生！不能打了，会出人命的……小五，别愣着，过来把人拉开！”
宫五在旁边也观察到了，步生打胖男人打的狠，但是她妈上前的时候，他的动作会有所收敛，又或者说，他顾忌到自己的动作会伤了她，所以会不由自主顺着她拉扯的动作停下。
宫五赶紧过去，帮着她妈去拉步生：“步生，出人命了，要死人了，他都快不动了！”
那胖子刚开始还跟步生对大几拳，后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侧躺在沙发上只有出的气。
步生的眼睛微微发红，他咬着牙，被岳美姣拉开的拳头还在发抖，大口的喘着气。
宫五使劲把他从那胖子的身上拉开，“要死了要死了！”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然后问：“妈，救护车电话多少啊？”
岳美姣伸手拿过宫五电话拨了电话：“我来打。”
步生什么话没说，站起来朝着那胖子再次走过去，宫五一见又赶紧过去：“不打了不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妈，你先别管报警，先叫救护车，不是怄气的时候，这胖大叔真要死了！”
步生伸手宫五拉到一边：“小五你别先回车里去，我待会送你回去。你什么都别管！”
他走到那胖男人面前，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叠支票本，问：“你要多少钱？”
胖男人已经缓了过来，“你这人有病是不是？”
“十万够不够？”步生问，伸手掏出笔，在支票上写字：“二十万？”
胖男人愣了愣，他看了看岳美姣又看了看步生，一头雾水，“你什么人？”
步生笑了下，伸手撕下一页，朝他头上扔了过去，“五十万，明天中午之前去银行兑换有效。”
那男人将信将疑，犹豫着拿起支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他踉跄着站起来，捏着支票的手没有松开，然后低垂着头，绕过步生，伸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朝着门口走去。
步生开口：“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
男人走过岳美姣身边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了句：“咱俩还是算了，不合适……对不起……”
说完，他带着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匆匆离开了。
岳美姣正在接听的电话里传来话务员的声音，“喂？女士？请问您那边的地址？喂？喂喂？女士……”
岳美姣拿起电话，木然的说了句：“不需要了，谢谢。”
挂了电话。
客厅一片狼藉。
宫五小心的站着，然后她朝门口移了移，伸手拿过岳美姣手里的电话，站着不动。
步生对宫五开口：“小五，你先下去。”
岳美姣跟着开口：“小五留下，你出去！”她扫了眼客厅，胸腔似乎有积攒了不少怨气，猛的提高声音：“你给我滚出去！”
步生伸手扯松了领带，他走到沙发旁边，直接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下层放着的啤酒，伸手打开易拉盖，一口气喝下一大半，他眼睛盯着前方，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也在打斗中混乱，他又胡乱喝了两口，突然冷不丁把手里剩下的啤酒罐对着面前的墙壁狠狠砸去，他咆哮做：“你宁肯要那个死猪一样的老男人，也不肯接受我！这就是你选的男人？五十万就把你卖了！你要的感情就值五十万，是不是？”
岳美姣绷着脸，她看了眼宫五，掏给她一百块钱，“小五你去菜场买点菜回来，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宫五翻着大眼珠子，接过钱，动作麻溜的把自己的包送到她的房间，又麻溜的跑了出去。
等宫五走了，岳美姣叹了口气，刚好有邻居听到动静，在门口探头想要看看，岳美姣对邻居笑了笑，“不小心打翻了桌子，惊到您了，不好意思。”
刚刚的动静可不像打翻桌子，不过别人家又不能进去一看究竟，只能笑笑离开。
岳美姣伸手把门关上，她在门口站了下，抬脚朝沙发走过去，搬了个凳子隔着茶几坐下，她看着步生，开口：“步生，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感情的事我们互不相欠，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在我家里打跑我的客人……”
步生身体往后一靠，笑：“那是什么客人？他*的是什么客人？你当我傻吗？”
“好，他不是我客人，他是我男朋友，这样说你满意吗？”岳美姣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继续说：“你凭什么到我的家里打我男朋友？”
步生嗤笑：“男朋友？一个肚子里能刮出十斤油的老男人？”
岳美姣平复了下呼吸，才说：“那又怎样？我喜欢……”
“岳美姣！”他猛的提高声音，“你别逼我赶尽杀绝！”
岳美姣看着他问：“步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我爱你！”
岳美姣笑：“所以呢？”
步生盯着她：“别再跟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
岳美姣叹气：“步生，如果你想结婚，你就找个好女人结婚，别为了小五一直拖，我虽然希望你能利用的身份保小五在宫家踏实，但是我也不想背负良心债，不能因为我女儿耽误你。至于我跟什么人来往，是我的事，你就算现在不接受，以后也要慢慢接受……”
“岳美姣！”步生打断：“我爱的是你！”
岳美姣笑出声：“步生，我比你大了十一岁，我们不适合。”
“我不在乎！”步生提高声音：“我不在乎，如果可以，我宁肯我比你早出生！”
“好啊，”岳美姣的脸上带了讥讽的笑：“既然你不在乎，又口口声声这么爱我，结婚啊。”她冷笑，“我替小五找个年轻又有钱的后爸，也省了她去宫家受人白眼遭那份罪了。”
步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伸手，狠狠抽掉脖子下的领带砸在地上，他伸手又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狠狠喝了一大口，“再给我两年。”他抬头，“美姣，我父亲经营了几十年，根基深厚，我不能冒然动的太厉害，我不想把他活活气死。你给我两年时间，最多两年时间，我们结婚。但是这两年只能委屈你……”
岳美姣伸手揉着太阳穴，“步生，你根本就不懂。我不喜欢你，如果非要给你下个定义，我把你当孩子……”
“你不喜欢你跟我睡？你把我当孩子？”步生冷笑：“你跟你儿子睡觉？岳美姣，这些话你只能骗你自己！你就是想玩我，你玩腻了，想要换口味……”
“步生！”岳美姣咬牙，“你非得这样说话是不是？”
步生没有应话，而是伸手捂在眼睛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我刚刚有点控制不住……抱歉。”
岳美姣只是看着他，他继续开口：“我知道你的顾虑，小五我会护好。平时在宫家的小委屈我不能插手，但是其他大事她不会有事。如果你想要保护她在宫家的地位，我做得到，不一定非要以未婚夫的身份。你是对的，在我和小五的婚约续存期间，我们确实不适合过多接触。”他顿了顿，说：“我会在尽快取消婚约，不至于让我们的身份听起来那样尴尬。”
然后他站起来，“在我跟小五解除婚约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身边再有乱七八糟的男人出现。”
岳美姣跟着站起来：“步生，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步生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世上凡事不能两全，总有有所取舍。如果非让我在你和小五之间选一个，我只能牺牲小五。宫家那边我会亲自去打发，给我两年时间，我们结婚。”
岳美姣朝前走了两步，冷着脸，“小五刚去宫家不到四个月，你想逼死她吗？”
步生笑了下，“怎么会？”他抬眸看着她，说：“宫家要的不过是个未婚夫的名头，不管是谁，只要是宫家的女儿，他们都会高兴，而对你和我而言，只要不是小五，是谁又有什么关系？”顿了顿，他说：“更何况，你怕小五被我骗，叮嘱了又叮嘱，我想亲她一下都不容易。”
岳美姣的脸色都变了：“你有病吗？小五才多大？对小五干什么了？她准许你这样做？步生你混蛋！”
步生的动作顿了顿，他点点头头，说：“小五醒着的时候自然不许，不过她睡着以后就不一定了。”步生看了她一眼，说：“十八岁也不算小，我既然顶着她未婚夫的名义，亲近她一下也是正常，你说呢？”
岳美姣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竟然敢……？”
步生被她打了一巴掌，也没动，他朝前走移了一步，岳美姣打完以后手掌还隐隐作痛，步生的动作让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岳美姣问。
步生伸手去扣她的腰，强行禁锢在怀里：“美姣，你爱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也爱我。你不让小五亲近我，也不许我靠近小五，你怕她爱上我，是不是？”
岳美姣冷笑：“步生，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自恋是病，知道吗？”
步生笑：“好，我有病，我宁肯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试试对小五的感觉，毕竟，我也不想一直被人拒绝。”
岳美姣懒的跟他多话：“我不想跟你说别的，我只关心小五……”
“小五小五！”步生叹气：“你的心里只有小五，你惦记的就是宫家那点家产。”
岳美姣看了他一眼，“那是小五应得的！”
步生想要拉她的手，被岳美姣伸手甩开，他也不介意：“整个宫家还说得过去，如今有宫九阳崛起，风头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去，可宫传世那一房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那就是个空壳子和一堆没结清的债务。他投资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他欠别人的还不起，那就是一个债中债的窟窿。宫家的家产和宫传世的家产，那是两个概念，他们除了都是住在宫城山上，财产早就分开，如今宫家重洗，宫九阳要是能接过去，四房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要是宫传世和宫言蓬那蠢货死撑着，过不了多久就完了。”
他朝门口走去：“我回去了。”在门口又顿住：“美姣，记住我的话。”
步生下楼，发现宫五坐在楼下的花园台阶上，脚边还摆放着两袋买好的菜，她正低头数着脚下的蚂蚁，听到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到步生，开口：“你要回去了？”
步生的模样不如来的时候潇洒，甚至还有些狼狈，他看了宫五一眼，对她笑了笑说：“嗯，你上去吧，记得帮你母亲收拾下客厅，明天我会让人送新家具过来。”
宫五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嗯。那我上去啦！”
说完，她弯腰提起两个袋子，转身上楼。
步生在楼下站了会，这才回去。
宫五到了楼上的时候，岳美姣正在收拾客厅，宫五提着菜进去：“妈，我回来啦！”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先去洗菜，我把这里打扫一下。”
宫五去厨房洗菜，把自己晚上想吃的菜都拿了出来洗干净等她妈来炒。
晚饭很丰盛，岳美姣坐的的，母女俩在餐桌边坐下，宫五喜滋滋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岳美姣坐在她对面，一边盛了碗汤放到宫五面前，一边开口：“小五，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没啊！”宫五回答，夹起一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一口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好吃！”
岳美姣伸手按着太阳穴，为眼前这个心大的能吞天的傻闺女担忧不已，她主动开口：“我跟步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宫五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她妈，最主要的还是嘴里的食物，有点敷衍的听着：“哦。”
捧起碗，喝了一口汤：“好喝！我最喜欢我妈做的食物了。”看了看对面还没动筷子的岳美姣，问了句：“妈，你不吃啊？”
岳美姣伸手拨下手腕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你小时候，步生来过我们家。”
宫五这下抬头，有点惊讶：“真来过啊？他之前跟我说小时候什么的，我还不信呢。”
“嗯，”岳美姣点头：“来过，还经常带着你玩，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带着一个奶娃娃。”
步生第一次见到岳美姣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岳美姣带着两岁多的小宫五在公园里玩，遇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步生，不过是个孩子，岳美姣猜着他是离家出走的，想要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把孩子送回家去，结果少年一看她打电话，站起来就要跑，被当时刚刚认得圆形是钱的小宫五一把抱住腿，小丫头踮着小脚儿，伸手拽着步生上衣有着漂亮花纹和图案的银白色扣子，呀呀喊道：“钱……钱……”
步生愣是被这个小奶娃给缠住，没跑掉，但是他坚决不去警察局，周围还有很多人，岳美姣后来也没管，晚些时候带着宫五回家的时候，步生跟在十米开外的距离，一直跟到楼下。
那时候的步生穿的就比一般人好，不单模样，言行举止都很出众，一看就是家世比较好，岳美姣把他带回家有善心也有私心，她想着如果孩子家长找到，说不准会看她照顾孩子一晚的份上，给点感谢费什么的。
反正，对于岳美姣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用钱衡量，包括她的善心。
步生那一晚在岳美姣家吃的好，玩的好，主要还有个正是可爱年龄的小宫五缠着他，老是抓他衣服上的扣子说那是钱。
岳美姣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少年发现了父母分别出轨的事，一时难以接受原来自己父母在自己面前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只是少年的家在哪，父母的电话之类的信息，他拒绝透漏。
少年在岳美姣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在玄关鞋柜上放了五百块钱。
好歹不算白住，岳美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岳美姣下班回来，在家门口的地垫上看到了坐着的步生。
之后的日子里，步生断断续续就会到岳美姣家，而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现金，虽然是个孩子，不过他出手大方，所以岳美姣也愿意收留，更何况，家里带小宫五的小保姆万一有事，步生还能看一会小宫五。
步生没到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两年多，十四岁到十六岁这个期间，步生成了岳美姣家的常客，那时候岳美姣经常发现下班回来以后，家里的家具被换了，等到步生跟她说不回再来的时候，岳美姣发现家里的家具被步生整个换了一遍。
步生十六的时候出国念书，他特地过来道别，当时他对岳美姣说：“岳小姐，我去上学的时候你不要结婚行吗？你等着我来娶你，好不好？”
岳美姣对他的态度就是哄孩子，她还摸摸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少年的脑袋，笑着说：“好呀，那我等步生来娶呀！”
十年足够长，长到小宫五完全忘记了在她三岁到五岁的这个期间，曾有个少年经常带着她出去玩，也长到岳美姣逐渐忘记了步生这个人，甚至忘了曾有个少年经常去她家蹭饭这件事。
直到十三年后的某日，她那不省心的闺女宫五小姐高考的分数惨不忍睹，差的那叫一个离谱，让岳美姣想一巴掌拍回肚子里当没生过，为了能让她上大学，她是花了不少精力，又是塞钱又是托关系，钱是花了不少，结果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岳美姣那一阵情绪不是很好，身边的朋友能帮忙的都帮了，最后有一个打来电话，说那边关系的关系里，有个后台强硬的，能解决宫五上学的问题。
为了感谢这个朋友出力，岳美姣请对方吃饭，吃完饭朋友提出去酒吧，岳美姣陪着一起去了，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优质的年轻男人，他对岳美姣表现出无比的殷勤，甚至主动留下电话号码。
可惜那时候岳美姣根本不记得眼前对她多般示好的青年，就是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回来娶她的少年。
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再加上气质超群温柔多金，这样的酒吧偶遇对象并不多见，岳美姣不介意跟对方有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
只是一夜癫狂后，岳美姣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对她诉说相思的男人，他口中所说的事逐渐勾起了她对当年少年的记忆，岳美姣落荒而逃。
步生口中他们睡了一夜，就是那个荒唐的一夜。
为这个，岳美姣后悔不已，如果早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荒唐事。
她以为不再见到就行，却万万没想到，朋友拖的几层关系里的最终关系网，竟然是步生。
宫五捧着碗，呆呆看着她妈，咂咂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事。”
岳美姣吐出口气，“步生说护着你，我信他这点，好歹他在你小时候还带过你，但是……”
宫五吸了吸鼻子，说：“没关系啊，解除婚姻就解除婚姻吧，我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什么婚约，都是你们安排的，我又不知道啰。我现在在家里，我爸上次还跟我说什么……让我赶快生步生的小孩什么的，要是解除了婚约，这些破事就没了呀。”
“宫传世是疯了！你才多大？生什么小孩？”岳美姣听到这个气的把筷子扔到桌上，“他就是缺钱缺疯了，拿孩子当筹码！你也给我记住，别学校里哪个长的稍微人模狗样的东西就上钩。”
宫五翻白眼：“听到了。”
岳美姣喘着粗气，“解除了也好，省的他们所有人都盯着你，以为你是块肥肉，可以钓到步生这条大鱼。”
宫传世、宫九阳，包括宫学勤没一个好东西，都想从小五身上得到好处，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不就是欺负小五没人撑腰？
岳美姣也恨自己没本事，她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把小五送回宫家，被那些东西欺负。
宫五挑着蔬菜吃，嘴里说道：“妈，是不是我跟步生解除婚约了，大学里也不能谈恋爱啊？”
岳美姣瞪眼：“你敢试试？”
宫五翻白眼：“知道啦！”
正往嘴里塞蔬菜呢，放在电视柜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宫五抬头，“哦？我手机响了！”
她跑过去接起来，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接了才知道：“喂？谁啊？”
燕大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五。”
喊的可怜巴巴的，听的宫五的心情顿时又开始郁结了，她伸手抓了抓头，不敢太热络，冷淡的应了：“嗯，燕大宝有事吗？”
燕大宝呜呜呜的哭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生我气了……”
“呃……”宫五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没有啊，怎么会生你气呢。你别哭啊……”
燕大宝抽噎，“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了？”
“没有，我没不理你啊，呵呵。”宫五干笑：“我是忙，我学习不好，我不努力就要补考，要花钱的。对不起啊燕大宝，我是没办法的，那个我在吃饭呢，不聊了啊。”
“小五，”燕大宝又开始哭了，“你就是不理我了，你都不跟我一起吃饭了……呜呜呜……”
宫五本来想要挂电话的，她这一哭，她这电话都没法挂了，“燕大宝，你别哭啊！你爸在你旁边吗？你千万别在你爸跟前哭啊，你不能害我你知道吗？赶紧别哭，我真要吃饭了，我都饿死了……”
“好吧……”燕大宝抽噎，“那你以后别不理我，行吗？”
宫五回答：“那个……我挂了啊！”
说着，不等燕大宝再哭，她赶紧挂了电话。
宫五抱着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行了，她现在觉得燕大宝身边的一切都很危险，她跟燕大宝通电话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那边燕大宝挂了电话，自己趴在床上伤心。
家里的阿姨过来敲门：“大小姐，出来吃饭了，展小姐燕先生都在等你呢。”
“我不想吃。”燕大宝趴着不动。
阿姨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了。
隔了好一会过后，又有人敲门，“大宝！大宝开门，是妈咪呀！”
燕大宝伸手抹了把眼泪，“妈咪我不想吃饭，我不饿……”
“你是不是在哭鼻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敲门声又轻轻响了起来：“大宝给妈咪开门，妈咪给你当知心姐姐好不好？”
燕大宝听了，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想了想，然后伸手开门，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哭的小兔子一眼红通通水汪汪，她一头扑到自己妈咪的怀里，委屈的呜呜呜哭起来：“妈咪！”
宫五放下电话重新跑去吃饭，见岳美姣看着她，她解释：“我一个同学，以为我生她气了，我是最近忙着学习呢。”
岳美姣从来不关心她身边同学的事，又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小五自己高兴就好。
宫五心大素来很大，天塌下来这么大的事，她都有本事蹲下来手托腮看高个子的人顶天的姿势优不优美，这一掉头，家里发生的事和燕大宝的事都不算什么，吃完饭，她要做的事就是躺在被窝开着电视机玩游戏。
对她这项没心没肺极少见的本事，岳美姣都要给自己闺女送上一个大写的“服”字。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就是她的生日宴，为了弥补上周六的工时，宫五这周六一下午都去台球俱乐部，晚上再去参加生日宴，反正都是步生安排的，办的好不好，人多不多，去的都是什么人，花了多少钱，她一点都不关心。
许经理是真喜欢宫五，小姑娘太实在了，有那么好的后台撑着，有那么棒的打球技术，她愣是不骄不躁认认真真做自己的本分事。
宫五到了以后换衣服，照例拿消毒水擦球消毒，又把玻璃房子认真打扫一遍，没有客人她就自娱自乐，自己跟自己打。
开局没两分钟，她的客人来了，李司空李二少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哟，小悟空，挺积极啊。”
宫五看他一眼，继续弯腰瞄准，嘴里说了句：“哟，小馒头，好呀。”
然后一杆击出，球麻的滚进了。
李司空笑的阴恻恻的，“小馒头？你信不信我把你脸蛋捏成馒头？”
宫五翻白眼，懒的理他。
李司空接过球杆，“来一盘？”
宫五站直腰，“一根雪糕？”
“哎哟我说，你这小抠能别记仇吗？不就吃你一根雪糕吗？”李司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用赌我也请你，行了吧？来，打一盘。”
宫五收了球杆，把球挨个拿出来，“来呀，手下败将！”
李司空瞪眼：“我上回吃的雪糕哪来的？还好意思说手下败将？”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耍赖！”宫五开始不知道，后来有其他观局的人过后偷偷告诉她，说李二少把两颗球移动了位置。
李司空笑：“哎呀，耍什么赖？看你那小心眼。”
宫五翻白眼，“你光荣啊？”
李司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上周你怎么提前回去了？我回头找你还没找到。”
宫五干笑，“突然有事。”
“大宝可伤心了，”李司空对她挑挑眉，“回头你安慰她没有啊？她可不能受委屈，她要是受了委屈，我舅要杀人的……”
话还没说完，宫五就打了个哆嗦，她突然问：“对了李二少，你跟燕大宝家的关系不错啊？”
李司空点头：“可不是？我妈跟大宝的妈妈，就是我姨是打小的好姐妹，我爸跟我姨夫也是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家好的跟一家似得，你说关系咋样？”
宫五在原地愣了愣，咂咂嘴，没说话。
李司空还以为她会讽刺两句呢，结果她竟然没接话，习惯了她话唠模式，突然不说话李司空倒是不习惯了：“这是失声了？”
宫五赶紧摇头：“没什么。唔，李二少，打球吧，多谢你照顾我生意啊！”
“这是吃错药了？”李司空嘀咕一句，开首发局，还撞进了两颗，他对宫五挑眉，“双蛋，还不错吧？”
宫五干笑：“挺好。”
再然后李司空就觉得小悟空肯定是脑子短路了，不管他说什么，贬的褒的讽刺的夸奖的，小悟空都是一副“你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模式，说什么她都忍了下去。
李司空走到宫五面前，低头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看，问：“抠啊？你这是机器人哪条线路短路了，还是中午吃了屎，现在才被熏到啊？我怎么觉得我在你跟前，突然之间就很客气了呢？”
宫五吸了吸鼻子：“哪能呢？我这是上班时间。二少，您还打吗？”
李司空犹豫了下，伸手把球杆扔到台球桌上，一把拉着宫五的胳膊拽到边上让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下，“小抠，来，咱俩说说话。”他想了下，问：“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问我跟燕大宝家是不是很熟？是不是？”
宫五小心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李司空继续说：“你问完以后，你就进入短路状态了，是不是？”
“我没啊！”宫五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五，我要是跟你说，我跟大宝他们家不熟，是不是就不会有短路了？”李司空说这话的时候，还盯着她的眼睛看。
宫五伸手抹了下嘴，“李二少你想多了。”
“真的是？大宝跟你吵架了？”李司空问：“小五我跟你说，大宝特别不会跟人吵架，她要是生气不会吵架，而是直接把人打个半死，我看你挺完好的，说明她没生气。”
宫五脸上带着笑，认真听着，“嗯，我知道了。”
“好好说话！”李司空瞪眼，“别装你是淑女，你什么德性我知道。”
宫五还是认真脸。
李司空决定岔开话题，“对了小五，你今天十八岁生日是不是？听说你还有个挺大的晚宴，咱俩很熟了对不对？怎么没见你邀请我呀？”
宫五含糊应道：“没呢……我不管这个，我不清楚来着……”
“你这够意思吗？”李司空追问：“大宝都跟我说了，地址都说了，还说是你告诉她的，你现在说你不清楚？宫小五，你有意的吧？还是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啊？”
宫五赶紧摆手：“我没啊！我是真不清楚……”
李司空盯着她，宫五重重的咽了下口水：“那个……都是自家人小聚……没想邀请外面的人……”
“我是外人是吧？”李司空说：“亏我还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你够意思吗？你那两个同学，就是姓段的和那个什么小罗还是小鼓的，他们是你自家人？我就是外人？”
宫五哼哼唧唧不说话，李司空伸手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你这工作谁给你找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剧场：心满意足篇：谁都别抢我的钱！（浅月残烟专属）
“谁都别抢我的钱！”
小宫五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小手抱着一个小猪头储钱罐，死死护在怀里。
小烟烟站在她对面，一脸羡慕的看着小猪头，觉得真可爱：“我不抢你的钱，我就是想摸摸小猪。”
小宫五警惕的看着她：“真的？”
小烟烟点头：“真的。我保证不抢。”
于是在小宫五全身戒备的状态下，准许小烟烟摸了下小猪头。
小朋友玩耍时间，玩疯了，然后各自收拾带出来的玩具回家。
小宫五回头来找她的小猪头存钱罐，小猪头不见了。
小宫五“哇”一声就哭了，“我的存钱罐——”
小烟烟手里拿着猪头存钱罐，听着硬币晃来晃去的声音，爱不释手：“我喜欢小五的小猪。”
然后，小宫五追着小烟烟打了大半年，终于把她的存钱罐要回去了。
小宫五拿到存钱罐后抱在怀里晃了晃，怒视：“少一块钱！”
小烟烟傻眼，她就抠出一块钱买雪糕了，这也能发现？
小宫五拿回她的存钱罐，心满意足。╮（╯▽╰）╭
自此存钱罐再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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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超过三百字，不能放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