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古代番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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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洛阳大劫”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洛阳的灾后重建工程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枣哥的临时职务没了，却因功迁入六部，成为了卫家第三代中的第一个实权派，属于那种逼急了甚至有底气和卫老爷子拍桌子的重要人物。
举家欢庆，只因大家都曾很担心卫璪会砸自家手里。
枣哥：……
卫熠终于嫁了出去，感动的卫家上下就差在家里给“恩公”石勒立个长生牌位了。外家之外，却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有人说石将军要么眼瘸，要么谄媚，当过卫家的奴隶，就一辈子都是奴隶，如今这样与倒插门何异？
石勒却表示：倒插门的是我，干卿底事？！
石卫夫妻丝毫没受到外界的评价影响，每日在朝上同进同出，锦瑟和鸣，总有一种办公室恋情的奇妙感。
如今，王氏在愁完女儿的婚事后，就开始愁女儿没有孩子了。
熠姐：……我就知道会这样，摔！
至于卫家三姐弟中的卫玠，他依旧是太子少傅，日常工作就是尽职尽责的教太子读书，顺便欣喜于自家兄子卫宣终于也到了懂得要乖乖读书、好改变命运的年纪。
今日，卫少傅在重新开张的鸿鹄楼设宴，送别他的从兄卫瑜，也就是鱼哥。
鱼哥主动请求了外调，因为他想脚踏实地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而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家族蒙荫，他不想让旁人对他的印象永远只有“这是卫家大朗，卫玠的从兄，石将军的内兄”什么的。倒不是出于嫉妒，只是不想给卫家的整体水平拖后腿。
卫玠的朋友们齐聚鸿鹄楼，一起顺便回忆了一下当年送别楚王世子的感伤。
楚王世子真的是命途多舛，前半辈子他坑爹，后半辈子被爹坑。虽然“洛阳之劫”和楚王世子没什么关系，但老楚王和贾谧却“紧密”的参与了其中，他们几乎是楚王世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楚王世子遭遇了双重背叛不说，还要生生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虽然他极力告诉自己“挺直腰杆，不要给别人当笑话看”，但最终他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主动上书请求前往封国生活。
楚王世子的离开是极其压抑的，又让人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改变局面。
幸好，从楚王世子这些年的来信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渐渐从消沉中走了出来，大家都为他松了一口气。
在封国里，楚王世子就是王，是神，是主宰，这样的莫敢不从，一扫了楚王世子在京中的落寞与阴霾。他不仅遇到名医治好了他母亲的抑郁成疾，还邂逅了此生挚爱，并火速成婚，比卫熠都更早的有了一个宝贝闺女。
说起来，楚王世子一直在致力于把自家闺女安利给卫玠，觉得阴阳调和才是最正道，最起码那么丑的拓跋六修并不会成为卫玠的良配。
拓跋六修：……
不管如何吧，楚王世子能够重展欢颜还是可喜可贺的。
“咦，殿下怎么没到？”欧阳建奇怪了一声。
这里的殿下，指的自然是因功而被封为代王的拓跋六修。这位王爷平时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卫玠上下左右，想扯都扯不下来，如今怎么会突然缺席？
卫玠终于再也绷不住他暗暗压抑的快乐。他本不想在送别鱼哥的宴会上喧宾夺主的，但鱼哥却主动打趣道：“新婚之前不能见面，这个传统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全体一愣。
卫玠一脸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模样，小声道：“也不是成婚啦。”
就是同居而已。但对于卫玠和拓跋六修这两个大龄魔法师来说，同居的前一晚还是有一些特殊意义的。
“!!!”全场都是一脸“好白菜真的要被猪拱了”的绝望。
“那为什么不直接结婚呢？”巨富石崇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早些年就已经把卫玠的新婚礼物准备好了，天然红珊瑚树盆景，挂满了各色稀有宝石，琳琅满目，绝壁不会有人送的能越过他去！
说起这个……卫玠就蔫了，不是他不想结，而是不能结。
拓跋六修当年获封了代王之后，就被大方的晋惠帝赐了一座雕梁画栋的王府，他耗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王府的地址选在了卫家所在的建春门，也就是老话里的上东门。那是老牌世家的聚集地，排外情绪极其严重，对待朝廷的新贵——哪怕对方是代王呢——全无好感。
拓跋六修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背后利益交易，才换来了老牌世家的不表态。不表态是这些骄傲到骨子里的魏晋世家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拓跋六修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着卫玠在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回家方便。
哪成想，拓跋六修纯属做梦。他住的离卫家近，除了每天能定点欣赏到王澄大人固态萌生的每日一裸以外，也就能蹭到一个和卫玠一起上朝的福利。至于让卫玠搬过去住什么的，呵呵，问过卫王两家了吗？
卫玠本人都不能答应。
对于骨子里其实很传统、很大男子主义的卫玠来说，他一直觉得养家是他的责任，从房子到结婚的酒席，都应该是他掏钱，他来想办法联系人去做。
虽然卫玠也想过婚后的二人世界，但古代就是这么一个风气，世家聚族而居，父母在，不分家。
卫玠不只父母在，祖父都在，他阿爹五十好几的人了不依旧要和比他岁数更大的兄长、以及岁数差不多的弟弟们住在一起？就这，对外还要说一声卫家人口简单呢。
可想而知，卫玠最后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让拓跋六修搬进卫家。
卫家对于这种婚前同居的行为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你俩咋不上天呢？
可是要卫玠和拓跋六修真结婚吧，卫家又觉得这样做太张扬了。虽然如今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卫玠在和拓跋六修搅基，搅的还是比较高级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高端基，但他们也断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结婚的道理。
理由很简单：卫玠自带的那种一不小心就引领潮流的人设。
事实上，因为卫玠搅基，魏晋社会本就岌岌可危的配偶观已经彻底要放弃治疗了，不少断袖的世家公子虽然以前也断袖，但好歹不只断袖，如今却是有样学样，坚持要不“辜负”自己的爱人。
卫老爷子的好几个世家老友，都已经拉着卫老爷子不知道喝了多少回茶了，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明里暗里都是一个意思———希望卫老爷子能劝劝卫玠，标新立异、彰显性格，可以，没人会管你，名士嘛，怎么可能没点怪癖。但是你敢不敢不要把你的“怪癖”变成大众都争相效仿的东西？你卫家不想抱孙子，我们还想呢！
卫玠表示不服，明知道自家儿子是个断袖，还放他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这是什么三观？哪怕是放在格外堕落的魏晋，也过于的没有底线了。你要是喜欢男的，就和男的好好过；你要是喜欢女的，也请和女的好好过；不要去骗子宫or婚姻，谢谢。
卫老爷子对卫玠这个孙子一向是宠着的，哪怕卫玠说的并不符合当下社会的婚姻观主流趋势，他也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支持卫玠，死咬着没对老友们松口，没给卫玠施压。
卫玠投桃报李，自然不愿意自私的去结婚，不愿意继续刺激其他世家，给祖父增添麻烦。
这么做之后，大家都高兴。
卫玠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唯有拓跋六修，没办法给他一场婚礼。
对于这点，本身就是古人的拓跋六修反而适应良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婚情节，甚至觉得两个男人结婚很奇怪。他喜欢卫玠没错，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喜欢男人。他对同性恋之间的那点事儿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当卫玠把拓跋六修的这种“大度贤惠”宣扬的全家都知道之后，卫家终于在三年后的今天松口，表示俩人可以低调的同居了。要过就好好过，做好过一辈子的准备，别再生事。王氏如是说。
卫玠喜不自胜，便……张罗起了装修。
卫玠的院子不大，但王氏在给儿子安排院子的时候，本身就已经考虑到了未来卫玠结婚的问题，不止如此，连卫玠的孩子住在哪里王氏当年都有规划。如今卫玠不会有孩子了，只小两口住，地方自然是足够宽敞的。
卫玠要装修，也是想按照拓跋六修的喜好修一下，表达出一种对拓跋六修的重视态度。
拓跋六修很感动，但其实内心急不可耐，比起装修什么的，他更想早点摆脱千年魔法师的身份啊！
如今装修好不容易结束，拓跋六修第二天就要搬进来了，卫玠自然是按耐不住那颗激动的心。
宴会结束后，卫玠一身酒气的回了家，虽然他因为顾忌心疾没有喝多少，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卫玠从和朋友们说起要和拓跋六修同居就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脸变得红扑扑的，大脑却格外清醒，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提笔挥毫，几笔而就，写下了传说中的人生四大喜。
写完还不算完，非要拉着同样没睡下的枣哥来欣赏他的大作。
枣哥在看过那副墨宝后，表情微妙的看着自家阿弟，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在卫玠莫名其妙的眼睛里，扔下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卫叔宝”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玠的院子。
卫玠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字迹长吁短叹，不明所以。
他写的字不好看吗？不可能啊，瞧瞧这力透纸背、笔走龙蛇的风骨，哪怕是外祖母的曾祖钟繇再世，都不可能说一句不好。
他写的内容不对吗？也不可能啊，这就是标准古代口水诗。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卫玠在稀里糊涂的把他的字迹吭哧吭哧的挂到书房之后，就带着一脸的满足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拓跋六修还没搬过来。咳，他们决定按照传统，晚上搬。不能举行婚礼，但至少可以走个黄昏的流程。
卫玠的内心焦急，只能去书房写字平心静气。
一进门就看到他昨晚干的荒唐事，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卫玠看着“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看了很久，特别是第一句“久旱逢甘霖”，在着重看了百八十遍后，卫玠终于明白了昨晚枣哥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污，实在是太污了，他怎么会有这么污的一个兄长！
卫玠气的找枣哥理论：“这是字面意思！字面意思！”
就在前几天，十三个郡国大旱的消息传如了洛京，长江、黄河甚至是洛阳城旁静静流淌而过的洛川都开始变得少水，少到了甚至可以涉水过去的地步。
卫玠还没来得及体现他的忧国忧民，就被告知郡国大旱已经被卫老爷子解决了，他早有准备。来人还与卫玠感慨了一句，您祖父真是料事如神啊，能力不减当年。想武帝时期，您伯父获封天下第一郡守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对灾情的准确预见□□？真不愧是三朝元老，有将军之勇，又有孔亮之智，佩服、佩服。
卫玠保持着表面上的微笑，内心里想着的却是，可不是准嘛，《晋书》这个金手指，如今就只剩下天气预报这一个功能了。
不管天下大事如何改变，天气总是不会变的，大旱就是大旱，霜降就是霜降。
卫老爷子哪怕没看过现代金手指文，也依旧有能力把看上去已经毫无卵用的金手指继续压榨出利国利民的用处，这点让卫玠只能感慨不服不行。
感慨了，记住了，学习了，这才有了卫玠如今的这一句啊！
枣哥一脸“我懂的”眼神的拍了拍卫玠的肩：“男人嘛，没什么的，但是你这样说弟妹，小心他不开心哦。”
久旱什么的，咳，有点淡淡的猥琐啊。
卫玠差点气死。谁猥琐？全家你最猥琐啊啊啊！
离“洛阳大劫”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洛阳的灾后重建工程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枣哥的临时职务没了，却因功迁入六部，成为了卫家第三代中的第一个实权派，属于那种逼急了甚至有底气和卫老爷子拍桌子的重要人物。
举家欢庆，只因大家都曾很担心卫璪会砸自家手里。
枣哥：……
卫熠终于嫁了出去，感动的卫家上下就差在家里给“恩公”石勒立个长生牌位了。外家之外，却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有人说石将军要么眼瘸，要么谄媚，当过卫家的奴隶，就一辈子都是奴隶，如今这样与倒插门何异？
石勒却表示：倒插门的是我，干卿底事？！
石卫夫妻丝毫没受到外界的评价影响，每日在朝上同进同出，锦瑟和鸣，总有一种办公室恋情的奇妙感。
如今，王氏在愁完女儿的婚事后，就开始愁女儿没有孩子了。
熠姐：……我就知道会这样，摔！
至于卫家三姐弟中的卫玠，他依旧是太子少傅，日常工作就是尽职尽责的教太子读书，顺便欣喜于自家兄子卫宣终于也到了懂得要乖乖读书、好改变命运的年纪。
今日，卫少傅在重新开张的鸿鹄楼设宴，送别他的从兄卫瑜，也就是鱼哥。
鱼哥主动请求了外调，因为他想脚踏实地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而不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家族蒙荫，他不想让旁人对他的印象永远只有“这是卫家大朗，卫玠的从兄，石将军的内兄”什么的。倒不是出于嫉妒，只是不想给卫家的整体水平拖后腿。
卫玠的朋友们齐聚鸿鹄楼，一起顺便回忆了一下当年送别楚王世子的感伤。
楚王世子真的是命途多舛，前半辈子他坑爹，后半辈子被爹坑。虽然“洛阳之劫”和楚王世子没什么关系，但老楚王和贾谧却“紧密”的参与了其中，他们几乎是楚王世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楚王世子遭遇了双重背叛不说，还要生生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虽然他极力告诉自己“挺直腰杆，不要给别人当笑话看”，但最终他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主动上书请求前往封国生活。
楚王世子的离开是极其压抑的，又让人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改变局面。
幸好，从楚王世子这些年的来信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渐渐从消沉中走了出来，大家都为他松了一口气。
在封国里，楚王世子就是王，是神，是主宰，这样的莫敢不从，一扫了楚王世子在京中的落寞与阴霾。他不仅遇到名医治好了他母亲的抑郁成疾，还邂逅了此生挚爱，并火速成婚，比卫熠都更早的有了一个宝贝闺女。
说起来，楚王世子一直在致力于把自家闺女安利给卫玠，觉得阴阳调和才是最正道，最起码那么丑的拓跋六修并不会成为卫玠的良配。
拓跋六修：……
不管如何吧，楚王世子能够重展欢颜还是可喜可贺的。
“咦，殿下怎么没到？”欧阳建奇怪了一声。
这里的殿下，指的自然是因功而被封为代王的拓跋六修。这位王爷平时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卫玠上下左右，想扯都扯不下来，如今怎么会突然缺席？
卫玠终于再也绷不住他暗暗压抑的快乐。他本不想在送别鱼哥的宴会上喧宾夺主的，但鱼哥却主动打趣道：“新婚之前不能见面，这个传统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全体一愣。
卫玠一脸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模样，小声道：“也不是成婚啦。”
就是同居而已。但对于卫玠和拓跋六修这两个大龄魔法师来说，同居的前一晚还是有一些特殊意义的。
“!!!”全场都是一脸“好白菜真的要被猪拱了”的绝望。
“那为什么不直接结婚呢？”巨富石崇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早些年就已经把卫玠的新婚礼物准备好了，天然红珊瑚树盆景，挂满了各色稀有宝石，琳琅满目，绝壁不会有人送的能越过他去！
说起这个……卫玠就蔫了，不是他不想结，而是不能结。
拓跋六修当年获封了代王之后，就被大方的晋惠帝赐了一座雕梁画栋的王府，他耗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把王府的地址选在了卫家所在的建春门，也就是老话里的上东门。那是老牌世家的聚集地，排外情绪极其严重，对待朝廷的新贵——哪怕对方是代王呢——全无好感。
拓跋六修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背后利益交易，才换来了老牌世家的不表态。不表态是这些骄傲到骨子里的魏晋世家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拓跋六修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着卫玠在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回家方便。
哪成想，拓跋六修纯属做梦。他住的离卫家近，除了每天能定点欣赏到王澄大人固态萌生的每日一裸以外，也就能蹭到一个和卫玠一起上朝的福利。至于让卫玠搬过去住什么的，呵呵，问过卫王两家了吗？
卫玠本人都不能答应。
对于骨子里其实很传统、很大男子主义的卫玠来说，他一直觉得养家是他的责任，从房子到结婚的酒席，都应该是他掏钱，他来想办法联系人去做。
虽然卫玠也想过婚后的二人世界，但古代就是这么一个风气，世家聚族而居，父母在，不分家。
卫玠不只父母在，祖父都在，他阿爹五十好几的人了不依旧要和比他岁数更大的兄长、以及岁数差不多的弟弟们住在一起？就这，对外还要说一声卫家人口简单呢。
可想而知，卫玠最后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让拓跋六修搬进卫家。
卫家对于这种婚前同居的行为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你俩咋不上天呢？
可是要卫玠和拓跋六修真结婚吧，卫家又觉得这样做太张扬了。虽然如今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卫玠在和拓跋六修搅基，搅的还是比较高级的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高端基，但他们也断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结婚的道理。
理由很简单：卫玠自带的那种一不小心就引领潮流的人设。
事实上，因为卫玠搅基，魏晋社会本就岌岌可危的配偶观已经彻底要放弃治疗了，不少断袖的世家公子虽然以前也断袖，但好歹不只断袖，如今却是有样学样，坚持要不“辜负”自己的爱人。
卫老爷子的好几个世家老友，都已经拉着卫老爷子不知道喝了多少回茶了，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明里暗里都是一个意思———希望卫老爷子能劝劝卫玠，标新立异、彰显性格，可以，没人会管你，名士嘛，怎么可能没点怪癖。但是你敢不敢不要把你的“怪癖”变成大众都争相效仿的东西？你卫家不想抱孙子，我们还想呢！
卫玠表示不服，明知道自家儿子是个断袖，还放他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这是什么三观？哪怕是放在格外堕落的魏晋，也过于的没有底线了。你要是喜欢男的，就和男的好好过；你要是喜欢女的，也请和女的好好过；不要去骗子宫or婚姻，谢谢。
卫老爷子对卫玠这个孙子一向是宠着的，哪怕卫玠说的并不符合当下社会的婚姻观主流趋势，他也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支持卫玠，死咬着没对老友们松口，没给卫玠施压。
卫玠投桃报李，自然不愿意自私的去结婚，不愿意继续刺激其他世家，给祖父增添麻烦。
这么做之后，大家都高兴。
卫玠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唯有拓跋六修，没办法给他一场婚礼。
对于这点，本身就是古人的拓跋六修反而适应良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结婚情节，甚至觉得两个男人结婚很奇怪。他喜欢卫玠没错，但那并不代表着他喜欢男人。他对同性恋之间的那点事儿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当卫玠把拓跋六修的这种“大度贤惠”宣扬的全家都知道之后，卫家终于在三年后的今天松口，表示俩人可以低调的同居了。要过就好好过，做好过一辈子的准备，别再生事。王氏如是说。
卫玠喜不自胜，便……张罗起了装修。
卫玠的院子不大，但王氏在给儿子安排院子的时候，本身就已经考虑到了未来卫玠结婚的问题，不止如此，连卫玠的孩子住在哪里王氏当年都有规划。如今卫玠不会有孩子了，只小两口住，地方自然是足够宽敞的。
卫玠要装修，也是想按照拓跋六修的喜好修一下，表达出一种对拓跋六修的重视态度。
拓跋六修很感动，但其实内心急不可耐，比起装修什么的，他更想早点摆脱千年魔法师的身份啊！
如今装修好不容易结束，拓跋六修第二天就要搬进来了，卫玠自然是按耐不住那颗激动的心。
宴会结束后，卫玠一身酒气的回了家，虽然他因为顾忌心疾没有喝多少，但酒不醉人人自醉，卫玠从和朋友们说起要和拓跋六修同居就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脸变得红扑扑的，大脑却格外清醒，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提笔挥毫，几笔而就，写下了传说中的人生四大喜。
写完还不算完，非要拉着同样没睡下的枣哥来欣赏他的大作。
枣哥在看过那副墨宝后，表情微妙的看着自家阿弟，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在卫玠莫名其妙的眼睛里，扔下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卫叔宝”之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卫玠的院子。
卫玠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字迹长吁短叹，不明所以。
他写的字不好看吗？不可能啊，瞧瞧这力透纸背、笔走龙蛇的风骨，哪怕是外祖母的曾祖钟繇再世，都不可能说一句不好。
他写的内容不对吗？也不可能啊，这就是标准古代口水诗。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卫玠在稀里糊涂的把他的字迹吭哧吭哧的挂到书房之后，就带着一脸的满足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拓跋六修还没搬过来。咳，他们决定按照传统，晚上搬。不能举行婚礼，但至少可以走个黄昏的流程。
卫玠的内心焦急，只能去书房写字平心静气。
一进门就看到他昨晚干的荒唐事，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卫玠看着“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看了很久，特别是第一句“久旱逢甘霖”，在着重看了百八十遍后，卫玠终于明白了昨晚枣哥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污，实在是太污了，他怎么会有这么污的一个兄长！
卫玠气的找枣哥理论：“这是字面意思！字面意思！”
就在前几天，十三个郡国大旱的消息传如了洛京，长江、黄河甚至是洛阳城旁静静流淌而过的洛川都开始变得少水，少到了甚至可以涉水过去的地步。
卫玠还没来得及体现他的忧国忧民，就被告知郡国大旱已经被卫老爷子解决了，他早有准备。来人还与卫玠感慨了一句，您祖父真是料事如神啊，能力不减当年。想武帝时期，您伯父获封天下第一郡守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对灾情的准确预见□□？真不愧是三朝元老，有将军之勇，又有孔亮之智，佩服、佩服。
卫玠保持着表面上的微笑，内心里想着的却是，可不是准嘛，《晋书》这个金手指，如今就只剩下天气预报这一个功能了。
不管天下大事如何改变，天气总是不会变的，大旱就是大旱，霜降就是霜降。
卫老爷子哪怕没看过现代金手指文，也依旧有能力把看上去已经毫无卵用的金手指继续压榨出利国利民的用处，这点让卫玠只能感慨不服不行。
感慨了，记住了，学习了，这才有了卫玠如今的这一句啊！
枣哥一脸“我懂的”眼神的拍了拍卫玠的肩：“男人嘛，没什么的，但是你这样说弟妹，小心他不开心哦。”
久旱什么的，咳，有点淡淡的猥琐啊。
卫玠差点气死。谁猥琐？全家你最猥琐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