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说网 > 碎玉投珠 > 40.第 40 章

40.第 40 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25小说网 www.225txt.com,最快更新碎玉投珠最新章节!

    购买比例不足, 此为防盗章, 48小时后撤销。  丁汉白中午在对面的追凤楼吃饭,博物馆的领导请客,感谢他之前雕刻汉画像石, 吃完从酒店出来,隐约看见丁延寿带纪慎语进了玉销记。

    他应酬完过去, 门厅只有伙计在, 步入后堂操作间看见丁延寿亲自擦机器。“爸。”他喊道,走一步倚靠门框, “你今天不是去二店么?”

    丁延寿说:“你二叔跟尔和在,不用凑那么多人。”

    两句话的空当,丁汉白注意到桌上的纸箱, 里面层层报纸裹着,拆开是那块芙蓉石。他就像个炮仗, 急眼爆炸只需一瞬间:“你怎么又碰我这料?!纪珍珠呢!我让他看着, 他这个狗腿子!”

    话音刚落, 纪慎语从外面跑进来:“谁咋呼我?”

    见是丁汉白,他解释:“师哥, 师父让我带过来抛光,没想做别的。”手里的鹿皮手绢湿哒哒, 他将细雕过的芙蓉石擦拭一遍, 转去问丁延寿, “师父, 我们是不是各抛一半?”

    丁延寿也擦好了打磨机:“你抛他那半, 他抛你那半。”

    抛光是玉雕的最后一项,最后这一下要是没哆嗦好,等于前功尽弃。这块芙蓉石他们定稿花费一天,勾线出胚花费一天,细雕更是废寝忘食身心俱疲,一旦抛光完成,这场切磋就有了结果。

    前面都是各凭本事,但丁延寿让他们给对方抛。

    丁汉白蔫着乐:“你想看我们互相使坏,还是合作愉快?”

    丁延寿也蔫着乐:“那就看你俩的觉悟了。”

    石头不能劈两半,那他们只好分先后,纪慎语率先给丁汉白那半抛光,沉心静气,忽略掉身后的父子俩,极认真地完成。

    他之所以认真,不是怕怠慢会惹丁汉白炮轰,纯粹太喜欢这物件儿,只想尽力达到完美。

    完成后交接,纪慎语忽然惴惴,他能心无二致地为对方抛光,丁汉白能吗?

    他按照纪芳许的方法雕刻,要是丁汉白故意使坏,成品的光感必然大打折扣。

    纪慎语立在一旁没动,垂眸盯着那块银汉迢递,机器开了,他伸食指点在丁汉白的肩头。丁汉白抬脸看他:“有事儿?”

    他不好明说:“……别划着手。”

    丁汉白似觉可笑,没有理会,刚要开始便感到肩上一沉。还是那根修长的食指,按着他,茧子都没有却带着力道。

    他再次抬脸:“你看上我这肩膀了?”

    纪慎语憋半天:“……千万别划着手。”

    丁汉白几欲发飙,挥掌将纪慎语推开,这时丁延寿在后面幸灾乐祸:“他这是对你不放心,怕你坏了他的功德。”

    “师父……”纪慎语急忙冲丁延寿打眼色,再看丁汉白,那人俨然已经横眉冷对。真是不好惹,他转身去整理库房,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客人来了又走,喜鹊离梢又归,如此反复。

    纪慎语立在后堂檐下,等屋内机器声一止便偏头去看,看见丁汉白拿毛笔扫飞屑,沉着面孔,抿着薄唇,毫无大功告成的兴奋。

    难道真没抛好?他担心。

    丁汉白久久没起身,注视着芙蓉石不知在想什么,想够了,看够了,只字未言去了屋外洗手。纪慎语野猫溜家似的,轻巧蹿进去检查,一眼就笑开了。

    “师父!”他向丁延寿献宝,“这座叫银汉迢递,人物鸟禽都有,你划的四刀改成了银河……师哥抛得真好。”

    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点不好意思。

    丁延寿戴上眼镜端详,评价:“设计出彩,雕刻的手法也没得说,人物清瘦,不像汉白惯有的风格,开始我以为是你刻的。”

    纪慎语答:“师哥说这料晶莹剔透,而且雕牛郎织女,瘦削才有仙气。”

    他回头看一眼门口,丁汉白还没回来,可他等不及了,问:“师父,你觉得哪一半更好?”

    丁延寿反问:“你自己怎么看?”

    这话难答,答不好准得罪人,但纪慎语打算实话实说:“单纯论雕刻技艺的话,师哥比我好,他太稳太熟了,我和他一起雕的时候就非常吃惊,也非常佩服。”他顿片刻,凑近给丁延寿说悄悄话,“不过我这部分光感好,每一刀都是最好的位置,是不是师父?”

    丁延寿一愣,随即嗤嗤地笑起来。他原本四个徒弟,那三个向来怕他,也恭敬,许是他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而丁汉白难以管教,吵起来什么都敢呛呛,叫人头疼。

    从来还没有哪个徒弟这样离近了,眼里放着光,像同学之间嘀咕话,也像合谋什么坏事儿。他把纪慎语当养儿,此时此刻小儿子卖乖讨巧,叫他忍不住高声大笑,乐得心花怒放。

    丁延寿也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是,芳许的绝活你都学透了。”

    纪慎语并非一定要分高下,他更想获得丁延寿的认可,让对方认为他有价值。“师父,其实……”他欣喜渐收,“其实我原本想捂着这绝活,只有我会,那我对玉销记就有用。”

    丁延寿点点头,认真听着,纪慎语又说:“但是你对我太好了,师哥又是你亲儿子,要不我教给他?”

    洗手归来的丁汉白仍沉着脸,不知为何抛个光像破了产。纪慎语见状觉出不妙,抱起芙蓉石躲灾,逃往门厅看柜台去了。

    屋内只剩下丁家父子,丁汉白落座叹口气:“说说吧,师父。”

    丁延寿道:“不相伯仲,手法上你更胜一筹,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意难平吧,难道你还想大获全胜?”

    丁汉白大获全胜惯了,只胜一筹就要他的命,他还轻蔑地笑话过纪慎语,现在想来怎么那么棒槌?关键是……他有些害怕。

    他怕纪慎语有朝一日超过他。

    也不能说是怕,还是意难平。

    “儿子,放宽心。”丁延寿很少这么叫他,“行里都说我的手艺登峰造极,我只当听笑话,但别人怎么夸你,我都接着。你是我儿子,你从小有多高天分,肯下多少苦功,我最清楚,只要你不荒废,你就能一直横行无忌。”

    丁汉白被这用词惹笑,笑完看着他爸:“那纪慎语呢?”

    丁延寿如实答:“慎语太像芳许了,聪慧非常,悟性极高,毛病也都一样,就是经验不足。之所以经验不足,是因为他们喜欢的东西多,又因为太聪明什么都学得会,无法专注一样。”

    丁汉白打断:“还会什么?”

    丁延寿说:“那我说不好,他跟着芳许十来年,不可能只会雕东西。”略微停顿,拍拍丁汉白的手背,“你根本不是怕被撵上,你怕,是因为他拥有你不具备的东西。他喜欢雕东西,雕什么都倾注感情,可你扪心自问,你是吗?”

    这正是让丁汉白不安的地方,丁延寿早说过,他出活儿,技术永远大于感情,难听的时候甚至说他冷冰冰地炫技。

    丁延寿也警告过他,无论他爱不爱这行,都得担负责任,他应了,从未松懈,但也仅此而已,无法加注更深的感情。

    门厅里安静无声,西边柜台摆着银汉迢递,纪慎语坐柜台后头,膝上放着盒开心果,为掩人耳目还在开心果里掺一把冰飘,假装自己没上班偷吃。

    咔嚓嗑一粒,扔起来仰头张嘴,吃到之前被人伸手接走。他扭头看丁汉白,没说什么继续嗑,嗑完主动给对方,问:“你和师父聊完了?”

    丁汉白“嗯”一声:“夸你了。”

    纪慎语又问:“师父夸我,你吃味儿吗?”

    丁汉白说:“我夸你来着。”

    纪慎语信,他一开始就知道丁汉白在意什么。嗑完开心果,他与丁汉白无声地看柜台,有客人一进来就询问芙蓉石,他们俩装傻子,答都不好好答。

    精雕细刻,不舍得。

    但最后还是卖了,开张吃半年,纪慎语高兴地跑去找丁延寿,喊着他给玉销记挣钱了。丁汉白独自闷笑,不太明朗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二人待到关门打烊,下班后丁汉白讹丁延寿请客,干脆又去了对面的追凤楼。吃饭时,丁延寿问纪慎语是否想念扬州的馆子,没想到纪慎语摇摇头。

    “扬州馆子和师父吃遍了,不新鲜了。”他说,“后来师父也不爱下馆子,只让保姆变着花样做,这不吃那不吃,养生。”

    丁汉白随口说:“养生还早早没了。”

    嘴太快,不妥也已说完,小腿骨一痛,丁延寿在桌下踹他一脚。他夹起焦黄的牛油鸡翅给纪慎语,说:“来,别生气。”

    纪慎语喜欢这鸡翅,咬一口嘟囔:“没关系。”

    师徒三人饱食一顿,回家时天都黑透了,不过小院换了新灯泡,比平时亮许多。丁汉白明天终于要去上班,进屋后就站在衣柜前找衣服,纪慎语澡都洗完了,他才堪堪准备好。

    丁汉白磨蹭着去洗漱,洗完在院里走来走去散步,见卧室灯亮着,喊道:“珍珠!出来!”

    纪慎语闪条门缝:“大晚上为什么要散步?”

    丁汉白故意答:“养生啊,向纪师父学习。”

    纪慎语跑出来揍他,喊他大名,踢他要害,却乐着。他伸手制住,拧巴胳膊,绊着腿,却假装求饶。

    对方腕上套着个东西,凉冰冰的,甩来甩去不消停,丁汉白一把攥住:“你这手链真大气。”

    纪慎语抢过琥珀坠子,笑意还没散,露着几颗白牙。

    闹腾够了,丁汉白关灯,小院顿时黢黑,他和纪慎语在这黢黑中往前走,接着上台阶,到门口时分别。“睡吧。”他不常说晚安。

    纪慎语忽然拍他:“师哥,我想回赠你一个礼物。”

    过来一阵风,梢儿上的喜鹊叫了,夜空里的云也被吹开,星星露脸,月光让丁汉白看清了纪慎语的面孔。

    那人双目灼灼,认真地要和他礼尚往来。

    礼物……叫人莫名想起假翡翠耳环。

    丁汉白退后直言:“你可拉倒吧。”

    几乎是同时搁下笔,横开的宣纸并起来,两幅相同主题的画跃然眼底。纪慎语吭哧咬了嘴唇一口,就像睡觉时突然蹬腿,无意识行为,但咬完心里发慌。

    他无暇比较,专注地盯着对方那幅,飘动的人物衣饰和振翅的乌鹊都太过逼真,纹理细如发丝,繁复的褶皱毫不凌乱。他想起丁汉白画鬼魅纹,每一笔都细致入微,引得看客拍掌叫好。

    丁汉白懒散骄纵,画作却一丝不苟,所以纪慎语惊讶。

    “有什么想说的?”丁汉白也审视着两幅画,“你这幅我说实话,拿出去很好,在我这儿凑合。”

    纪慎语已经钦佩对方的画技,便没反驳:“怎么个凑合?”

    丁汉白随手一指:“咱们画不是为欣赏,是为雕刻打基础,所以务必要精细,要真。有画家说过惟能极似,才能传神,你这‘极似’还不到位。”

    纪慎语虚心接受:“还有别的问题吗?”

    丁汉白瞥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谦逊,于是指出问题的语气放软一些:“画讲究两大点,布局聚散有致,色彩浓淡适宜。咱们只需看布局,你觉得自己的布局有没有问题?”

    纪慎语端详片刻:“活物太集中,偏沉了。”

    他坐好重画,彻底没毛病之后与丁汉白合图。合图即为共同完成一幅,对着一张纸,把各自的画融成一幅,不能偏差,不能迥异,要外人看不出区别。

    姿势拥挤,纪慎语的右臂抵着丁汉白的左臂,即将施展不开时丁汉白扬手避开,把手臂搭在后面,半包围着他。二人屏气,蘸墨换笔时或许对视一眼,此外别无交流。

    一场无声的合作随日落结束,一整幅画终于完成。

    丁汉白点评:“能画成,那为什么之前不画得精细点?”

    纪慎语也是刻苦学过画的,不愿平白被误会,起身跑去卧室,回来时拿着本册子。硬壳封皮只印着纪芳许的章,他说:“这是我师父的画,你看看。”

    丁汉白打开,里面山水人物各具其形,线条流畅简单,设色明净素雅,然而不可细观。但凡细节处都寥寥几笔带过,韵味有了,却没精心雕琢,让人觉得这画师挺懒。

    丁汉白摇摇头:“不对,我家也有纪师父的画册,不这样。”

    丁汉白翻找出一本花鸟册,是纪芳许年轻时送给丁延寿的生日礼物,翻开一看,花花草草都极其逼真,鸟禽都活灵活现,难以仿制的精细。

    纪慎语随即明白,纪芳许后来迷上古玩,重心渐渐偏了,反正有得也有失。

    一夜过去,丁汉白又不上班,大清早拎着铝皮水壶灌溉花圃,丁香随他姓,被他浇得泥泞不堪。浇完去书房等着,准备上午完成勾线。

    纪慎语叼着糖果子姗姗来迟,往桌前一伏:“师哥,我有个问题。”

    丁汉白用鹿皮手绢擦石头:“什么问题?”

    纪慎语说:“咱们不是要切磋吗?可是合雕一块东西必须保持同步,那怎么分高下?”

    丁汉白抬起眼眸,目光就像纪慎语雕富贵竹那次,语气也不善:“你能跟上趟儿就行了,分高下?比我高的也就一个丁延寿,分个屁。”

    纪慎语猛地站好,他早领教过丁汉白的狂妄自大,但没想到对方仍这么看不起他。

    二人守着芙蓉石勾线,这石头是他们不容怠慢的心头爱,因此较劲先搁下,尽力配合着进行。纪慎语已经见识过丁汉白勾线的速度,他师承纪芳许的懒意画风又不能一夕改变,渐渐有点落后。

    他知道丁汉白在放慢速度等他,但放慢四分正好的话,丁汉白只放慢不到两分。

    纪慎语手心出汗:“师哥,等等我。”

    笔尖顺滑一撇,丁汉白完全没减速:“求人家等干什么?可能被拒绝、被嘲笑、被看不起,不如咬牙追上,追平再超过,那就能臊白他、挤兑他、压着他了。”

本站推荐: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都市超级医圣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重生之都市仙尊恶魔总裁,撩上瘾深空彼岸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参天无上神帝重生之妖孽人生

碎玉投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25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北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北南并收藏碎玉投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