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斯蒂芬·斯特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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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很疼？”
“……不，没事……啊！”
“疼就告诉我，我会下手轻点。”
冷锋看看这个神情严肃的医生，不知怎的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吊着脸显得本来就长的脸更长了。他们本就不熟，对方这么说，倒让冷锋没法开口了。冷锋怀疑他可能是故意的，不过他没有证据。
“别动，如果你不想再开线的话。”
托尼把他拖回来就马上进行了身体检查，结果不出所料的，右腹侧的手术伤口开线了，血已经渗了出来。托尼毫不意外地更火大了，直接踏着重重的步子出去了，只留这个斯特兰奇医生给他重新缝合。而这个医生无论在消毒还是重新缝合的时候不知为何都好像特别疼。
好不容易缝合完毕，冷锋大松了一口气，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来，抬手擦了擦，随口说：“谢谢。”
斯特兰奇医生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不用道谢，这是我的工作。由于你的努力，使我的工作更繁重了，真不愧是托尼的朋友！”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不过冷锋不知道为什么。
斯特兰奇看到冷锋的肌肉明显地颤动了一下——那真的是很不错的肌肉，以他的年龄来说，身材保持得相当好，比某亿万富翁强多了——不过下一刻，冷锋垂下了眼睛。
“对不起。”
斯特兰奇又扫了他一眼。
“也不用道歉，处理不听话的病人也是医疗工作的一部分。”
“……”
我还是别说话了。
斯特兰奇在沉默中收拾掉用过的医疗器械和染血的纱布，将欲离开的时候，递给了冷锋一支自助注射器，里面有一小管药物。
冷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这次总不会再说错话吧？
“普鲁卡因[注1]。”斯特兰奇说，“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就自己在伤口周围打一针。只有这一支，我们的止痛药不多，要省着用。”
冷锋拿着那支“止痛药”思索了一会，递还了回去。
“那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这回斯特兰奇真的瞪眼了。
“喂，你的伤口可是重新缝合的，会疼24小时以上，甚至48小时以上。”
“没关系，缝合的时候都没用麻药，之后也不用。”
斯特兰奇动作停住了。他听说冷锋是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纯军人，粗鲁的美国大兵他也见得多了。没想到冷锋比他以为的要敏锐的多，知道了自己缝合前故意没给他用麻药。但他仍然保持了必要的礼节，甚至还反将了自己一军。
麻药和止痛药确实是有限的，但托尼当然不会限制给冷锋使用，是斯特兰奇自作主张，但冷锋的意志力令他惊讶，在最开始之后就真的一直忍着没再叫也没再动，大概把这当成反刑讯的训练了。
斯特兰奇对自己无意中成了假想的坏人感到不爽，这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你跟托尼真的很不同。”如果是托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如此过分的举动，会有一车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而冷锋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他的骄傲。
不过在骄傲到宁愿自虐这一点上倒真是一模一样的。
“没有人能像托尼一样。”冷锋回复。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斯特兰奇对冷锋故意误读他的话有点不满，“我是说，即使很不同，托尼也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他非常关心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斯特兰奇的声音突然有点提高了：“你知道当托尼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他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当我告诉他你失血性休克的时候，他居然当场惊恐发作！”
“我上次休克的时候，差点死在病床上。”
说这话的时候冷锋很平静，给人的感觉就像以前托尼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差点死了那样。
“原来如此。”斯特兰奇感到一股无名火起，“所以你也经常作死。”
这次冷锋看斯特兰奇的目光更深了一些。
“你很关心托尼。”
“这很正常。我们，除了外面有些人，这避难所里的所有人都关心他。”
“你也是‘P协议’之一吗？你跟托尼是怎么认识的？”
斯特兰奇沉默了一下。
“我不是。”
呃，尴尬了。
“托尼救过我的命。”斯特兰奇说，“对他来说很平常，他救过很多人的命。但对我不是，我的命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所以，这件事对我们两人的意义完全不同。我们并不是很熟，很少见面，因为我也很忙，但我一直想报答他。”
“托尼也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冷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这种时候的他看上去锋芒内敛，整个面部都柔和起来，往往使人忘却了他铁血的一面。
“你也救过他，不止一次。”斯特兰奇说，“所以你对他的意义也不一样。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冷锋疑惑地看着斯特兰奇。
“你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错。如果你死了，他会悲伤自责到无法自拔。”斯特兰奇的语气严肃到有点严厉。
“你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
斯特兰奇看着冷锋眼里的倔强，却有一忽的晃神。
这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拯救他人的行为也是一模一样。
“从病床上逃跑可不属于这种情况，让自己的伤势反复也不是。”
冷锋愣了一下，眼神避了开去：“我不喜欢一直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倔强消退了一些，声音低下去，消失了。斯特兰奇等着他的愧疚再酝酿了一会，才继续说话。
“请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知道你曾是特种兵，但这不代表你真的是特殊的，正如托尼是钢铁侠也不代表他就是铁打的。托尼已经在操心太多事了，为了你的朋友少点担忧，你也该遵医嘱让他放心。”
冷锋又思索了一阵，抬头问这位严厉冷硬的医生：“托尼不让我接触外面的局势，是因为他是飞船派的领袖，正在与美国队长针锋相对吗？”
“你知道他不让你接触外面的局势，还要问我？”
“因为你会告诉我的。”冷锋很确信地说。
斯特兰奇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是，也不是。”他说，“托尼自从内乱发生后还没公开表过态。但目前他身边聚集了很多的飞船派，我们当然希望他能领导我们。”
“这里的局势比美国队长那里复杂的多。美国队长自己主动选择成为美国地球派的领袖，托尼却不愿成为飞船派的领袖，还把飞船派和地球派一起救回来，更增加了不确定因素。我想，他现在主要忙着救人，还并不想就路线问题介入争执。”
“你是飞船派？”冷锋问道。其实这不是个问题，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问话只是让谈话继续下去的一种礼节。
“我是飞船派。也许是比托尼还要坚定的飞船派。因为托尼会为那些人心软，而我不会。”
即使站在相反的立场上，斯特兰奇医生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正因为此，冷锋对他们未来的处境更有种悲凉感，因为他早已能看到事件将来的走势。“你们会抗争到底吗？”
“我会坚持我的意见。”斯特兰奇说，“但飞船派已经不可能成功了。计划公开了，大势已去，最终全世界会统一执行流浪地球计划的，这是世界上大部分人的选择，我们少数人的坚持无济于事。”
“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继续救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都是我的工作。无论流浪地球计划之后是否失败，什么时候失败，那都不是我能看到的了，所以对我也无所谓。托尼就是想不通这点，他甚至想保护今后的2500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他把自己逼得太过了。”
冷锋眸中突然有光一闪而过，而斯特兰奇若无其事地转向自己早已收拾好的东西。
“好了，闲谈到此为止。你该休息了。”这回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谢谢。”
斯特兰奇皱着眉头回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不用道谢，没有必要。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反复道谢的行为。”
“真是个严厉的医生。”冷锋眼梢眉角有一丝笑意透出来，“你就是那种最适合给病人家属交代临终病情的医生。”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恭维。”
“嘶！”
“很疼？”
“……不，没事……啊！”
“疼就告诉我，我会下手轻点。”
冷锋看看这个神情严肃的医生，不知怎的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吊着脸显得本来就长的脸更长了。他们本就不熟，对方这么说，倒让冷锋没法开口了。冷锋怀疑他可能是故意的，不过他没有证据。
“别动，如果你不想再开线的话。”
托尼把他拖回来就马上进行了身体检查，结果不出所料的，右腹侧的手术伤口开线了，血已经渗了出来。托尼毫不意外地更火大了，直接踏着重重的步子出去了，只留这个斯特兰奇医生给他重新缝合。而这个医生无论在消毒还是重新缝合的时候不知为何都好像特别疼。
好不容易缝合完毕，冷锋大松了一口气，头上已经有冷汗冒出来，抬手擦了擦，随口说：“谢谢。”
斯特兰奇医生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不用道谢，这是我的工作。由于你的努力，使我的工作更繁重了，真不愧是托尼的朋友！”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不过冷锋不知道为什么。
斯特兰奇看到冷锋的肌肉明显地颤动了一下——那真的是很不错的肌肉，以他的年龄来说，身材保持得相当好，比某亿万富翁强多了——不过下一刻，冷锋垂下了眼睛。
“对不起。”
斯特兰奇又扫了他一眼。
“也不用道歉，处理不听话的病人也是医疗工作的一部分。”
“……”
我还是别说话了。
斯特兰奇在沉默中收拾掉用过的医疗器械和染血的纱布，将欲离开的时候，递给了冷锋一支自助注射器，里面有一小管药物。
冷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这次总不会再说错话吧？
“普鲁卡因[注1]。”斯特兰奇说，“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就自己在伤口周围打一针。只有这一支，我们的止痛药不多，要省着用。”
冷锋拿着那支“止痛药”思索了一会，递还了回去。
“那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这回斯特兰奇真的瞪眼了。
“喂，你的伤口可是重新缝合的，会疼24小时以上，甚至48小时以上。”
“没关系，缝合的时候都没用麻药，之后也不用。”
斯特兰奇动作停住了。他听说冷锋是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纯军人，粗鲁的美国大兵他也见得多了。没想到冷锋比他以为的要敏锐的多，知道了自己缝合前故意没给他用麻药。但他仍然保持了必要的礼节，甚至还反将了自己一军。
麻药和止痛药确实是有限的，但托尼当然不会限制给冷锋使用，是斯特兰奇自作主张，但冷锋的意志力令他惊讶，在最开始之后就真的一直忍着没再叫也没再动，大概把这当成反刑讯的训练了。
斯特兰奇对自己无意中成了假想的坏人感到不爽，这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你跟托尼真的很不同。”如果是托尼，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如此过分的举动，会有一车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而冷锋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他的骄傲。
不过在骄傲到宁愿自虐这一点上倒真是一模一样的。
“没有人能像托尼一样。”冷锋回复。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斯特兰奇对冷锋故意误读他的话有点不满，“我是说，即使很不同，托尼也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他非常关心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斯特兰奇的声音突然有点提高了：“你知道当托尼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他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当我告诉他你失血性休克的时候，他居然当场惊恐发作！”
“我上次休克的时候，差点死在病床上。”
说这话的时候冷锋很平静，给人的感觉就像以前托尼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差点死了那样。
“原来如此。”斯特兰奇感到一股无名火起，“所以你也经常作死。”
这次冷锋看斯特兰奇的目光更深了一些。
“你很关心托尼。”
“这很正常。我们，除了外面有些人，这避难所里的所有人都关心他。”
“你也是‘P协议’之一吗？你跟托尼是怎么认识的？”
斯特兰奇沉默了一下。
“我不是。”
呃，尴尬了。
“托尼救过我的命。”斯特兰奇说，“对他来说很平常，他救过很多人的命。但对我不是，我的命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所以，这件事对我们两人的意义完全不同。我们并不是很熟，很少见面，因为我也很忙，但我一直想报答他。”
“托尼也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冷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这种时候的他看上去锋芒内敛，整个面部都柔和起来，往往使人忘却了他铁血的一面。
“你也救过他，不止一次。”斯特兰奇说，“所以你对他的意义也不一样。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
冷锋疑惑地看着斯特兰奇。
“你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错。如果你死了，他会悲伤自责到无法自拔。”斯特兰奇的语气严肃到有点严厉。
“你让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
斯特兰奇看着冷锋眼里的倔强，却有一忽的晃神。
这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拯救他人的行为也是一模一样。
“从病床上逃跑可不属于这种情况，让自己的伤势反复也不是。”
冷锋愣了一下，眼神避了开去：“我不喜欢一直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倔强消退了一些，声音低下去，消失了。斯特兰奇等着他的愧疚再酝酿了一会，才继续说话。
“请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知道你曾是特种兵，但这不代表你真的是特殊的，正如托尼是钢铁侠也不代表他就是铁打的。托尼已经在操心太多事了，为了你的朋友少点担忧，你也该遵医嘱让他放心。”
冷锋又思索了一阵，抬头问这位严厉冷硬的医生：“托尼不让我接触外面的局势，是因为他是飞船派的领袖，正在与美国队长针锋相对吗？”
“你知道他不让你接触外面的局势，还要问我？”
“因为你会告诉我的。”冷锋很确信地说。
斯特兰奇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是，也不是。”他说，“托尼自从内乱发生后还没公开表过态。但目前他身边聚集了很多的飞船派，我们当然希望他能领导我们。”
“这里的局势比美国队长那里复杂的多。美国队长自己主动选择成为美国地球派的领袖，托尼却不愿成为飞船派的领袖，还把飞船派和地球派一起救回来，更增加了不确定因素。我想，他现在主要忙着救人，还并不想就路线问题介入争执。”
“你是飞船派？”冷锋问道。其实这不是个问题，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问话只是让谈话继续下去的一种礼节。
“我是飞船派。也许是比托尼还要坚定的飞船派。因为托尼会为那些人心软，而我不会。”
即使站在相反的立场上，斯特兰奇医生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正因为此，冷锋对他们未来的处境更有种悲凉感，因为他早已能看到事件将来的走势。“你们会抗争到底吗？”
“我会坚持我的意见。”斯特兰奇说，“但飞船派已经不可能成功了。计划公开了，大势已去，最终全世界会统一执行流浪地球计划的，这是世界上大部分人的选择，我们少数人的坚持无济于事。”
“那你会怎么做？”
“我会继续救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都是我的工作。无论流浪地球计划之后是否失败，什么时候失败，那都不是我能看到的了，所以对我也无所谓。托尼就是想不通这点，他甚至想保护今后的2500年，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他把自己逼得太过了。”
冷锋眸中突然有光一闪而过，而斯特兰奇若无其事地转向自己早已收拾好的东西。
“好了，闲谈到此为止。你该休息了。”这回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谢谢。”
斯特兰奇皱着眉头回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不用道谢，没有必要。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反复道谢的行为。”
“真是个严厉的医生。”冷锋眼梢眉角有一丝笑意透出来，“你就是那种最适合给病人家属交代临终病情的医生。”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恭维。”